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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當(dāng)旗

第四十章·火武臺

長槍當(dāng)旗 有賦 6559 2024-03-11 21:00:00

  “還真是他?!备惺艿揭粧叨^的視線,林玨小臉發(fā)苦。

  “你認(rèn)識黑翊天王?”琴柳驚訝的聲音從面紗后小聲傳來。

  “昨年在天都島上見過一面。”林玨很無奈。

  他還上過天都島?。?p>  以上天都島為人生追求之一的琴柳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唉,怎么就落我頭上了?!?p>  說巧不巧,玉公主腳下酒樓里,曹延輕輕嘆氣,閉目隱藏氣息。

  “不知黑翊前輩臨岐巍何事?”劍拔弩張的屋頂上,即便是面對壓迫十足的黑翊天王,玉公主依舊從容不迫。

  “呵呵,碧原有托,本王來看看?!焙隈刺焱跣爱惣t光眸子投向身上內(nèi)力流轉(zhuǎn)不息的徐淡鑰,“徐小子,好久不見了?!?p>  “見過天王?!毙斓€微微躬身,“二十年不見,天王風(fēng)采依舊?!?p>  “不用你這般提醒盟約,二十年彈指一揮間。”翊王微笑,“本王不參與爾等爭斗,你們該打打,該吃吃。”

  話畢他又看向身上劍氣彌漫的李青煌,然后李青煌似是聽到什么不可思議事般微愣,最后,面對翊王帶著詢問的眼神,他緩緩點(diǎn)頭。

  翊王滿意頷首,手指輕抬,一位被玄色靈氣繩捆綁著的嬌柔女子飄到玉公主身前。

  看見女子容貌,玉公主神色不變,只是淡淡道:“碧海小姐,好久不見?!?p>  被綁著的女子赫然正是剛才離開的碧海清秋,此時她不復(fù)柔美,憤怒至極,玉公主看來,也是別過臉一聲不吭。

  “碧原說這小妮子犯了錯,但是小錯,所以把她交給你?!瘪赐醯?。

  “碧原院長神機(jī)妙算,”玉公主看著碧海清秋,聲音微寒,“放了克萊頓?!?p>  碧海清秋臉色難看,然而如今計(jì)劃已經(jīng)敗露,她也只能忍著憤怒和不甘:“我會聽碧原前輩的話。”

  靈氣繩立刻消失,重獲自由,碧海清秋一言不發(fā)地迅速離開。

  翊王抬起修長白嫩手掌比了個一:“這是第一件事?!庇械谝患匀挥械诙?p>  玉公主頷首:“請前輩言?!?p>  “本王要帶走桑斯坦尼·藍(lán)·琴柳和林玨?!编咧σ獾穆曇艉鋈辉谒享懫?,是傳音入耳的本領(lǐng)。

  “琴柳是本宮弟子,還請翊王道明緣由?!庇窆魃砩蟽?nèi)力緩緩流轉(zhuǎn)。

  “只因其印靈特殊,似觀友人。本王保證不害她,也愿給出條件,黑火印靈,本王有此印靈的印記?!?p>  玉公主眼中微不可查地泛起漣漪,很明顯,翊王最后的條件讓她心動了。

  這不容她不心動,實(shí)是黑火類靈族太少,就琴柳身上這三個印記,為了找到它們她已是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以琴柳天資,后續(xù)印記必需要更強(qiáng)大的靈族提供,這要去哪找?

  而翊王為靈族四天王之一,宛若靈族帝王,幾個印記自然小菜一碟。至于安全,翊王與人族天下第一碧原晴空以友聞名,可稱君子。

  所以此時翊王提出的條件,玉公主很難拒絕。

  她最后問:“這是院長的提議?”

  翊王微笑攤手:“本王只是幫碧原的忙。”

  于是玉公主不再遲疑,輕輕頷首。

  翊王滿意揮手,立時有妖風(fēng)刮過大地,眾人被吹得搖搖晃晃,連忙掩面低頭,隨手抓住身邊的東西穩(wěn)住身形。片刻后妖風(fēng)消散,乘著靈氣云的翊王亦消失,只留下獨(dú)立于屋頂?shù)挠窆鳌?p>  “琴……”待妖風(fēng)停止,打量四周的秦崢猛然臉色大變,正要出聲,就被玉蘇輕拽衣袖。

  他困惑看去,玉蘇表情嚴(yán)肅,緩緩搖頭。

  于是他咬咬牙,眼神變換間,終是不再說話。

  因?yàn)橐贿呍攘肢k和琴柳站著的地方,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玉公主,李劍仙,還要再打嗎?”大坑另一邊,徐淡鑰含著笑意的聲音遙遙傳來。

  “徐前輩遠(yuǎn)道而來,總要留下些東西?!庇窆黠h落地面,上前幾步,注視徐淡鑰。

  李青煌按劍,沒有說話。

  “兩位的想法,老夫明白了。既如此,老夫便為二位留下些東西吧?!毙斓€的聲音充滿遺憾。

  下一瞬有一箭仿佛自虛空射出,突如其來的矢鋒直指被團(tuán)團(tuán)保護(hù)著的趙單!

  玉公主猛然扭頭,鳳目震怒,內(nèi)力涌動間嬌軀就要掠出,然而她全身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忽地一個停頓,悶哼一聲,掠出的身形已是慢了。

  那枝突如其來的箭矢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除玉公主外沒有一個人及時反應(yīng)過來,于是泛著森嚴(yán)寒光的箭矢沒有阻攔地貫入好奇墊腳張望前方的趙單的后腦,力度帶得他腦袋用力往前一點(diǎn),無力的身體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撲倒在地。

  “刺客!”

  禁軍士兵聲嘶力竭的驚吼。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罡夏二皇子趙單已經(jīng)在天夏土地上被神話刺客月壹一箭斃命,死了。

  “徐淡鑰!”玉公主霍然回頭,飽含憤怒。

  李青煌深吸一氣,踏步前斬,白色匹練掠過大坑。

  然徐淡鑰只從容拿出一份卷軸,和藹目光注視著表情逐漸震怒的李青煌,內(nèi)力注入。

  “你們做的很好,月壹?!彼p聲說。

  轟!

  白色匹練狠狠斬在原先徐淡鑰站著的地方,炸開的劍氣又一次摧毀了破碎不堪的土面。

  然而終究沒有命中目標(biāo)。

  徐淡鑰和車夫,借助卷軸中的傳送陣法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在一處昏暗只有一個小口傳入光亮的酒樓閣樓里,月壹放下弓箭,拿起木盒里的毒藥一飲而盡,端坐著,緩緩閉目。

  星歷二年正月十二,天夏岐州岐巍,神話斬蛟計(jì)劃,執(zhí)行者徐淡鑰、車夫、月壹、月貳、月叁、月肆、月伍,成功刺殺罡夏二皇子趙單。

  酒樓二樓里,曹延微笑鼓掌,臉上表情十分盡興。

  “恭喜神話在這次比賽中獲勝。”他肩靠窗戶,素手撐臉,眺望遠(yuǎn)方。

  然后他眼里忽然燃起好戰(zhàn)的熊熊火焰,儒雅面容露出一個瘋狂笑容,聲音低沉:“下一戲,北主與寒燚,即將開始!”

  話音一落,他的身形便“嘭”地一聲消失不見,連帶著他的所有氣息。

  似有所感,俏臉滿是寒霜的玉公主抬起螓首,望向某處酒樓。

  “姑姑?”玉蘇在身后輕聲問。

  沒有再感受到其他氣息,玉公主搖搖頭,走向趙單的尸體。

  “玉公主殿下!陛下請公主保護(hù)我皇子殿下,如今……我等如何是好?”跪在趙單尸邊痛苦流涕的罡夏侍從對玉公主哭訴。

  玉公主神色微微變換,道:“此事本宮有不可推卸之責(zé)。”

  她看向臉色蒼白的秦崢,繼續(xù)道:“趙皇子不幸遇刺,還望四皇子能將今日事如實(shí)稟告貴朝皇帝。”

  趙單死時秦崢就在旁邊,也是被嚇得不輕,當(dāng)即臉色蒼白地行禮:“今日實(shí)是刺客勢強(qiáng),殿下已是盡力了?!?p>  玉公主沒再多說什么,帶著玉蘇往外走去,禁軍士兵紛紛讓開道路。在禁軍隊(duì)伍的最后,玉公主見到了一位皺眉良久的皂袍高官,岐州刺史林歆。

  玉公主腳步一慢。

  “見過玉公主殿下?!毙闹兴季w萬千的林歆平復(fù)呼吸,躬身行禮,“是下官失職?!?p>  在停戰(zhàn)和議的關(guān)鍵檔口,趙單死在他的轄區(qū),雖說護(hù)衛(wèi)皇子事與他無關(guān),但他作為刺史,依舊難辭其咎。事情傳回朝廷后,他更是首當(dāng)其沖,貶官發(fā)配都算是皇帝開恩,他現(xiàn)在只期望,天子雷霆之怒不會誅連其家。

  玉公主搖搖頭,蓮步輕移,已是遠(yuǎn)去。

  林歆站好,看看趙單的尸體,又看看殘破不堪的街道,最后還是忍不住回望那座矗立在城市中央的樓閣——思照客棧。

  “為什么要離開思照客棧呢?”林歆輕嘆。

  沒有人看到,在禁軍士兵的層層保護(hù)之中,秦崢輕輕轉(zhuǎn)動食指上的藍(lán)寶石戒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暢快的笑。

  不久后,思照客棧筆架閣中,熏香裊裊,玉公主閉目斜靠憑幾,纖纖玉手輕揉光潔額頭。

  “姑姑,接下來該怎么辦?”玉蘇坐在對面席上,輕聲詢問。

  “神話出手,大家都是看得明白,”玉公主并不睜眼,道,“只是誰動的手,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這場戰(zhàn)爭,要繼續(xù)下去了?!?p>  玉蘇沉默。

  “馨兒和林公子呢?”他不再想國家大事,“他們是隨黑翊天王離開了?”

  “修煉一途,不盡是按部就班,各有機(jī)緣。這是馨兒的機(jī)緣,于她未來有諸多好處,倒是你,”玉公主話鋒一轉(zhuǎn),“你雖有朝境修為,然戰(zhàn)斗實(shí)在令人難以啟齒。”

  玉蘇苦笑:“姑姑明鑒,侄兒又不是要去做那大俠客,修為能保全自己就夠了?!?p>  “隨你罷,如此天資不行修煉之道,確是浪費(fèi)了?!庇窆鞯溃凹纫鸭肮?,便多生幾個孩子,本宮閑暇時,也好傳授修煉之道。”

  玉蘇神色尷尬,連忙行禮告退。

  筆架閣歸于安靜。

  “天下第一嗎?”細(xì)微的潺潺水流聲中,玉公主輕聲自語。

  下午。

  今日的岐巍在經(jīng)歷了四位封號境的摧殘后,終于逐漸歸于平靜,似乎發(fā)生的一切都將隨風(fēng)而去,一如千年的歷史里她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

  但是滿城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光北道的巨大深坑、數(shù)百間被焚毀的房屋、死在城里的罡夏皇子、沉默進(jìn)城的天夏禁軍,都在述說,今天的岐巍發(fā)生了一件影響深遠(yuǎn)的大事。

  是不是忘了一批人呢?

  一天的時間從早到晚不息流逝,在中明西道和西陽南道交匯地,有眾多車馬停留。這些車馬多是載客之用,也有不少是行商走販的運(yùn)貨馬車,車夫籍貫各異,各種口音的夏語蕃語吵個不停,加上不停的馬嘶犬吠,十分嘈雜,而且不光嘈雜,馬匹還會排泄,各種味道更是一言難盡。

  在一眾依次排列的馬車中間,一輛面朝西陽南道被篷布遮蓋貨物的馬車?yán)镯懼`竊私語。

  “林玨來了嗎?”

  “快了快了?!?p>  “你上午就是這般說的!”

  “相信我啦!上午不來還有下午嘛!”

  ……

  與此同時,騰岐領(lǐng),火武臺。

  騰岐領(lǐng)位于夏陸中部,占地極廣,整體略成方形,地約千里。騰岐領(lǐng)北接新伊布坦、列陳二國,東臨天夏、商二國,南面蒙巴達(dá)、西夏二國,西面鐸萊恩,在某種程度上,它從中隔開了諸夏與西方。

  騰岐領(lǐng)全境三分為平原河谷,七分為高原山地,其中,東北西南走向的豎斷山脈綿延起伏如巨龍酣眠,最為巍峨壯觀,無數(shù)大江大河自其發(fā)源,呈放射狀流向四方。岐州之西的岐峨山也屬豎斷山脈,不過它在豎斷山脈中不算高,豎斷山脈的最高峰是大貢武山,達(dá)到了驚人的三千丈。

  火武臺位于騰岐領(lǐng)豎斷山脈東南方的一座山嶺緩坡,其間青草芬芳,蝴蝶翻飛,還有一條山澗小河流過。緩坡四周是郁郁蔥蔥的森林,翠綠樹葉伴隨風(fēng)聲“沙沙”輕響,十分愜意。

  清澈見底的河邊支起四間木屋,其中一間的屋頂還能看出嶄新的修補(bǔ)痕跡。

  此時午時剛過不久,河里小魚三兩成群,靜靜懸在清澈河流中一動不動,似是酣眠。四周枝丫間的小鳥輕聲鳴叫,更加襯托出午后的美好安靜氛圍。

  “翊王!你帶我們到這里做什么?”

  少年緊張的聲音如投石入湖、箭矢搖樹,魚兒搖擺尾巴迅速遠(yuǎn)去,鳥兒嘰嘰喳喳振翅飛起。

  “你小子還怕了?”木屋前,一身玄色大袍的翊王烏黑長發(fā)拖地,閃著妖異紅光的眸子盯住護(hù)在安靜女孩身前的緊張少年,輕笑問,“這次不罵本王丑了?”

  說著,他看向氣質(zhì)清冷容貌美麗的女孩,微笑問:“桑斯坦尼家的女兒,本王可丑?”

  琴柳那清澈明亮宛如大海的眸子投向翊王噙有微笑的英俊面容,認(rèn)真回答:“翊王容貌英俊非凡,自是美。”

  翊王哈哈大笑,點(diǎn)了點(diǎn)林玨腦袋,笑道:“你看,容貌俊美者對于美的認(rèn)識,總是出奇的相似?!?p>  “哼?!弊杂X沒有翊王英俊的林玨不爽地哼了一聲。

  “哈哈哈哈,不逗你了?!瘪赐蹀D(zhuǎn)身往山上走去,悠悠道,“不是想知本王帶你們來此做何嗎?隨本王來?!?p>  林玨與琴柳對視一眼。

  沿著小河溯游而上,河邊有一條兩人寬的石砌小道,兩側(cè)是淡黃色的花圃和輕輕搖晃的高大喬木。

  翊王在前領(lǐng)路,林玨與琴柳綴在其后。

  “這里叫火武臺。”翊王的聲音突兀響起。

  “火武臺?”林玨好奇問,“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

  “因?yàn)檫@座山叫火武山?!?p>  林玨立刻翻了個白眼,心想還我叫玨所以我叫玨。

  “火武臺距岐州有千里,本王及其他三位天王皆居于此處?!瘪赐跻贿叺巧揭贿吔榻B。

  “靈族四天王在一座山里?”琴柳美目中有一絲絲驚訝。

  “很奇怪嗎?”翊王的聲音帶著一絲疑問。

  “我們北方的說法是,靈族四位天王有很強(qiáng)的領(lǐng)地意識,不會聚集?!鼻倭鐚?shí)告之。

  “呵呵,只是三十三年沒有與其他三位天王共同出現(xiàn),外面就已經(jīng)傳成這般了嗎?”翊王笑著感慨,“果然啊,很少有人族能夠從過往中汲取教訓(xùn)?!?p>  三十三年前的那次戰(zhàn)爭對人族來說,恥辱且慘痛,琴柳沒有答話,邁步上前。

  白金長發(fā)在穿過樹梢的斑駁光線下亮著好看的光,發(fā)育姣好的嬌軀輕輕搖晃。

  “那其他三位天王呢?”林玨像個好奇寶寶。

  “在他們應(yīng)該在的地方。”翊王語氣平靜。

  “……”

  “到了?!焙鋈蝗俗叱錾?,視線豁然開朗,又來到一片草地。翊王停下腳步,林玨探出身去,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遍生青草的空地中央有一碧湖,小溪就是從這處湖泊流出來的。

  在碧湖之上,有一間以竹為材料搭建起來的竹屋,四面各有一道竹廊溝通陸地,如此脫塵布置,使得整間竹屋都充滿了世外的悠然氛圍。

  翊王向竹屋微微躬身,轉(zhuǎn)身對林玨二人認(rèn)真道:“你們往前走到竹廊上布席處便可,本王就在這里等你們。記住,不可進(jìn)屋?!?p>  林玨與琴柳見他表情認(rèn)真,都點(diǎn)頭應(yīng)下。

  翊王這才離去,邊走嘴里還邊叮囑:“記住啊,不要進(jìn)去。”

  ……這架勢莫名熟悉,似乎在哪本書上見過。

  哦,想起來了,區(qū)區(qū)獻(xiàn)祭而已。

  獻(xiàn)祭!

  林玨立刻看琴柳:“琴柳,玉公主知道我們來了這里嗎?”

  “翊王帶我們走時,老師并未阻止?!鼻倭∠旅婕喪杖胄渲?,“老師同意了?!?p>  “啊……”林玨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屋里應(yīng)有東西,”琴柳觀察四周環(huán)境,聲音清冷,“去嗎?”

  “去!”前有竹屋矗立,后有翊王逡巡,退走必?zé)o可能,大不了待會兒殺進(jìn)屋去,至少讓琴柳出逃。林玨咬了咬牙,率先踏上竹廊。

  竹廊長約五十步,席子在竹廊中段。兩人同排坐下,一直等了半刻鐘也還是無事發(fā)生。

  陽光掃過竹屋,逐漸投向遠(yuǎn)方。偶爾林間的午后清風(fēng)拂過,四周枝葉輕輕搖晃樹梢,沙沙作響。

  上午剛剛經(jīng)歷驚心動魄的刺殺,下午便來到這般舒適環(huán)境,警戒許久,高度緊張后的林玨不免有些困了。他偏頭去看身邊的琴柳,發(fā)現(xiàn)身姿高挑的少女正盤膝端坐,閉目養(yǎng)神。

  他心中頓感慚愧,沒想到一天經(jīng)歷了這么多,琴柳還能靜下心來??磥碜约哼@兩個月打不贏她是有原因的。

  不過就在他調(diào)整坐姿,準(zhǔn)備安靜欣賞少女絕美容顏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琴柳螓首在不時輕點(diǎn)。

  這是……

  林玨瞪大了眼睛,嘴角微掀。

  原來睡著了呀。

  少年微笑著側(cè)坐撐臉注視少女,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恬靜睡顏。

  少女雙頰微微紅潤,如八月份的蘋果清新可人,闔著雙眸的長睫微垂,櫻桃小嘴微張,呼吸平穩(wěn),縷縷銀白發(fā)絲自臉頰兩邊垂落。

  林玨目光溫柔,嘴角含笑。

  “總感覺,這時說話有些不合時宜?!?p>  突兀的無奈男聲自竹屋響起。

  林玨瞬間警醒,立時端坐,目光投向竹屋,雙手搭在膝上,隨時可以釋放寒術(shù)。

  “很久沒有見到你倆在一起了啊?!蹦新曀圃谧窇?,繼續(xù)響起。

  林玨眼中微微有波動,輕聲問:“你認(rèn)識我們?”

  “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林玨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看來是弟弟?!蹦新曕咧σ?,“你可以稱呼我為,火武?!?p>  “什么弟弟?你說明白一些!”林玨皺眉,隱隱感覺這“哥哥弟弟”關(guān)系重大,立刻急切追問。

  “噓,聲音小些,玨。別把雪公主吵醒了?!?p>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林玨眼神不善,聲音低沉。

  “知道你是寒燚,知道你現(xiàn)在困境?!被鹞漭p聲道,“這一年,你又知道了什么呢?”

  “我憑什么要告訴你?!绷肢k冷哼一聲。

  “也是,這些問題不是我該問的,是我逾越了?!被鹞漭p輕嘆氣,“今天,我只負(fù)責(zé)將《九盤九宮》交給你?!?p>  一道白光飛出竹屋,落到林玨懷中。

  林玨眼前一亮,立刻拿起看去,只見一個玉牌,兩面光滑無痕。

  九盤九宮!太上所說的第二個功法,也是他變強(qiáng)的唯一途徑!

  林玨強(qiáng)忍心中欣喜,看向木屋:“寒燚功法,為何在你手?”

  “這算是我的……戰(zhàn)利品吧?!被鹞湫π?,“好好修煉吧,玨,這樣的快樂日子可以結(jié)束了。不然,”

  祂聲音頓了頓,繼續(xù)道:“十?dāng)?shù)年光陰,遠(yuǎn)不及百萬年的時光啊。”

  “又是些莫名其妙的話。”林玨煩悶地收好玉牌,聲音不耐。

  “雪公主快醒了,玨?!被鹞涞穆曇糇詈笠淮雾懫穑跋M乱淮我娒?,能夠再次見到你執(zhí)旗的身影?!?p>  執(zhí)旗?

  火武的話語聽來實(shí)在令人茫然,林玨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嗯?”琴柳睜開清澈的湛藍(lán)色眸子,環(huán)顧一遍四周,眼中略含困惑。

  “木屋里的人給了我一個功法,”林玨掏出玉牌要拿給她看。

  琴柳看都不看,起身整理衣裳,邁步離開:“你的東西就自己收好,走吧,我們?nèi)ヒ婑赐酢!?p>  林玨輕輕一笑,收回玉牌,起身跟上琴柳離開竹廊。在離開這片草地的最后,他回頭望向這間建在湖中央的竹屋。

  湖面平靜無波,四周的樹林沙沙輕響,竹屋依舊散發(fā)著幽靜的氣息。

  林玨摸摸放在身上的玉牌,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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