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郡,宇王府邸。
棋盤兩側坐著一老一少,老人氣定神閑,笑容和藹,捏一顆白子,輕輕落下,青年往后一躺,沮喪道:“不玩了,不玩了,這是我輸給爺爺?shù)牡趲妆P了?”
老人捋須笑道:“第五百零一盤,陳留,你進步很大,這次只輸我四目。”
“唉,我這輩子都贏不了爺爺!”
老人正是劍州、南州、梧州,三州之主的宇王。越國當今的皇帝,都要叫他一聲叔叔。
宇王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收回祺笥,神色逐漸嚴肅:“陳留,以后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尤其這次進京,這么多人的眼睛都盯著你,一定要沉著!”
陳留坐起來,正色道:“知道了爺爺?!?p> 他也幫著一塊收回棋子。
看著祺笥中滿滿當當?shù)钠遄?,陳留有些失神,迅速眨了幾下眼,說:“爺爺,我那個義弟,將來對我們有大用?!?p> 宇王頷首,道:“你需要幾個心腹,能為你豁出命,那個孩子天資聰穎,按理說修為不應該這么低。”
陳留笑道:“他呀,皮的很,光想著玩,心思不在修行上,再長兩歲心智成熟就好了,落下的修為很快就能追上來。”
“還有一件事。”宇王端起棋盤旁的茶壺,為孫子倒了杯茶水,“京城的眼線說,圣墟之中有異象,這次游園會,皇帝應該會讓你們去圣墟探寶。爺爺就一句話,當爭則爭,當舍則舍!”
……
……
出發(fā)前,師姐林芯朵拽著肖男的衣袖,哭哭啼啼,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師弟,你千萬看住永在,別讓他去那些煙花柳巷,青樓勾欄,千萬看住!”
肖男心想,他大哥要是不去,他豈不是也去不成了?
嘴上答應著,師姐放心。心里喊著,京城的姐姐們,我來啦!
當然他也不忘叮囑一句:“芯朵師姐,你幫我看住凌夢師姐,別讓她嫁人了,你跟她說,過兩年我就娶她!”
林芯朵皺著眉頭,嘲諷道:“再等兩年也是個小雞仔!”
“行,那到了京城我先幫大哥納幾房小妾?!?p> “好好好,師姐答應你!”
……
同行的有兩個中年男人,及一名老者,都是陳留的護衛(wèi)。
劍門郡離京城有三千里地,他們乘著馬車,慢慢悠悠,估計沒十天半個月到不了。
趕了一天的路,才到春江鎮(zhèn),又住進了夢開始的地方:有間客棧。
開好房后,陳留笑吟吟的勾著肖男的肩膀。
肖男股間一緊,結結巴巴道:“怎么了,大哥,笑那么開心……”
“帶你去個好地方!”陳留挑眉道。
不用陳留挑明,肖男也猜到了,他這個大哥想帶他逛窯子。
春江鎮(zhèn)有一家勾欄,馳名劍州,據(jù)說里頭的小姐姐個個能歌善舞,相貌出眾,不過是家清湯店。
意思是,不整渾的,賣藝不賣身。
除非錢夠多。
看陳留笑得這么燦爛,肯定是想趟渾水的。
肖男沒忘林芯朵的叮囑,自家的師姐,肯定是要向著的,便勸道:“大哥,師姐說了,讓我看住你,別讓你去那些煙花柳巷。”
陳留直接變臉,甩了下袖子,煩躁道:“女人就是煩!”
肖男從他這個大哥身上看到了渣男的萌芽,本著好意,說了句:“大哥,你忘了當初在信里是怎么跟師姐互訴衷腸的……”
“行了行了!”陳留被他說得臉紅,又羞又躁,道:“當時她還不是三番五次拒絕我,再說了,男人逛個勾欄有什么問題,誰不逛?我又沒說要三妻四妾!”
肖男其實很想去。
只是他現(xiàn)在才十六歲,去了也沒用,很可能還遭受一番取笑。
心想,不能讓大哥一個人快活,就假扮起正人君子。
一本正經(jīng)道:“大哥,小弟有一番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有屁快放!”陳留不耐煩道,“年紀不大,詞兒倒不少?!?p> 肖男在屋里踱起步來,一本正經(jīng)道:“古人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什么意思?”
陳留聽不懂,這個世界可沒有孔夫子孟夫子。
“大哥,熊掌和魚放在你跟前,只能選一個,你選哪個?”
“魚?!?p> “嗯……”肖男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xù)說道:“二者不可得兼時,肯定選喜歡的。假如師姐知道你逛窯子,你就會失去她,你怎么選?”
陳留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道:“選你師姐嘍。”
“對,就是這個道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取舍。”
肖男的話讓陳留想起先前他爺爺叮囑過的:“當爭則爭,當舍則舍!”
情不自禁笑起來,看向肖男的眼神也變了,又勾住他的肩膀,道:“賢弟賢弟,一番話讓大哥如醍醐灌頂,好賢弟!”
肖男忽然后悔了,萬一這些話說得他大哥以后都不去逛窯子,那他以后豈不是要自掏腰包,不能白嫖了?
越想越后悔。
……
出了山北縣,再往北就到了化王管轄的境地,金州。
中午,金州高陽郡穎水縣縣衙。
青年男人躺在鋪著涼席的躺椅上,兩個勤儉持家,衣著節(jié)省布料的女子在為他做全身按摩。
男人舒服地打起了呼嚕。
門外跑來一個嘍啰,跪到男人腳邊,奸笑道:“來了,大人,他們來了!”
“媽的!”
男人一腳踹在嘍啰臉上,罵道:“沒看見老子在睡覺?”
嘍啰一臉委屈,說:“大人,您說的,要是宇王的孫子進城,就第一時間通知您?!?p> “哎呦,抱歉了,你怎么不早說!”
“我……”
“他們現(xiàn)在人呢?”
“被我們的人攔在城門口了?!?p> 青年臉上露出得意地微笑:“那就趕緊開始表演吧!”
此時,肖男一行被困在城門口,任護衛(wèi)們說破嘴皮子,守城的官兵就是不放行,說著一堆毫無邏輯的官話。
陳留倒是很淡定,坐在馬車里打盹。
他早就料到進城沒那么容易,這是哪,這是化王境地,那個王八蛋去年游園會挨了他一拳,估計這一整年都算計著怎么對付他呢。
過了一會,城內傳出嗩吶的聲音,一個出殯的隊伍正往城門口趕來。
十余人抬著一頂黑棺,棺后就跟著一個穿孝服的人,竟然嘻嘻哈哈地撒著紙錢。
城門口的官兵開始對話。
“頭一次見到死了爺爺還笑的!”
“你不懂,老爺子家財萬貫,就只有這么一個干孫子,他一死,錢財都落到這個干孫子手里,他哭個屁,他做夢都在笑!”
……
馬車里,陳留臉色陰沉,將劍拔了出來……
長毛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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