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媽媽看到這陣勢又怕又悔,在后面追著喊:“公主您冷靜一點兒!公主!公主——哎喲!”
不知被什么絆住,摔了個狗啃泥。
姚媽媽從地上爬起來,瞅了瞅地上,也沒瞧見有什么東西啊。早知她就不來公主府了,她都給那位爺說了,五千兩太多了,安樂公主怕是給了不銀子,要給她一頓罵。這下好了,公主也不罵她,直接砸場子去了。
麗人坊可是她一輩子的心血啊。
姚媽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追出門去。
管家從一旁現(xiàn)身,冷哼一聲,“奸商,讓你坑我們家公主!摔死你!”而后,抬起自己的右腿,瞅著穿著黑色千層底的腳,得意地笑了。
紙醉金迷、歡聲笑語的麗人坊突然闖入六個身著玄色衣裳,手持大刀,威風凜凜的侍衛(wèi)。在京城里,有資格養(yǎng)府兵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且這些人身上掛的腰牌,是皇室的。正飲酒作樂唱曲跳舞的男男女女頓時作鳥獸散。
姬舒窈由冬青陪著,踏進門去。
藏起來的和在樓上的人都看到了她,認出了她是安樂公主。
姬舒窈拎著劍,將躲到柱子后頭的龜奴揪了出來,“帶我去呂公子的包房?!?p> 龜奴縮著脖子發(fā)抖,“呂,呂公子在小店沒有包房啊......”
姬舒窈細致的眉一蹙,“我以前明明來過來的!”
龜奴想了想,“哦,是那間包房啊,小的這就帶公主過去!”
到了二樓盡頭的雅室前,姬舒窈還未進門就聽見了幾個女子嬉笑的聲音,她一把將龜奴推到一旁,提起手里的劍朝著雅室的門劈了上去!
木門哪敵得劍鋒所向?應(yīng)聲斷裂。
雅室內(nèi)的姑娘們嚇得尖叫,四散逃開,連彈琵琶的把弦都撥斷了。
室內(nèi)酒氣撲鼻,案前的男子已經(jīng)醉倒趴在那里。
姬舒窈提著劍走上前去,喚了一聲,“呂擎川?”
裝死?
她扔了劍,一只腳踩上桌子,將呂擎川的腦袋掰了起來,下一秒,臉上的憤怒便出現(xiàn)了裂縫,頓聲道:“表,表哥?”
“啪啪!”姬舒窈往宋昭旭的臉上輕拍著,“醒醒啊,表哥!宋昭旭!醒醒——”
冬青站在一旁,暗自松了口氣。幸虧不是大將軍。不過說來也奇怪,以前公主幾次跑到麗人坊拿人,都有宋附馬在場。這次,大將軍不在,只有宋附馬一個人。
這時,姚媽媽夸張地叫著上來了,“哎喲,哎喲,我的麗人坊呦!這可讓我怎么活啊?”
姬舒窈將宋昭旭放下,看向姚媽媽,“這就是你說的呂大將軍?”
姚媽媽眸光閃爍著,“這,這個,是,嗯......”
“呂擎川是不是藏起來了?”姬舒窈又問。
姚媽媽忙道:“沒有沒有,公主殿下,呂大將軍今日公務(wù)繁忙就宋附馬一個人在這兒?!?p> “你為何說是呂擎川?”
“這,以往都是這么說的啊。是,是宋駙馬讓這么說的,賬也記在呂大將軍名下,要是大將軍沒錢就去府上要,宋駙馬說,安樂公主是個好說話的......”的確,安寧公主那喜怒無常,堪稱變態(tài)的作派,一般人也不敢上門要嫖資去。
姬舒窈心里有點煩,沉聲道:“為何這次欠了這么多銀子?”
姚媽媽忙作了作揖,走過去將方才彈琵琶的姑娘給拉到了身旁,那姑娘早嚇壞了,脖子縮的跟鵪鶉似的。
“這是如玉姑娘,是妾身花了數(shù)年時間調(diào)教出來的將來要做麗人坊頭牌的,她今年才十四歲,妾身沒想讓她現(xiàn)在接客,今兒宋附馬非要讓她伺候,說,說給重金......”
已經(jīng)了解了情況,姬舒窈不愿聽姚媽媽多說,給冬青使了個眼色。
冬青不情愿地將幾張銀票遞給了姚媽媽,冷哼道:“收著吧。你也就吃準了我們公主的脾氣,公主不喜歡欺負平頭百姓,但也不是傻子,下不為例。這五千兩給你,樓上樓下?lián)p壞的東西......”
“不用賠了不用賠了!”姚媽媽識趣地搶過了話頭。
冬青“嗯”了一聲,“讓她們都下去吧,我們公主要單獨跟附馬爺說話?!?p> 姚媽媽讓姑娘們都散了,步子遲疑地往外走。她今天其實沒指望公主真給五千兩,此時拿著五張銀票,心里也有點虛。這兩年,公主也光顧過麗人坊幾次,賞了她不少銀子。姚媽媽突然回轉(zhuǎn)過來,“公主?!?p> 姬舒窈正與冬青道扶起宋昭旭,準備讓他躺床上去,眸子凜向姚媽媽,“還不夠?。俊?p> “夠夠夠!妾身只是覺得有件事得告訴公主?!?p> 姬舒窈將宋昭旭放到到床上,“有話快說?!?p> “其實這幾年,呂大將軍雖然也來麗人坊,差不多都是被宋駙馬叫來的,他只是陪宋駙馬喝酒,別的什么也沒做。雖然妾身聽說,你們兩個已經(jīng)分了,但妾身覺得還是要把實話告訴您?!?p> 姬舒窈更煩躁了,揮著袖子道:“知道了?!?p> 姚媽媽趕緊退了下去。
冬青將室內(nèi)收拾停當,姚媽媽貼心地送來了熱茶點心和醒酒湯。
姬舒窈捏住宋昭旭的鼻子,將醒酒湯灌了下去,然后捏著他漂亮的臉蛋拉扯,“快醒醒快醒醒,再不醒我就讓姝兒姐姐過來接你了?!?p> 宋昭旭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見眼前趴著一張漂亮的臉蛋,那雙眼睛如注了一汪春水,閃動著水漾的光澤,皺著的小鼻子表現(xiàn)出她此刻的壞脾氣。
宋昭旭愣了愣,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你來了?!?p> 姬舒窈別了別頭,“啪”地一下,往宋昭旭臉上拍,“清醒點,我是窈窈?!?p> 宋昭旭出了一下神,然后就跟被嚇到的兔子一般從床上跳了起來,“啊,表妹啊,你怎么在這兒?擎川呢?”
一個時辰后,麗人坊的雅室內(nèi),姬舒窈與宋昭旭排排坐在桌案前,上頭擺著美酒佳肴,宋昭旭又喝醉了,攬著姬舒窈的肩膀就是哭。
“表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姝兒姐姐欺負你了?”
宋昭旭打了個酒嗝兒,黑眸盯著姬舒窈的臉蛋,委屈的跟個孩子似的,嘴巴一扁,“她沒欺負我,是你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