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是王詡的人,這一點荊梓薊早就料到了。
水秀講過她在馮淑妃的寢宮附近,看到了鬼鬼祟祟出入的語蘭。
那她是怎么看到的?必然是她也在那個附近啊。
“抬起頭?!鼻G梓薊對杵在地上渾身發(fā)抖的水秀說:“我又不會吃了你,你干嘛總是一副驚慌害怕的樣子?”
荊梓薊捻了一顆瓷碟中的蓮子扔在嘴里,嚼了嚼,立即“呸”出來。
紅嫣早就和她說過了,采摘過早,味道不會太好。
“你倒是說句話,難道這張紙不是你扔進我屋子里的?”
荊梓薊拎起紙的兩邊,將上面歪歪曲曲又不規(guī)整的顏色格子展示給水秀看。
“你瞧,這還有個手指印呢?!?p> 水秀睜大了眼睛,抻著脖子往前瞅,上面確實印下了她的一個,指印。
‘完了。’
腦子里“轟”地一聲炸過去,思考能力降到了零。
“你說你,密語暗號畫錯了也就罷了,但怎么能禍禍東西呢?”荊梓薊捻了一點干掉的顏料粉末,沾在指尖上拿給傻掉的水秀看。
“這可是陽春出產(chǎn)的孔雀青,我好不容易從荊子異那訛來的,統(tǒng)共也就只有一顆葡萄粒大小的量,我和紅嫣姐姐畫烏龜都心疼得不行。”
“你倒好,隨隨便便就給我用了這么多?!?p> (荊子異:該心疼的是我,你會畫畫嗎,你就要,還拿去畫烏龜,咳咳咳)
荊梓薊哄心上人的哪點小情趣暫且不提,只說礦物顏料極其珍貴,像水秀這樣的身份是無論無何都碰不到的。
“拿這么稀有的材料做墨,你是生怕別人查不出來,這玩意兒出自哪個宮里吧?”
荊梓薊恢復了正經(jīng)八百的態(tài)度,繃起面部說道。
水秀眼里噙著淚,白胖的臉皺成了一團,“梓嬪娘娘,請您饒奴婢一命啊。”
活脫脫一個剛出爐,帶水汽的小包子。
“叫錯了?!鼻G梓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根戒尺,放進手心里敲打。
“小...小姐?”水秀雖然膽小,但腦子不差,這次是她心急,才出了紕漏。
“我讓你和叢荷一樣喊我小姐,便是把你當作自己人看待,你第一次幫王詡約我出去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你是王詡安插進來的人?!?p> “王詡怎么都不會害我...”
荊梓薊在心里默默補充一句:只要他別和我哥因愛生恨就行。
但看王詡的樣子,完全是被他哥握在掌心里隨便扒拉的狀態(tài),怕是只會心甘情愿的奉獻,生不出恨意來。
嘖嘖,可憐。
“你又一直在各種細微之處幫助我,所以,我從未想過把你怎樣,這點你大可以放心?!?p> 才不是因為你長得像個年畫娃娃,臉真的好好捏。
“阿薊!”
一聲阿薊打斷了荊梓薊將要說出口的話。
紅嫣站在門外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了?!鼻G梓薊收起了恩威并施,拷問人心的態(tài)度。
她眉目舒展,瞬間乖巧,“紅嫣姐姐?!?p> 紅嫣進來,先是用帶有涼意的目光斜了水秀一眼。
水秀一個激靈,想著:小姐似乎是放過我了,但紅嫣姑娘?
紅嫣姑娘最近好可怕的。
完了。
合上門,紅嫣徑直坐到荊梓薊旁邊,習慣成自然,她挨上荊梓薊的肩膀,“誰的人?”
問的正是跪在地上尋思著今天能不能活著出去的水秀。
“王詡的。”回答的聲音很小,荊梓薊不樂意提這個名字,尤其下意識的不想在紅嫣面前提。
“大皇子?”雖未見面,但有耳聞,“他也在瀾澤軒里安插人?”
傳聞說大皇子王詡毫無志氣,對朝堂權力沒有半點渴望,莫非是假的?!
自從紅嫣決定成為荊梓薊的得力幫手后,她的思維全部奔著“她是壞人,她看著不像好人,他一定別有用心”的陰暗方向跑了。
‘阿薊身邊都是壞人,我一定要保護好阿薊!’
每天睡覺之前,紅嫣都要對自己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