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喝了一堆湯藥的荊梓異敲響妹妹的房門。
“梓薊,是我?!?p> 荊梓薊鞋都顧不上,連忙下地開門。
見到面色不佳的哥哥,她數(shù)落道:“大半夜的站在我門口吹涼風(fēng),你身子骨受得了嗎?”
說罷,她立即抓住荊梓異的胳膊往里拽,“你趕緊跟我進來?!?p> “無妨。”
任由妹妹拉著他,荊梓異淡然一笑,“倒是你,爹打的那兩棍,有沒有傷到筋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糙肉厚,從小到大挨打挨習(xí)慣了,沒事兒?!?p> 荊梓薊仗著功夫好,自是不畏懼區(qū)區(qū)幾棍,況且荊斐然一走,她就讓庚娘上了藥,揉開淤血的部位,估計過個兩三天,好的連個紅淤都剩不下喲。
“你說你,跟爹較什么勁?”
荊梓異瞧著妹妹不以為然的樣子,哄道:“爹還是在意你的?!?p> “哼,他要是真在意我的話,就不會讓我進宮。話本里說得好,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沒有風(fēng)流債。以我的性子,進了宮和把我活埋有什么區(qū)別?”
荊梓薊是披甲上馬、征戰(zhàn)沙場的將領(lǐng),進宮,委屈她了。
聽妹妹這么說,荊梓異不好再勸她和父親的事,于是轉(zhuǎn)移話題問:“丞相夫人壽宴上你做的這場戲沒管用,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琢磨著,想讓通過會試的才子們,在殿試前參加春熙國宴嗎?”
“你不是想在那上面搞事吧?”
荊梓薊無辜的眨了眨眼,“哥,你真聰明,猜對了。”
“我先告訴你,到時候你丟臉,可就真的丟到整個贏安城了,不,別說贏安城,我估計整個大虞境內(nèi)都要傳遍你的豐功偉績?!?p> 荊梓薊不以為然,“那又怎樣?”
“荊梓薊?!?p> 做哥哥的難得嚴(yán)肅起來叫她全名,“你考慮過沒有,你的所作所為,真的能打消掉皇帝讓你進宮的念頭嗎?”
“哥?!鼻G梓薊歪斜地倚在榻子上,燭光下她的神色晦暗難辨。
荊梓薊說:“哪怕我是條將落水的蟲子,擱在這垂死掙扎,那也代表我掙扎過了,可爹呢,他連掙扎都沒有,一句推拒的話都沒舍得對圣上說?!?p> 荊梓異沉默了一會,下定決心,“你打算怎么做,哥配合你?!?p> 荊梓薊眼睛一亮,夸他:“不愧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好哥哥。”
“不用太麻煩你,到時候你只需要找個理由,叫幾個人路過我這邊,最好是找那些能嚷嚷的,身份也不低的人,我自有好戲給他們看。”
荊梓異想問她具體是什么好戲,但荊梓薊怎么都不說了。
荊梓異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暗傅艹惺艿淖??!?p>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就到了皇帝在宮內(nèi)舉辦盛宴的日子。
荊梓薊今日的妝容比丞相府中的那日,淺淡了不少,但為了裝做病容,還是在原有膚色上畫白了一些。
她無聊的晃蕩著裙擺,皇帝那邊的清談會沒完事,她們這些王公大臣的女眷們只能在待在御花園里賞花解悶。
同來的人聽過了丞相夫人壽宴后的傳言,沒人愿意上來跟荊梓薊搭話,她被隔離在了虞朝婦女交際圈的外面,一個人數(shù)著地上搬家的小螞蟻。
“荊小姐?!?p> 突然,有一個宮女神情閃爍的走近,輕喊她的名字。
宮女半掩著口型說:“我家主人請小姐過去一敘。”
荊梓薊的目光繞著附近的人逡巡了一番,女眷們還是三三兩兩的聊著天,沒有異樣。
她對著宮女展顏一笑:“好啊?!?p> 就讓我看看是皇宮里哪個人找我?
跟著宮女穿花越林,七拐八拐地來到一個避人的亭子中。
荊梓薊抬頭一看,找她的居然是位不認(rèn)識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