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梓薊牽著紅嫣的手走到自己的臥房門前。
“阿薊,你不是說房里死過人害怕嗎?怎么大晚上的還要拉我過來?”
“那些都是說給外人聽的,不能當(dāng)真。”
“紅嫣姐姐,你就不好奇溫酒的尸體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床上的嗎?”
紅嫣確實奇怪著,她白日里仔仔細(xì)細(xì)地想了想前因后果,整件事是可以解釋成幕后的某人,妄圖用這樣的手段恐嚇荊梓薊,讓她放棄追查,但...總覺得有哪個地方說不來上的違和。
荊梓薊見紅嫣皺眉思考的樣子,真是又可愛又有趣。
她“噗呲”一樂后,問:“你還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最不對?最不對的就是——我嘍?!?p> 荊梓薊指著自己,“一向膽大妄為、行事出格的荊大小姐、梓嬪娘娘怎么會被一具尸體嚇得尖叫?”
更何況她還是在戰(zhàn)場上赫赫有名的“荊小將軍”,一將功成萬骨枯,早不知見過了多少死人。
“我還嫌棄我演的浮夸呢,沒想到,你竟然信了?!?p> 說這話的時候,荊梓薊與紅嫣雙目對視,對方的目光真摯又柔和,讓她心底生出些忐忑,害怕紅嫣氣自己騙她。
“你啊~~”紅顏的音調(diào)揚起又放下,終究是無奈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她還能怎么辦,一向都是舍不得兇阿薊的。
兩個人進(jìn)了房間,荊梓薊點上火燭,搖曳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轉(zhuǎn)頭吐著舌頭給紅嫣做了鬼臉,紅嫣沒被嚇到,無語的瞪了她一眼。
“為什么不讓叢荷跟著過來?”紅嫣問。
“有些事我想單獨和你說。”荊梓薊向前兩步,腳踩在能夠活動的石板上,她跺了兩下腳,石板松動的聲引起了紅嫣的注意。
“我已經(jīng)讓叢荷吩咐下去,入夜后不許任何人接近這間屋子,我?guī)銇?,就是因為我腳底下的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荊梓薊蹲下來掀開石板,“紅嫣姐姐你看,下面有一間密室?!?p> 黑咕隆咚的自然什么也看不清,紅嫣只能挨緊荊梓薊,借她手上的燭火往下瞅。
“看大小,是在我們搬進(jìn)瀾澤軒之前就建好的。”
“對。”荊梓薊點頭,“我也是不久前才發(fā)現(xiàn)的?!?p> “本來溫酒被我關(guān)進(jìn)了這間密室里,可是就在我爬墻進(jìn)入鳳霖宮里解救司徒盈兒的時候,他被人下毒滅口了,尸體并沒有轉(zhuǎn)移位置,還是丟在原先的地方?!?p> “基于此我有兩個判斷,一是下毒的兇手和我們一樣都知道這房間里有個密室,二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把尸體處理掉。瀾澤軒并沒有外人往來,兇手一定就在咱們身邊?!?p> 紅嫣聽完荊梓薊的話說:“我想下去看看。”
“好,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你。”
將火燭遞給紅嫣,荊梓薊輕巧地跳下去,到了地面,她張開懷抱,勾手指示意:來啊。
紅嫣提起裙邊,這入口并不大,只能供人直著身子跳下去,她抖抖手揮滅手中的燭火,閉上眼,邁了一步。
“接到啦!”
完全的黑暗中荊梓薊抱著她的腰,在耳旁說:“睜開眼睛,別怕?!?p> “我下來了?”
紅嫣不可置信,她預(yù)料中的晃動感完全沒有,荊梓薊的雙手接得太穩(wěn)了。
她跳下來之前還想:阿薊一個女人,就算自己再輕,也是抱不住的,別到時兩個人滾在地上就好。
腰間穩(wěn)固有力的雙手讓紅嫣回憶起了悅來湖中,也是這樣的一雙手,將她帶離了死亡,眼下和湖水下幾乎相同的黑暗環(huán)境,唯有身邊這個人,存在的真實。
“紅嫣姐姐,我是無所謂這樣繼續(xù)抱著你,但是你不是要下來看看嗎?沒有照亮的,怎么看???”
唯一照明的工具,正被紅嫣抓在手里。
紅嫣的臉紅了一下,幸好是黑暗里,荊梓薊看不到。
要是看到了,怕是荊大小姐的嘴不會停了。
甜甜膩膩,像小鉤子一樣撩人的話,她最會說了。
地下的氣味十分難聞,不久前關(guān)了溫酒好幾天,人一死,荊梓薊把事情鬧大,也沒機會收拾。
“我是故意把溫酒的尸體搬到我的床上的,他死在里面,現(xiàn)在又是夏天,氣味早晚遮不住,我不如將計就計,讓尸體大大方方的見人,順便還能借皇后的手,查一查幕后的人。”
“他沒有說是誰派他來殺我的嗎?”
“沒有?!鼻G梓薊回答的干脆,“他嘴巴嚴(yán)實得很,我問了好幾次,他都不說?!?p> 紅嫣嘆氣,惋惜好端端的一個人,就做了別人的提線木偶,手里的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這就是皇宮啊?!?p> 此前紅嫣一直逃避著后宮的現(xiàn)實,她讓自己沉溺在皇帝的寵愛中,沉溺在偏僻角落的自給自足里,好像這般去想、去做,就隔絕掉了身為皇帝女人身不由己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