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里。
胡豆豆的外婆突然哭得稀里嘩啦的。
胡豆豆還以為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呢!
隨即,就忙住嘴了。
本想上前幫他外婆擦干眼淚的,可是,心里又很不服氣。
“我憑什么給她擦眼淚呢?
她不是千叮嚀萬叮嚀,我不能把我十爺?shù)呐f莊園的事告訴給苗苗的么?
可是,我都還沒告訴苗苗呢!
而且,我只是簡單的問了她一句話而已,她竟然哭上了,哭的稀里嘩啦的,就好像我故意惹她哭的一樣?。?!
還怪我了?。。?p> 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胡豆豆的外婆哭了一陣子之后,就自己把眼淚揩干。
然后,對胡豆豆嚴(yán)肅說道,“苗苗可以去你十爺?shù)呐f莊園里,其他人都不可以!”
這時胡豆豆便沒再問他外婆什么。
比如為什么苗苗又可以去了呢?不是明明說好了,苗苗不可以去的嗎?
胡豆豆知道,自己如果問了同樣的問題的話,萬一,他外婆又哭上了怎么辦?
而一旦他外婆哭了,那他自己也很難過,也就一瞬間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
現(xiàn)在,胡豆豆的心情差的要命。
本來他還想著,抓緊時間去把小樹屋搭建好呢!
可一旦沒有心情了,那么,搭建小樹屋還有什么意義呢?
事實上。
搭建小樹屋對胡豆豆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也是他最近唯一的一個小小愿望。
因為他就想,在他和他外婆被他外爺趕出家門的情況下,住進小樹屋里去,會感到很幸福。
因為,有時候一遇到下雨天的話,他就和他外婆一起躲進小樹屋里去,就會感到很滿意。
因為,有時候約一兩個同學(xué)來小樹屋上打牌的話,他就會感到很舒服,很有成就感。
相反的。
如果當(dāng)他和他外婆無家可歸的時候住進小樹屋里去的話,那小樹屋還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在下雨天的時候,他和他外婆不住進小樹屋里躲雨的話,那小樹屋還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不帶上苗苗一起住進小樹屋里的話,那小樹屋還有什么意義呢?
……
……
這天晚上。
胡豆豆玩累了,回到他和他外婆住的窯子里。
胡豆豆故意叫了一聲他‘外婆’,此時此刻,胡豆豆已經(jīng)不生氣了,他已經(jīng)把上午在豬圈里的時候,生的他外婆的氣忘光了。
可是,胡豆豆叫了一聲,他外婆竟然沒有回應(yīng)。
這一下,胡豆豆就好奇了,“難道我外婆還在生我的氣么?
可是,我早都不生她的氣了呀!”
于是接著胡豆豆又打算放下面子,再喊她一聲外婆,可是,話音剛沖上喉嚨,自己都喊不出來了。
“哎呀!算了吧!我外婆可能還真的在生我的氣呢!”
胡豆豆心里難么的一想,禁不住好奇,走上前去。
因為此時此刻,他外婆正背對著自己,似乎在出神!
好奇之下,胡豆豆躡手躡腳,悄悄湊到他外婆旁側(cè)。
只見,他外婆手里捧著一件黃色的小裙子,洗的非常干凈,就像誰小時候,在夏天里穿過的一樣。
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小木箱子。
箱子里裝了滿滿的小玩意兒。
有毽子,有沙包,有玩具青蛙——上發(fā)條的那種,有紙夾子,有小游戲牌,有橡皮筋兒,小發(fā)卡等等,不一而足。
看到此情此景,胡豆豆好奇了。
“呃!天呢?我外婆怎么有那么多小小玩意兒?
啊!
發(fā)條小青蛙,好熟悉呀!上滿發(fā)條之后可以蹦蹦跳跳的小青蛙!
這不是我四歲的時候玩過的嗎?
啊!
沙包!
我媽媽給我縫制過一個,可是,很早以前就壞了!
呃,這個沙包,紅色的,很新,好漂亮!
啊!
游戲牌啊!
這不也是我四五歲的時候玩過的么?
那時候我還喜歡印有《西游記》人物的呢!
??!
……”
胡豆豆瞅著小箱子里的玩具感慨了一陣子。
之后,又好奇起那里面的雞毛毽子,橡皮筋兒,和小發(fā)卡來。
“呃,這些,都基本是紅的,粉紅的,顏色很鮮艷,很好看,這不都是女生的玩兒的東西么?
呃,我外婆哪來的這些東西呢?
奇怪了!
難道,我外婆像個小女孩一樣,也喜歡玩這些小玩意兒么?
呃,又或者是,這是我外婆小時候玩過的?
可是,假如是她小時候玩過的,那也應(yīng)該很舊很舊了呀!
為什么沙包是新的,不,是很干凈,就像是新的一樣。
小發(fā)卡呢,也干干凈凈的,沒有一絲臟污,只是,上面的蝴蝶結(jié)好像掉了一小截翅膀,不完整了。
雞毛毽子呢,也還好好的呢,雖然在腳上踢來踢去,可是,底座依舊是干干凈凈的。
不,這一定不是我外婆小時候玩過的玩具。
應(yīng)該是——”
胡豆豆想到了苗苗。
沒錯,他其實看到小木箱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苗苗的,只是,他還不敢肯定。
現(xiàn)在,經(jīng)過自己的推測,確定這一定是苗苗的,這不可能是苗苗的媽媽小時候玩過的,也不是他媽媽小時候玩過的,更不是他外爺……
“嗯,那件小裙子也是苗苗的!”
胡豆豆又把目光游移到那件小裙子上去,不由地感嘆它的嬌小,精致,漂亮。
“苗苗和那件小裙子一樣小的時候,應(yīng)該很乖很乖!”
瞅了小裙子一陣子。
胡豆豆禁不住好奇,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外婆身上去。
“為什么我外婆一直瞅著這條小裙子出神呢?
嗯,我外婆一定是想苗苗了!
呃,可是,我外婆為什么白天不想呢?
白天,她臉上風(fēng)平浪靜的,看起來就像沒有什么事一樣?。?!
呃,就是說,我外婆就好像這個家里壓根兒沒有苗苗這個人似的。
每次吃飯時,只拿出兩只小小的碗。
我知道,這是我一只,禾禾一只,我外婆就沒想過還有苗苗的一只碗!
呃,不,顯然,苗苗不在家的嘛!
我外婆為什么要拿出三只碗呢?
不,也不!
就比如說,我舅舅為了苗苗,愁的都瘦了一圈了,他好像原來有雙下巴的,現(xiàn)在就只剩一個下巴了!
可是我外婆呢!
每天都吃的好好的,喝的好好的,身上一點也沒瘦——不,我外婆本來就很瘦,可是,她壓根兒就好像沒那么回事似的。
我外婆還罵我舅舅,罵他不準(zhǔn)再那樣沒日沒夜的想苗苗,罵他不準(zhǔn)再像個坐月子的一樣,四門不出五門不入!
……
……
這不就是說,我外婆壓根兒不想苗苗么?
……
……
可是,我外婆明明就是在想苗苗呀!
我也想苗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