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闊與阿月渾尋著蹤跡走到一半,便沒了方向,到處詢問,才得知司徒瀚的隊伍往貨船方向去了,二人很快也上了去往珠崖郡的貨船。
貨船上,容闊看著甲板上靜靜站著望著海面的阿月渾,波光粼粼的海水映照著她清澈的眼睛如天上的繁星。
此刻阿月渾的心里滿是九里,她愛他,拋開那些她還不盡的恩情,從邊城初見的時候,就種下了根,不過那時的她怎敢有別的想法,那時只是心底對他的佳看,漸漸的接觸,他在她眼里越發(fā)不一樣,她會時不時的偷偷瞧他,對上眼便是心底的意亂,讓她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的想去在意,她把這種在意埋在了心里,她不敢有奢望,她滿心瘡痍,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快一點點的失去,她不配喜歡一個人,偏偏他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為她付出,一次次的踏平她眼前的阻礙,撫平她心底的創(chuàng)傷,給了她希望,給了她依靠,把她好不容易埋在心底的在意,用那滿眼的深情揭開,讓她徹底淪陷在他的溫情,可她怕他因為她而受到傷害,遇到危險。
用悄聲的離開負了他對她的一片赤誠,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夜郎流水岸邊的那個不會水的男人,他傷情的眼神,那個要與她一起去死的傻瓜,如今她才知道她的離開才是真正的傷了他,要比那些身體上的傷痛更讓他難受,容家寨里再次的相遇,她便從心底發(fā)誓,她阿月渾這輩子再也不會背棄他,生死相依,這份情她愿意,她要,用她的這一生去彌補,去愛他,矢志不渝。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選擇留下,他在哪她就在哪,她不會留下他一人在南越,他會在南越還不是因為她,她又怎么能安然離開,留他在這面對未知的危險。
容闊靠在甲板上,撥弄著獵鷹的羽毛,他和阿達能安然無恙的活著都是游明和阿月渾的幫助,他一個男人也不能看著阿月渾一個女人只身去找游明,若他也跟著離開南越,豈不是容家寨的臉面都沒了,即使容家寨沒了,兄弟們也會看不起他的。
司徒瀚這邊搭著貨船到達珠崖郡,張出告示,懸賞緝拿,但是周崇烈隱藏的很好,珠崖郡的人根本沒有見過周崇烈,司徒瀚不但沒有得到周崇烈的任何消息,反而讓暗中的周崇烈知道他已經(jīng)被追到眼前,已經(jīng)敗露的事實,周崇烈此時人已身在儋耳郡他自己私設(shè)的暗船里,遲遲沒有開動,等待著羅慵來會合,趙王所在的小島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誰也不能阻止他們復(fù)興南越,誰也不能阻礙他得到無上的權(quán)勢,周崇烈兩眼充滿了戾氣。
司徒瀚的動靜這么大,九里明一到儋耳郡便知道了,已經(jīng)派人去找他,他晚了一步,司徒瀚做事太魯莽,暴露了太多,這樣會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周崇烈隱藏的實力還有多少他們根本不知道。
羅慵在貨船之間徘徊了很久,確定九里沒有追上來,才去找了周崇烈提前說的地點,九里明暗中跟著羅慵,還好有個羅慵在手上,否則他們就更被動了。
羅慵來到周崇烈的暗船里,他沒敢告訴周崇烈自己把小島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只是說和司徒瀚的人打斗了一場,他們?nèi)硕鄤荼姡砸蝗酥φ屑懿蛔?,這才負了傷。
周崇烈還是看重羅慵的,并沒有起疑,這一片連著的幾個貨船都是周崇烈的,以防萬一,等出發(fā)的時候,會同時往不同的方向出發(fā),就憑司徒瀚是不會查到這的,就算找到了這,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的哪艘船。
司徒瀚得到九里的消息后很快帶人趕到了岸口,但周崇烈的船已經(jīng)出發(fā)了,司徒瀚望著海岸上多處方向離開的船支,不知道要追向哪一搜,問向游明,九里看著這些離開的船,即使他知道周崇烈坐的是哪一帆船,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他沉思了片刻,讓司徒瀚去找儋耳郡的郡守,以魏謙的名義調(diào)動儋耳郡所有的官船和守備軍,向那座小島進發(fā),司徒瀚留了幾個人給九里,九里會先坐船去小島上探底,待司徒瀚前來里應(yīng)外合。
司徒瀚走后,九里明在這附近找了個對這片海域了解的當(dāng)?shù)夭遏~人,正巧這個船夫知曉那個小島,這個小島叫做夜鶯島,島上幾乎無人居住,一般岸上的人很少知道夜鶯島的,不過是一座荒蕪人煙的島嶼,九里特意讓船家從小島的側(cè)面??浚崆岸紦Q了夜行衣,選擇在夜色上岸。
夜鶯島上,羅慵一直后怕著,這是他第一次跟周崇烈上島,他先前也只是幫他訓(xùn)練家軍,從都城護送至海岸,到了島上,羅慵也很好奇周崇烈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多的人運到島上要做什么,他也沒有主動問周崇烈,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上了島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接應(yīng)他們是穿著南越鎧甲的紅巾將士,走進島嶼深處,彌漫的霧氣里驚現(xiàn)出一片高高的籬笆墻,外圍由守將圈守著,走進去映入眼簾的由木制造而成的猶如行宮般的建筑,左右兩側(cè)為偏屋似偏殿一般,籬笆墻內(nèi)一角,幾個紅巾將士圍著數(shù)百名身著白色衣衫的奴隸,這些奴隸就是從他國買來,從都城運到這里的,踏入主殿內(nèi),兩個身穿南越宦官服的太監(jiān)跪在兩側(cè),為進入的二人脫去鞋履,羅慵看著主殿里全是皇宮大殿的擺件,兩側(cè)的宮女,越往前走,心里越忐忑,直到跟著周崇烈跪拜在地,緩緩抬頭看到那雕龍的皇椅,羅慵顫抖的身子,對上那龍椅上端坐的威嚴的眼神,手一軟差點沒穩(wěn)住,敢忙低下頭,居然!居然是趙王,這可是謀反的大罪,羅慵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太瘋狂了,整個南越都已經(jīng)敗于漢帝,南越早已被分割為九郡,而趙王卻在這座小島上,任然坐著龍椅,羅慵看向周崇烈,他的眼里滿是欲望......
從主殿出來的周崇烈?guī)е_慵到大殿后方,一個高聳的方形祭壇,羅慵不明白的問向周崇烈:“這是......”
“今夜行祭壇大禮,保佑我南越重振旗鼓?!?p> 羅慵覺得這一切是那么的不切實際......
入夜,九里帶著人悄聲上了岸,島中心的上方可以看見虛晃的火光,他們便朝著火光的方向探去,夜里的小島充斥著詭秘的氣息,穿過茂密的叢林,他們在暗處發(fā)現(xiàn)了南越的紅巾將士,守在籬笆墻外,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藏匿的地方,想要進去似乎有些難,整個籬笆墻從前至后都有人守著,他們繞了很大的圈子才行至這籬笆墻的背面,而從這里看里面,可以看到一個高臺和數(shù)以百計的火把,九里明讓跟來的人守在外面,他一個人翻了進去,不巧的是,他選擇翻的地方正好是看守奴隸的地方,不過幸運的是這里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守著。
九里跳下去的瞬間就將其鎖喉放倒在地,并抬手示意驚動的奴隸們不要出聲,這些奴隸們有一半都是容家寨出來的,當(dāng)他們看到月色下九里的容貌時,都激動的仿佛見了救星,一個女子抱著九里的腿,哀求著他:“求你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九里明低頭看了她一眼,又左右警惕著周圍,快速將那將士的衣服換在自己身上,將紅巾綁在頭上,把尸體扔到這些奴隸們的身后藏了起來,聽到腳步聲過來,九里明立刻轉(zhuǎn)過身,對著奴隸們沉聲道:“都老實點!”直到背后的將士走了過去,九里明看著這一群人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命運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上,想要活命,就要靠自己?!本爬锩骺戳丝茨窃幃惖母吲_,轉(zhuǎn)身站在他們身前,望著那高臺低聲說:“會有人來救你們,在這之前,若亂起來,你們要奮起反抗,不要怕?!鄙砗蟮倪@些男女握緊拳頭,九里明的到來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給了他們希望。
九里觀察著周圍,這高臺看起來像是祭壇,這些奴隸都穿著統(tǒng)一的白服,這周崇烈怕不是想做第二個海金沙,那長長的臺階沿著高臺之上,每一節(jié)臺階的左右是舉著火把的將士,而這高臺對面,如殿堂樓閣般華貴的走廊與背堂,看樣子周崇烈身后之人要坐在這背堂之上觀望這場祭祀,突然九里明眼前一驚,兩個宦官抬著金鑾椅置于中心,莫不是根本沒有什么身后之人,是周崇烈他妄想著自己要坐皇帝,竟敢設(shè)龍椅,狂妄至極,九里正處在驚異之中,直到聽到那冠冕垂旒的聲音,讓他徹底震驚,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是趙王......
阿月渾和容闊到達珠崖郡后,看到了張貼的告示,還好司徒瀚留有人在貨船附近,他們才知司徒瀚在就近的儋耳郡,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儋耳找到司徒瀚,可惜九里并不在司徒瀚身邊,司徒瀚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阿月渾,她若要去找游明,就跟著官船一起去,阿月渾不明白九里為何抓一個周崇烈要動這么多的人,越是如此興師動眾,她越是擔(dān)心他的安危,倒真成了茶不思飯不想的擔(dān)心他了,阿月渾祈求著上天讓他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