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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宋

第6章 怕什么來什么

熠宋 不肅之客 2120 2020-11-24 22:49:14

  蕭緋哼一聲:“一股怨軍亂兵而已,有什么可問的?總歸都是亂臣賊子?!?p>  “郡主莫非欺我鄉(xiāng)野小民不知輕重。這其中可有天壤之別。”李煥淡淡道,“若來者是為報仇雪恨,我們只需固守堡中,仇家自然退走另尋時機,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來者是收人錢財為人辦事,那更好辦,二位大可出個天價,破財消災(zāi)?!?p>  “可若涉及朝堂紛爭,”李煥頓了一頓,目光一掃二人,“那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畢竟,晉王遠離皇帝孤身在外,麾下只有三十親衛(wèi),這種天賜良機怎能錯過。”

  李煥一番話,說得蕭緋無話可說。

  耶律敖盧斡面色一肅,看向李煥:“本王素來以誠待人,此番既要同舟同濟,自然不必隱瞞。只是李堡頭可要想明白了,事涉朝堂機密,你若一意探聽內(nèi)情,日后便再無退路?!?p>  李煥微微一笑:“自王爺決意不走之時,十里堡便再無退路。難道不是嗎?既然如此,總得做個明白鬼?!?p>  耶律敖盧斡吃了一個軟釘子,面上略有些不自在,頓了頓,方道:“李堡頭言重了。實是對方身份特殊,如非必要貿(mào)然提及,恐有后患——蘭陵郡王蕭奉先此人,你可曾聽聞?此人乃皇后與元妃親兄,深得圣上寵信,官至北院樞密使?!?p>  “……”李煥一聽便不由嘆了口氣。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要說立國兩百年、疆域遼闊的大遼竟亡于一人之手,真是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可歷史偏偏便是如此。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遼末佞臣蕭奉先。

  據(jù)說蕭奉先其貌不揚,才干平平,擅長揣摩上意,又有元妃蕭貴哥的枕頭風(fēng)為援,甚得天祚帝寵信。史上蕭奉先干的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在某次頭魚宴上,勸天祚帝不必斬殺不肯跳舞的完顏阿骨打,給大遼留下了一個致命的敵人。

  遼東之戰(zhàn)初起時,蕭奉先親弟蕭嗣先身為東北路都統(tǒng),帶兵七千竟然不敵女真不足千人的奇襲。當時諸將都戰(zhàn)死,唯有蕭嗣先單騎逃脫,然而不知蕭奉先怎么求的情,天祚帝竟只下令免職而已。

  遼軍由此傳聞“戰(zhàn)則有死無功,退則有生無罪”,再無斗志,遇敵輒潰,大遼短短數(shù)年之內(nèi)竟失遼東與遼西諸地,眼睜睜看著女真坐大立國。

  當貴族耶律章奴趁天祚帝親征在后方叛亂時,已被群臣彈劾外放的蕭奉先,愚蠢地提醒天祚帝要避免南路漢軍與耶律章奴勾結(jié)。天祚帝還真的就讓同知北院事臨陣宣旨,就地解散漢軍。

  南路大軍就此一哄而散,因御駕親征好不容易聚攏的軍心頓時潰散,護步答崗之戰(zhàn)由是大敗。

  在不久的將來蕭奉先還將一手導(dǎo)演一場“宮變”,逼反大將耶律余睹,讓局勢再次迅速惡化。

  想到這里,李煥突然想起,在那場宮變中,眼前的耶律敖盧斡將失去所有母族勢力,成為孤家寡人。那么現(xiàn)下十里堡對他做的所有投資,回報有效期不會超過一年,而代價是得罪蕭奉先……

  李煥不由又嘆一口氣。

  蕭緋冷笑一聲:“男子漢大丈夫,做什么唉聲嘆氣的?蕭奉先早已被外放為西北路招討使,也就是去年才借著你的燕山雪諂媚圣上,重返內(nèi)廷。一個欺上媚下的小人,何足懼也?!?p>  李煥無心與她做口舌之爭,只問道:“王爺何以確信是蕭奉先?他才回上亰,理應(yīng)韜光養(yǎng)晦,怎么突然如此心急?這般圖窮匕見,若不能置你于死地,于他可是大大不妙?!?p>  蕭緋冷哼一聲:“你可是怕了,想要推脫?雖無實證,此事卻是蕭老賊所為無疑,放眼天下,也只有他欲置四哥于死地而后快?!?p>  耶律敖盧斡嘆道:“大敵當前,朝中卻傾軋至此。蕭奉先本就一意擁立元妃所出秦王為儲。因近日時有朝臣勸阿爹立太子以安民心,他見風(fēng)向不妙,便想釜底抽薪。若要實據(jù),只有擒住亂兵統(tǒng)領(lǐng),得其證詞,或可取信于阿爹?!?p>  蕭緋恨恨道:“這番蕭老賊力勸圣上遣四哥南下觀風(fēng),阿爹還道他改了私心。誰知四哥一到燕京,便接密報,道是邊軍勾連宋國走私軍糧,且事涉燕王。四哥自是不信,為證燕王清白,只得秘密出京微服查訪。結(jié)果才入易州,便遭埋伏截殺。這般環(huán)環(huán)相扣地算計四哥,除了蕭老賊還能有誰?”

  邊軍走私,也不是什么新鮮事。燕山雪能走私到宋境,自然也是打點過。對邊軍倒賣軍糧、私售軍械、抽成走私的種種作為,李煥早有耳聞目睹。但要說事涉燕王耶律淳,卻是斷無可能。

  耶律淳何許人也?遼興宗耶律宗真之孫,仁圣皇太叔、南京留守耶律和魯斡之子,遼道宗耶律洪基之侄,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堂叔。十年前其父去世后,天祚帝當即讓耶律淳接任南京留守,每年兩次進京面圣,寵幸冠于諸王。

  五年前,天祚帝東征失敗,耶律章奴圖謀廢掉天祚帝,擁立耶律淳為帝,耶律淳卻直接將與事貴族的首級獻給了天祚帝。事后天祚帝愈加信任耶律淳,加封其為秦晉國王。

  天祚帝幼經(jīng)宮變,一向多疑,能如此信賴耶律淳,既因耶律淳由先太后撫養(yǎng)長于宮中,曾對年幼失怙的天祚帝多有照拂,更因耶律淳生性敦厚,人品端方,篤行儒家之道。

  這樣一個親王,豈會圖謀邊軍走私的那點蠅頭小利?就是要通宋,也是勾連朝廷上層人物,不至于走這種底層路線。

  就是這么個經(jīng)不起推敲的拙劣謊報,耶律敖盧斡便不管不顧地悄然出京,這里頭的原因,是當局者迷,是關(guān)心則亂,還是將計就計,李煥也懶得去猜。

  眼前的局面,最優(yōu)解還是悄無聲息地送走這兩尊大神。只要他們走了,亂兵自然不必圍攻十里堡,危局自解。

  這樣既避免了與蕭奉先正面為敵,又能賣個天大人情給燕王府和奚王府。這兩王可是南京道的一二號人物,若有了這番人情,今后在南京道就能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什么牛鬼蛇神也擋不了道。

  李煥心中盤算得明白,主意已定,隨口順著耶律敖盧斡的話頭問道:“這股怨軍亂兵的統(tǒng)領(lǐng)是誰?為何甘心聽命于蕭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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