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漸漸清醒,理智告訴她必須自己想辦法離開水面。
“蚌殼兄弟,蚌殼大哥,我們先靠岸。”
蚌殼一動不動。
“大哥,我們?nèi)ツ沁吷缴??!绷公{指了指遠(yuǎn)處那座青山。
蚌殼反而朝遠(yuǎn)離青山的方向移動。
“大爺,我錯了,您老歇息下。”
在她苦苦哀求下,蚌殼終于停止前進(jìn)的步伐,浮在水面上感受水波蕩漾。
她平躺在殼內(nèi),抬頭看到湛藍(lán)天空上月白如洗,月華如練,繁星映襯在水面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要不是因?yàn)樽约哼€在水上漂,她肯定能靜下心來好好欣賞這一美景。
“真是滿船星夢?!?p> 忽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喊道。
“不對,是滿蚌星夢,可蚌沒有船好聽,還是滿船星夢吧。”
柳毓珄趕緊坐起來,看到一只月下一致黑色的鳥閃動著翅膀迅速掠過,掀起一陣陣狂風(fēng),似乎要把蚌殼掀翻。
她下意識把蚌殼關(guān)上,省得翻個面自己再掉進(jìn)水里。
事實(shí)證明她是正確的,蚌殼被突來的大風(fēng)翻了好幾個面,她躲在里面來天旋地轉(zhuǎn),碰的頭暈眼花。
“不是,你開門呀?!迸暶颓冒鰵っ妗?p> “你煽動翅膀會掀翻蚌殼的?!绷公{在里面振振有詞,“我又不會水?!?p> “我絕對不煽翅膀了,你把門打開。”女聲連忙做保證。
聽到她保證,柳毓珄把蚌殼打開,畢竟能飛來一個說話的鳥,言語之間很單純的樣子,這樣自己好好跟她談,說不定她能帶離自己水面。
她把蚌殼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藍(lán)色衣服臉蛋圓圓的可愛小姑娘。
“你成精了!”她一直以為這是一只會說話的鳥,沒想到她竟然修成人形了。
“我生下來就是人形呀?!毙」媚锪⒖套诎鰵だ锏溃拔医雄?,你就是柳毓珄吧?!?p> 郗徽,柳毓珄覺得從哪里看到過這個名字。
“你是上任掌門的女兒?幽都圣女?”柳毓珄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上任掌門名喚郗簡,后來無法解決水的問題,《幽都實(shí)錄》里記:一百五十年,蘇意拜掌門,眾人咸服。
可郗簡后續(xù)那里去了,無人知曉。
“恩恩,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圣女,你叫我的名字郗徽就好。”郗徽連連點(diǎn)頭,“你這個蚌殼好舒服呀?!?p> 她說著打了一個響指,讓它在水面上搖晃,“像躺搖椅那樣舒服?!?p> 她倒是舒服了,可蚌殼搖晃幅度太大,坐在上面的柳毓珄覺得底盤不穩(wěn),死死抓住邊沿。
“郗徽,你能不能考慮下我這個凡人的感受,稍微降低下幅度?”柳毓珄像哄孩子那般柔聲道。
郗徽聞言,這才坐起來,看了她半晌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凡人了?”
“嗯?”
“你不覺得周身很輕嗎?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把你吹倒?”
她看柳毓珄不理解,伸出手臂變換成翅膀,猛地一扇。
結(jié)果就是柳毓珄狠狠砸在她頭上,死死環(huán)抱住她的腰身。
“看來你的洗髓丹還沒有完全消化?!北辉业难勖敖鹦堑嫩瞻胩烀俺鲆痪洹?p> 而倒在她懷里的柳毓珄不止眼冒金星,心里窩火:這個圣女怎么這么單純。
“不過你的進(jìn)度已經(jīng)很快了,正常服洗髓丹,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完全消化,你只用了一天?!臂湛滟澋馈?p> 說完她收起翅膀,把她扶起來,歉意道:“我不跟你鬧了,我們先忙正事。”
“什么正事?”
“駱長老讓我教你云棲術(shù)?!?p> “云棲術(shù)?”
“就是我剛才過來的那個術(shù)法?!?p> “可你天生有翅膀,凡人不是要御劍飛行嗎?”柳毓珄疑惑道。
這駱執(zhí)秋給自己找的師父也太不靠譜了,讓她跟一只鳥學(xué)飛行之術(shù),自己又沒有翅膀。
“你錯了?!臂招χ瘩g道。
說完她伸出手,掌心向下,食指和中指在水面上做一個捻的動作。
然后她攤開手伸到柳毓珄面前,笑道:“看看,這是什么?”
“兩片葦葉?”柳毓珄百思不解。
郗徽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是白天掌門和駱長老的渡海之術(shù)。”
“可這只是普通的葦葉!”柳毓珄瞠目結(jié)舌。
修仙之人可以借由法器在水面上或者半空中停留,而掌門和駱執(zhí)秋居然就靠著稀疏平常的葦葉。
“對,就是普通的葉子?!臂盏?,“只要跨越逍遙境,隨便什么東西都可以化為武器,不需要再借著寶器之力?!?p> “我現(xiàn)在還沒有過逍遙境吧?”
“當(dāng)然沒有?!?p> 被郗徽直言修為低,柳毓珄倒也不生氣,她覺得跟郗徽講話要直白一下,道:“云棲術(shù)怎么學(xué)?”
“你站起來,閉起雙眼,把自己放空,感受風(fēng)在輕輕的吹拂?!?p> 柳毓珄按照她的說法站起身,微閉雙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輕輕搖晃。
“把自己想象成風(fēng),隨風(fēng)而行。”
她依言把自己看成一陣風(fēng),把自己全身融化在風(fēng)中,伸出雙臂感受風(fēng)輕輕掠過指尖,仿佛自己翱翔在碧水之上。
“睜開眼看看。”
她聞言睜開雙眼,差點(diǎn)沒把自己嚇?biāo)溃恢螘r她已經(jīng)離開蚌殼,腳下踩著的竟是月亮映在水面的倒影。
“啊~”她心中害怕,快要跌倒在水里。
不過她沒有跌倒在水面之上,而是腳下多了一根黑色的羽毛,迅速化成一葉扁舟,讓她不至于掉進(jìn)水里。
她半跪在扁舟之上,一手按著船底,另外一手隨著緊促的呼吸上下擺動,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后,她終于可以保持冷靜,回頭看向始作俑者。
只見那個圓臉可愛小姑娘沖她咯咯笑道:“你這個蚌殼太舒服了?!?p> 占了她的窩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別生氣,你要學(xué)不會云棲術(shù)你的功課會拉下更多的?!臂者B忙道。
“嗯?”
“新入門的弟子會統(tǒng)一授課半載,南渡山弘文苑授通識課,幽都最西邊的白虎山授劍術(shù),還要去客至山學(xué)與凡人交流之事?!?p> 為了避免各山之間惡性競爭,蘇意規(guī)定新入門弟子除了各山授課外,還要一起上大課,增進(jìn)弟子之間交流。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新入門的弟子還要去堂棣山幫忙。你知道你住的咸池距離最近的山多遠(yuǎn)嗎?”
這下問住了柳毓珄,她剛來咸池的時候是崔偃御劍帶著她,耳邊只有呼嘯的風(fēng)聲,眼下盡是云霧繚繞,她不知道行了多久。
“咸池距離最近的白虎山約八百里?!臂盏?。
“這么遠(yuǎn)?”
“咸池方圓千里,四面各有一座山阻擋,距離最近的這座山是尚鳩山,剩下三座分別是:南渡山、白虎山、以及幽都山。”
“分別由三位入逍遙境以及一個長老坐鎮(zhèn),這才讓咸池安穩(wěn)居于幽都?!?p> 柳毓珄心中思量:尚鳩山的山主是崔九思,南渡山是陽和,幽都應(yīng)該是蘇意。
“原來陸堂主住在白虎山?”
“不對?!臂占m正道,“陸堂主住幽都,掌門住在云端的鳳棲梧,白虎山是白悝坐鎮(zhèn)。”
“既然白悝入逍遙境,又坐鎮(zhèn)白虎山,怎么不見他在幽都……”
她本想說白悝既然能與陽和和崔九思齊名,怎么連個長老都不是,而且《幽都舊錄》對他沒有任何記載。
“你看到《幽都舊錄》是普通弟子了解幽都過往最快的書籍,但若要細(xì)究,需要你自己用心看,幽都臥虎藏龍?!臂盏?。
她想了想又道:“我是指真得臥虎藏龍?!?p> 柳毓珄點(diǎn)點(diǎn)頭:臥虎指白悝,藏龍就是駱執(zh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