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象懷中抱著劍,居高臨下,一臉云淡風輕地俯視著躺在地面上的阮天星。
阮天星被盯得頭皮發(fā)麻,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
他一邊扶著骨折的左腿,一邊使勁地扭動著屁股往后退。
突然,阮天象向前走了一小步,這驚的他手腳并用地向后扭動。
片刻后他見阮天象并沒有再向前,心中稍微松了口氣。
他用蒼白顫抖的嘴唇虛張聲勢道:“你不要過來啊,我二哥就在旁邊。你如果要是對我做什么,我二哥立馬就會跳起來打你?!?p> 阮天象聞言向前連續(xù)邁出幾步,在阮天星驚恐到變形的臉色,猶如殺豬一般哀嚎“二哥!”“二哥!”“二哥!”聲中,他“噌!”地一下,將入鞘長劍插入泥土中,而后彎下腰趴在阮天星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話。
阮天星聽到后,整個人瞬間僵硬起來。
阮天象說完后,直起身,拔出泥土中的劍,看了一眼身體呈“大”子型躺在地上,睜眼看天空中白云的阮天明,而后大笑離去。
一處風景優(yōu)美如畫、烏鴉結(jié)群、微風拂過蕩起點點漣漪的寬廣湖泊旁。
阮天象迎著朝陽,緩緩地移動青黑色魚竿,輕輕地將魚鉤放到數(shù)米外平靜發(fā)亮的湖面中,然后原地坐下,緊緊地盯著湖面。
隨著時間的流逝,阮天象那極為有神的雙眸逐漸變得空洞起來。
此刻,無論是在水面上搖曳著的枯黃水草,還是飄零到水面驚起點點漣漪的落葉,亦或是魚兒拉鉤在水面泛起的圈圈波紋,在他的眼中,都開始變地極為緩慢。
此刻他的耳中仿佛能夠聽到:被微風吹動搖曳著的枯黃水草,在水中發(fā)出的“嘩嘩嘩!”聲音;極為緩慢凋零著的落葉,在觸及平靜的水面時發(fā)出的“啵啵啵!”聲音;水面之下魚兒正一點一點拉著魚餌,魚線深入水面時發(fā)出的“咚咚咚!”聲音。
此時的他并沒有注意到,他那眉心的泥丸宮處,此刻正有淡金色的朦朧霧氣從他的眉心,一絲絲地蔓延到了他手中的青黑色魚竿之上,并且還在向著亮晶晶的魚線上蔓延。
在離阮天象不知多遠的一處湖邊,在其陡峭的岸邊深入數(shù)米湖面之處,有一個臉盆大小的碎石坑。
突然,從碎石坑中猛地沖出一道細長的黑色身影,這道黑色的細長身影在水底深處飛速地向著某處穿梭,由于速度過快,沿途中不斷地發(fā)出“啵!”的聲音,驚的成群游蕩著的魚兒四散而逃。
這道黑色身影片刻就沖到了阮天象放鉤的不遠之處,隨后它緩慢地朝著魚餌游去。
此時正有一條數(shù)斤大的鯉魚在魚鉤上緩慢地拖拽著魚餌。
只見那黑色細長的身影“嘩啦”一下,瞬間就將大鯉魚吞入腹中。
之后那道黑色身影咬住銀白色的魚鉤,一動不動,像是在吸收著什么。
而盤膝坐在湖邊的阮天象,手持魚竿,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時間不斷地流逝。
突然,阮天象眉心中的泥丸宮劇烈地抖動起來,一絲絲幾乎肉眼可見的金色霧氣從他的眉心蔓延到了魚竿,從魚竿蔓延到了魚線。
隨著泥丸宮劇烈地抖動,阮天象泥丸宮中逐漸流出一縷極為純粹的金色水流,從眉心一直蔓延到魚線。
而咬著銀白色魚鉤的黑色身影,此時開始劇烈地顫動,良久,黑色的身影停止了顫動,松開了銀白色的魚鉤,緩慢地沉入了水底。
隨著黑色身影離開魚鉤,阮天象眉心的泥丸宮中不再流出一縷金色水流,而是慢慢地逸散出一縷較之前更為朦朧的金色霧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漆黑如墨的細小身影緩緩地從湖泊底部游到了銀白色的魚鉤處,這道漆黑的身影迅速地咬住了魚鉤,一動不動。
突然那道黑色身影吐出了魚鉤,在魚鉤旁不動了,片刻后,又咬上了魚鉤,又吐出了魚鉤,如此往復。
而此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阮天象,突然被左肩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給驚醒了,他下意識地猛拉魚竿。
在陽光下亮晶晶的白色魚線,連帶起一道黑色細長的身影,被阮天象猛地一下甩到了岸上。
長長的魚線和岸邊的枯枝纏繞在了一起,而那道黑色的身影“啪唧”一下掉在了枯木叢中。
阮天象一臉懵地看著,枯木叢中豎起身體、漆黑如墨的小蛇。
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
“妖獸?”他滿臉驚詫,心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竟然釣上了個妖獸?
他一臉凝重地觀察著眼前的黑色小蛇,黑色小蛇似乎也在觀察自己眼前這個黝黑清秀少年。
阮天象發(fā)現(xiàn)枯木叢中的小蛇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黑色水蛇嘛,只不過比一般的水蛇要更細小更黑一點。
水蛇一般是沒有毒的,而且看眼前的這條小蛇,它的身板有點薄啊。
想到這里他松了口氣,于是就要拿腰間的木劍把眼前的小蛇挑起來扔到湖里。
就在他解開腰間的木劍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唰”的一聲,跳到了他的右肩膀上。
頓時,阮天象那持著木劍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全身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連眼珠子都不敢轉(zhuǎn)一下。他的面色瞬間蒼白起來,黝黑的額頭上也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
這哪里是普通水蛇,這分明就是一尊妖獸。
而且看它移動的速度,甚至極有可能是一尊超越武者境的妖獸!
豎立在阮天象右肩膀上的黑色水蛇,微微翹動蛇頭,從肩膀上緩緩地移動到他清秀的下巴處,停了下來,不斷地吐著蛇芯。
在細小的黑色小蛇從肩膀移動到他下巴的過程中,黑色小蛇每移動一分,阮天象的臉色就越蒼白一分。
黑色小蛇每吐一次蛇芯,他就要用眼角的余光查看一下黑色小蛇爬到哪里了。
當黑色小蛇翹起蛇頭,在自己下巴下方吐著蛇芯的時候,阮天象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就在塔驚恐地以為自己要被這個蛇咬破喉嚨而死,惋惜不能見父親和妹妹最后一面的時候。
黑色小蛇討好般地用紅色的蛇芯舔了舔他清秀的臉龐。
阮天象本來一臉訣別地閉上雙眼等死,但卻遲遲沒有等到喉嚨被刺破的疼痛,反而感覺臉上有些潮濕。
他瞇著眼睛,偷偷地睜開一條縫,看到黑色小蛇在舔自己的臉,這嚇得他又立即閉上了眼睛,覺得這妖獸在殺人之前是不是還有什么特別的愛好。
許久之后,他等待的死亡遲遲沒有到來,反而時不時地臉上會傳來濕嗒嗒的感覺。
他一臉刺激地偷偷睜開眼,又閉上了眼睛,如此幾次。黑色小蛇始終沒有發(fā)起攻擊。
這就讓他確定了黑色小蛇沒有惡意。
他在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于是他睜開眼,伸出手摸了下黑色小蛇。
見黑色小蛇不僅沒有攻擊,反而還溫順地纏在了自己手臂上。
阮天象這才仔細地端詳起眼前這條黑色小蛇,這條黑色小蛇長約三寸、細約半寸,渾身如墨般漆黑,若細細觀察還能看到漆黑蛇鱗的深處似有淡金色光芒一閃而逝。
他用手輕輕地撫摸了立在自己掌心,下半身盤成一團的黑色小蛇。
當阮天象小手拂過小蛇的蛇頭時,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小蛇微微顫抖著,似乎很是享受。
這讓他徹底放心了,他終究是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風雨的少年,對很多事情不懂得敬畏,于是他和親近自己的小蛇玩的不亦樂乎。
“哈哈。小蛇,我要給你取個名字?!比钐煜笠贿叞芽s成一團的小蛇放在兩手之間玩耍,一邊笑嘻嘻地說道。
“唔。我想好了,小黑這個名字怎么樣?!彼麧M眼帶笑地捏著小蛇的尾巴,倒提著小蛇,甩來甩去。
小黑昂起小頭,像是能聽懂他的話一般,不斷地吐著蛇芯抗議著。
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這么奇妙,如果阮天象不是因為肩膀上的傷勢下意識地拉起魚竿,如果小黑不是因為貪圖那一縷金色的水流,或許他們倆并不會相識。
“你也覺得好,是不是。哈哈。那以后就叫你小黑了。你可是有名字嘍?!比钐煜笠豢?,一拍板就把小黑這個土土的名字安在了小蛇身上。
冬日的暖陽下,兩道身影不斷地嬉鬧著玩耍著,傳出陣陣歡快的笑聲。
突然,阮天象盤膝坐了下來,托著腮,看著手心眼冒金花的小黑,滿臉不舍地說道:“小黑,我要走了。很對不起你,我不能帶你出去。”
雖然小黑和他很親近,而且也不會攻擊他。
但他無法保證小黑不會攻擊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尤其是在小黑可能是武師境妖獸的情況下。
如果堅持帶著小黑離開,那么一旦自己判斷失誤,阮家就將迎來滅頂之災。
小黑聞言,猛地從他的手中“噗通”的一聲跳入了水中。
阮天象急忙起身滿臉愧疚地在岸邊大喊:“小黑!小黑!”
喊了數(shù)遍,除了自己的回聲,湖面依舊平靜。
阮天象滿眼懊悔地對自己說:“你個傻比,就不能委婉地和小黑說嘛,非要說的這么直白,現(xiàn)在好了,你看,小黑都不理自己了?!?p> 說著說著,他生氣地踢了一下一旁的枯木叢。
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枯木叢里雜亂地纏繞著魚線,于是他心不在焉地蹲下身解起雜亂的魚線。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