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新一年的櫻花季,大澤櫻即將迎來十六歲生日。十六歲的女孩幾近成人,按照法律,在這個年齡可以結婚了,所以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次生日。大澤庸提前讓人布置起來,想要為大澤櫻舉行一個小型的家族成年禮。家里張燈結彩,好久沒有這樣喜慶了。
大澤弘最近總是早出晚歸,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過,他竟然向大澤健借市立圖書館的閱讀卡,令大澤健非常吃驚。
“姐姐,弘竟然要去圖書館看書,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告訴了大澤櫻。
“有什么奇怪?哥哥或許想查些資料吧??傊瑢W習是一件好事?!痹掚m這樣說,大澤櫻也覺得有些奇怪。
春風一吹,院子里的那棵大垂櫻樹“婆娑”滿身的花骨朵嘭嘭嘭地綻放了,它現在和大澤櫻一樣,也十六歲了。
大澤庸保留著大澤櫻出生以來過生日的傳統(tǒng),他讓人在婆娑樹下面布置好榻榻米和方桌。生日這天,一家三口換上了新衣,依著“婆娑”席地而坐,享受著春風和美食。
大澤弘回來了,卻一直沒有出現。
大澤櫻等了會兒,問道:“哥哥呢?他不來嗎?”
大澤健不太情愿地回答:“他跟我們又不是真的一家人,干嘛要叫他?”
大澤櫻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別這樣說?!彼戳丝锤赣H,大澤庸點了點頭,她便站起身來去叫大澤弘。
她跑到大澤弘的房間,輕輕敲了敲大澤弘的門,輕輕喊道:“哥哥,午餐準備好了,可以吃飯了?!?p> 過了一會兒,大澤弘打開門,他從背后拿出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盒子,遞給大澤櫻,說道:“我就不去了。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p> 大澤櫻感到非常意外。大澤弘竟然給自己準備了生日禮物!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接過盒子,打開來看。盒子里是一支纖細、典雅的白色的筆。上面點綴一些櫻花花瓣的圖案,還刻著小林一茶關于櫻花的俳句:婆娑紅塵苦,櫻花自綻放。
“真漂亮!我太喜歡了!”大澤櫻把盒子抱在胸口,高興地跳了起來。“你怎么知道院子里那棵和我一樣大的垂櫻叫婆娑?”
大澤弘看她高興的樣子,嘴角也禁不住微微上揚了些。
“我聽父親說起過,那棵樹是在你出生時種下的,和你一樣年紀。所以,我找到這句詩,讓人刻在筆上。我想,這句詩里有婆娑也有櫻,一定適合你?!?p> “啊,原來你去圖書館是為了查找合適的詩句,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哥哥,我真是太感動了,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大澤櫻恍然大悟。
她不由分說,拉住了大澤弘的手,向院子里跑去:“走吧!我們是一家人,一起去過生日吧!”
他們來到婆娑樹下,大澤弘向大澤庸行了一禮。大澤庸招手說道:“快坐下吧,就差你了。”
大澤弘在方桌空著的一邊坐下來,一旁的仆從立刻給大澤弘添上了碗筷。
櫻高興地拍手笑道:“我們的方桌四方都有人坐,真是圓滿之意,哥哥能來我們家太好了!”
那是大澤弘一生中最為輕松和幸福的一天,他和櫻,還有“父親”和“弟弟”,一起坐在櫻花盛開的“婆娑”樹下,櫻和健唱著他們的母親教給他們的童年歌謠,連平日里陰沉的大澤庸也沒有了往日的可怕,打著節(jié)拍應和著他們。
這一天沒有刀光血影,沒有勾心斗角,只有春日暖陽照在身上,和煦的風穿過頭發(fā),這感覺和櫻溫柔的笑容一樣。大澤弘聽著他們談笑家常,清酒在腹中幻化出奇妙的感覺……有一瞬間他產生了錯覺,覺得這真的就是他的家,他渴望已久的家。
這里和他以前的那個家、待過的孤兒院、流浪過的街道完全不同,雖然大澤庸領養(yǎng)他的用意并不單純,雖然大澤健依然對他心存戒備,但這個“家”對他來講,已經足夠幸福了。
這一切,都因為有櫻的存在。
看到櫻這樣努力,大澤弘忽然也很想努努力?;蛟S,他真的能融入這個家。
自那以后,大澤弘漸漸變得不那么冰冷了。雖然他依然話不太多,但只要大澤櫻在,他臉上就會浮起微笑來。他也難得地對大澤健變得和氣了許多,有一次他還詢問大澤健在學校里的情況,說他會保護櫻和健,這反倒叫大澤健越發(fā)驚訝和不安起來。
“這樣說起來,你們應該相處得不錯?。 壁w青羽聽到這里忍不住說道。
“是啊。本來一切似乎變得越來越好,在姐姐的影響下,我甚至在心里也慢慢開始接受他的存在,直到有一天……”
趙青羽聽得緊張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大澤健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咬緊了牙,似乎并不愿意回憶起那件事。他低低地說道:“那是在我姐姐讀高中的時候時發(fā)生的一件事。高中的時候,有一個轉校生轉到她班上。那人叫北野洋太,據說因為為人跋扈,已經轉了好幾個學校。但因為他家里有些勢力,所以這個人非常自大。他看上了姐姐,開始瘋狂地追求姐姐。他和其他同學一樣,不知道我家里的真實情況,以為姐姐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所以整日糾纏她。關于這件事,姐姐很煩惱,可她不敢告訴父親,因為她知道父親解決這些事的方式會很粗暴,她更不愿意讓別人知道我家的情況。北野洋太這人雖然討厭,但對她來說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同學罷了,她不想搞得太難看。她只告訴了我,我便開始陪她一起上學,放學去等她一起回家……”
說道這里,大澤健深深嘆了一口氣:“可是,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那個北野洋太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還是繼續(xù)他的追求計劃,他甚至在我們放學后開始跟蹤我們……我們也萬萬沒想到,后來的事一發(f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