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隘里的阿月渾,下定決心要去陪著九里明,他身上有傷,不知道要被帶去哪里,若是再受傷可怎么辦,他能拋下一切來幫她,不顧安危的保下阿蟄,她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孤身一人。
“容姑娘,阿蟄就交給你了,我要去陪著他,若還有命,我們在南越見?!?p> “阿姐!”盞亦蟄拽著阿月渾的袖子,滿眼的擔心和不舍。
“阿蟄,對不起,阿姐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要拋下你了,若他有個萬一,阿姐也不會獨活,你要明白,沒有你師父,我們......”
“阿姐,我都知道,阿蟄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們在南越見?!?p> “好?!卑⒃聹喲酆瑴I的摸了摸阿蟄的臉。
“阿月渾,你就這么把這臭小子扔給我了,到了南越我們怎么找你?!?p> “容姑娘,費心了,到了南越我們以獵鷹為信?!?p> “獵鷹!兄長的獵鷹?!彼拱涯嵌d鳥給忘了,對呀,那禿鳥盤旋的地方就是兄長被困的地方。
“你們......”原來游明故意那么說的,他早與阿月渾商量好要幫她找到兄長。
“阿蟄,阿達姑娘畢竟比你年長,阿姐不在你身邊,聽容姑娘的話,別讓阿姐擔心。”
盞亦蟄看了一眼容阿達,提著嘴角向阿姐說:“放心吧,阿姐,我會聽容姐姐的話?!比莅⑦_一陣惡寒,一路上瞪白眼的臭小子,怎么舍得叫她一聲容姐姐的。
阿月渾離開前,容阿達把自己的一對袖甲與阿月渾的交換下來,她的袖甲是特制的里面藏著一個小機關,里面有幾個小暗箭,必要是可以一用。
“你和那個臭臉可要平安到南越,我可養(yǎng)不起這個小子?!?p> 阿月渾勒馬疾去,阿蟄看著阿姐走遠,雖然知道她是去找?guī)煾傅?,她應該去,可是心里難免有些失落,師父那么厲害,相信他們很快的會再重聚在一起......
由著軍隊繩索拽著走步的九里明,閉著眼睛,一副慵懶相,猛然一匹馬從隊伍側邊呼嘯而過,卻也沒有驚的他去觀望。
阿月渾策馬直接擋在了司徒瀚馬前,把整個隊伍都逼停了,引得司徒瀚的人都驚的拔了劍,直到司徒瀚斷定他只是一個人,抬手示意都別動手,阿月渾緊緊勒著韁繩,喘息著,看著這一群將士充滿殺氣的眼神,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
“膽子不小,敢攔在本將面前,來尋死的嗎?”
“我來尋我夫君,望大軍允許我和我夫君在一起,不知道我夫君犯了什么罪,大軍要捆著他?!?p> 司徒瀚如聽了笑話般的轉頭望向了他身后的兵,滿眼的譏笑,他竟然沒意識到阿月渾是女扮男裝,而笑話他一個男人找什么夫君,還以為他是斷袖而譏笑,司徒瀚的眼里女人是不會如此豪放的騎馬,而是待在閨閣里等著被男人娶,阿月渾這才意識到他嘲諷的眼神,抬手將發(fā)冠摘了去,抖落著青絲,使之披散在肩上,那飄散的長發(fā)驚艷了所有人,這一幕讓司徒瀚可是忘了很多年都沒能忘記,那個細雨漫漫的早上,在他眼里空前絕后的絕美女子擋在了他馬前,只可惜她已心上有人,他司徒瀚在心里掛了一個別人的女人......
阿月渾跳下了馬,她的聲音很大,大到整個隊伍的人都聽見了:“我與夫君走散,卻不想被大軍抓了去,懇求大軍放了小女子的夫君,小女子,只有他了!”
司徒瀚怔了很久,見她跪在前面,“本將抓的都是可疑之人,到了南越,若證清白才可放人,給我讓開,阻礙大軍前行是重罪,本將不追究于你已是大幸,給我拉開她!”
將士欲上前拉開阿月渾,阿月渾情急之下抽出匕首,條件反射的就抽出來了,本意是誰敢動她,她就剮誰,沖動了......抖著手:“懇求大軍讓我陪著夫君,這一去,若再無相見,小女子可怎么活,若大軍不同意,小女子就血灑軍前。”瞬間濕了的眼眶,眼淚一滴滴的落下,看的眾將士都動容了,此生若有此等妻,不枉一世蹉跎,拿匕首挨著脖頸,哀哀又決絕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司徒瀚,他身邊的副將側著身子小聲對司徒瀚說:“將軍,就隨此女去吧,若真死在軍前,對南越軍影響不好?!?p> 司徒瀚凝著眉,她不但膽大性子也是烈,司徒瀚緊握著韁繩側身望向了身后被抓的一群人,他依舊蹙著眉,瞪了一眼這一幫男人,不知是誰有此等運氣,娶了這等妻,轉過身從上到下的打量了這個女人,看著她手抖著,脖頸已有絲絲鮮紅滲出,拉起韁繩,從阿月渾身邊走過,余光卻一直在她身上,直到看不見,司徒瀚的默不作聲算是默許了她,阿月渾終舒了一口氣,放下匕首,手依舊顫著,松了一口氣的還有九里明,他頹下了因緊張而高舉在胸前被捆著的雙手,若是這個蠢女人有個萬一,他定會豁去命的屠了司徒瀚整個隊伍,阿月渾從地上起來,收了匕首,跑向了隊伍后面,大軍動的很慢,他們呆望著那個女子看著她的發(fā)絲擺動輕舞著,長長的睫毛上不知是雨滴還是淚珠,映的那一雙眼睛猶如一彎倒月,那殷紅的嘴角卻上揚著。
后面的隊伍還沒有走起來,阿月渾在人群間一眼便找出了他,她穩(wěn)著氣息,走到他面前,這些還在巴望的將士才看到這個男人的真容,不由得嘆了氣的轉過了頭,都想著若是個糙漢子定要說些怎么怎么不配的話來,人家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阿月渾剛欲張口,那話卻沒能說出來,九里明抬起綁著的雙手在她臉側,手指撥弄著沾在她額前的碎發(fā),滿眼的痛惜。
“這才不見一會,吾妻便如此想念夫君,這可如何是好?!卑⒃聹喼?,她這么做他一定會很生氣,跟了他這么久,半點三思而行都沒學到,倒是越囂張的雷厲風行了,可她做不了那薄情薄義的人,看不得他受著傷還要受苦受罪,不管怎樣她要陪著他,看到他嘴角的淤青,阿月渾的眉都鎖在了一起,是才一會沒見,這臉上就掛了彩,抬手輕輕觸碰著他嘴角,仇視的瞪著旁邊幾個兵士。
九里明高舉起手臂把阿月渾框進了懷里,阿月渾聳著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腰間他捆著的手腕微微用勁,她便整個身子貼到他胸前,雙手扶在他背上。
“你怎么總是做傻事。”他低著頭看著她倔強的眼眸,他唯獨拿她沒有辦法,九里明眼底的憂郁,她抬手輕撫著他的眉梢直至捧著他的臉,另一只手沿著背脊撫至后頸,墊腳便對上了他冰涼的唇上,唇間觸碰的一刻,九里明閉著眼睛,回應著阿月帶給他唇上的溫熱,隨著她停下貼著他額間,這一幕羨煞了這身邊一群人。
惹的那明亮的尖矛都對準了他們,“快走!”阿月渾很自然的曲著身子,從九里的臂膀里出來,攙扶著他,默默的跟住隊伍走,恨不得把臉伸進九里的肘間,敢做不敢當啊,一旁的小兵問著小兵長要不要捆了她,小兵長一巴掌拍到那小兵的腦后,“閉嘴,滾!”趕都趕不走,還用的著捆......九里明微側頭看著阿月渾躲著他眼神的樣子,輕提著嘴角。
容阿達把自己和阿蟄打扮成破乞丐,躲著遠遠的跟著軍隊后面,阿達不比阿蟄高多少,就算被兵士瞧見也是兩個流浪的小乞丐,不會去追究,就這么一路跟著軍隊。
已到達南越邊城附近,從關卡進去還要走至都城,如今的南越很亂,剛平息戰(zhàn)亂不久,南越大傷元氣,南越王大敗于我漢帝,漢帝要將南越分為九郡,朝政將不復存在,原朝政官員都各為前程籌謀,正是因為亂九里明才要入了長沙再找江側柏,在南越他不想惹起任何是非,這淌渾水淌的越淺越好,由于軍隊行路慢,容阿達與蟄弟先一步入了都城,尋那禿鳥。
司徒瀚在邊城卸了一部分兵馬,先前在南越邊城留下的男奴,以及九里明這一波路上抓的男丁,一并再次移往都城,他這個少將也做不了幾天了,若不是太尉在南越有權有勢,即使他不在做太尉,也會是新政下的佼佼者,只有跟著他,司徒瀚才有機會在新政之下站穩(wěn)腳跟,傳聞太尉被下至于郡主,這狗太尉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時候要什么童男童女,不知從哪里得的詭方,也不怕把一把老骨頭玩死。
夜里宿地,篝火燃起,阿月渾想著他們怎么從司徒瀚手上逃脫,要不趁他們人少深夜敲暈幾個守兵逃離,阿月渾望向九里明,他的眼神正望著司徒瀚,而司徒瀚的眼睛卻在阿月渾身上,阿月渾伸手掰過九里明的臉,讓他望著自己,凝眉輕搖著頭,司徒瀚見過他,他可不能出頭,司徒瀚看著那烈女捧著那個男人的臉,仰頭飲了一口酒,他司徒瀚什么時候覬覦起有夫之婦了,可恥,轉身入了營帳。
九里明撐了撐了肩,司徒瀚分明是舍不得他和阿月走,入了都城他只會被強行充軍,或是做苦力,而他的阿月指不定就落到司徒瀚手里,有夫之婦也敢惦記,怕不是嫌命長,這種時候一個少將做著從強盜手里搶奴隸的活,可見卑微,這奴隸主的背后定是南越的強權。
“九里,你有沒有什么計劃?”阿月渾問著,九里明只是笑了笑。
“夫君都聽夫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