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我是捉鬼師。”
挺括的大衣迎風(fēng)而起,陸識邁上臺階,朝前走去。
農(nóng)夫見阻止不了,轉(zhuǎn)身離開,只是悄悄握緊了手中的鐮刀。
墓地依山傍水,森寒潮冷。
陸識打開手機(jī)手電筒,照向那一排排墓碑,別說人影,連個小活物都沒有。
他定了兩秒,來到母親碑前。
半蹲下身,倒上兩杯父親生前最愛喝的酒,點燃金元寶紙錢,在一片火光中,俊顏沉靄,“爸,我來看你了?!?p> 祭拜完父親,在折回的途中,陸識踩到一個硬物。
他彎腰撿起,是個壓片糖盒。
再看前方墓碑的主人,是名陳姓男子,膝下子孫滿堂,想必是家人來祭拜時掉落的物品。
陸識把糖盒放回墓碑前,拾級而下。
若他能再往旁邊看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在一個名為溫渃的墓碑上,子女一欄里,刻著江檸的名字。
…
江檸躲在暗處。
她看不到來人是誰,只在心中腹誹,怎么還有人大晚上來墓地?zé)愕模慌炉}得慌嗎?
江檸一直等到那人開車走了,才探頭探腦的出來。
已經(jīng)離開的農(nóng)夫這時候又走了回來,把家里最好的棉大衣給江檸披上,“年輕人膽子大,三眼六鼻都嚇不走他,還說自己是捉鬼師呢!”
“我看頂多是個盜墓賊,伯伯,你快回家吧,別守著了?!?p> 江檸穿得夠厚,想把大衣還給他,偏偏老伯摁得死緊,生怕她凍著了,“我這條命是你救的,讓你一個人待在這我死都不放心。”
江檸拗不過他,只得讓他留下。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才收筆回家。
陸識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在夢里被一個三只眼睛六個鼻子的小怪物追到天荒地老,驚醒時整個人都是濕的。
“見鬼了!”
他低罵,起身去浴室沖澡。
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一個紫色的壓片糖盒驀得浮現(xiàn)在腦海里,連接起兩個完全不同的場景,慢慢得融為一體。
陸識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昨晚撿到壓片糖盒他并沒有多想,而現(xiàn)在,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江檸也有這樣的壓片糖盒。
雖然,這種糖盒在市面上多得是。
可直覺,讓他不得不把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
陸識想自己怕是魔怔了。
怎么什么事都往江檸身上想。
他搖了搖頭,用冷水沖走這不切實際的猜想,出來后隨手挑了套運(yùn)動服,穿出去晨跑。
江檸的車,停在門前空地上。
陸識心頭有惑,鬼使神差的跑到對面,看著車胎紋路里的紅色黏土,他彎腰,拿指尖沾了點,放在鼻下輕嗅。
是南郊的紅泥。
和他車輪里的一模一樣。
所以,昨晚在墓地裝神弄鬼的人,真的是江檸?
陸識思忖著,適時,江檸打著哈欠開門出來,見到陸識,眉心一喜,“陸識,你來找我?”
“昨晚你幾點回來的?”
“凌晨三點吧,收工后和朋友去吃了個夜宵?!?p> 江檸編了個理由,陸識走到她身前,目光含著審視,“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昨晚在哪吃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