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飛在樊宇走后不久,回到了鎮(zhèn)上。早上大哥早已交代過,盡早趕回來去接老樊一家人。裴飛膝下無子嗣,所以對見過幾面的少年樊宇甚是喜歡,一來因為樊宇這少年真誠善良又很義氣,二來因為樊宇的爺爺樊剛,因為這個男人身上的英雄之氣。而且當(dāng)年樊鋼也教過裴飛一些格斗技巧,自己的父親對樊鋼評價也是很高,裴飛了解自己的父親,能讓父親贊嘆的人寥寥無幾,樊剛是其中之一。
樊宇像極了他的爺爺,言行舉止都有幾分神似。裴飛自然就很親近這個孩子,視為己出。今天事情辦的也很順利,剛過中午已經(jīng)趕了回來。卸了貨物又給汽車加了油后,喊著大哥動身,兄弟兩人帶著老疤和二東子開著車,向獵場駛?cè)ァ?p> 這雪一直是稀稀拉拉下著,路上并沒有多少積雪,車在路上開的也是極快,但林子里是開不進不去的,裴虎讓裴飛留在車里等著,他帶著老疤和二東子去幫老樊家搬東西,如果有情況就開槍,他們聽見槍聲會盡快趕過來支援。
三人進了林子,快要到老樊家的時候,聽見了兩聲槍響,是從老樊家那邊傳來的。裴虎心頭一緊,知道出事了。立刻拔出腰間的手槍,對后面的兩人打了個手勢,老疤和二東子明顯也聽見了槍聲,老疤端起了霰彈槍,二東子手中的弩也掛上了箭,三人迅速跑了過去。
裴虎趕到時,正看見四個人圍著躺在地上少年,刀已經(jīng)舉了起來馬上就要砍下去了。裴虎喊了聲“干!”
那四人一怔,剛一回頭。一聲槍響,舉刀那人的腦袋被裴虎手中的槍爆了頭,腦門爆出一小團血霧,直挺挺的倒下,砸到阿宇的身上,就在同時老疤手中的槍也響了,打中另外一人的后背,慘嚎一聲倒地不起。剩下兩人看見兩個同伴剎那間就被干掉了,撒腿就開始逃命,二東子的弩箭掛著嗖嗖的嗡鳴聲正中一人腰間,那人就像被重錘擊中了后背,向前翻滾的倒下,裴虎怒喊道“再跑就打死你,停下別動。”最后一人知道再跑必死,扔掉手中的武器爬在地下不敢再動。
三人趕到樊宇身邊,把砸在他身上的紅匪尸體搬開,看見少年身上都是鮮血,看不清楚到底受了多少傷,裴虎馬上從腰間拿出水壺,抱住樊宇的頭,慢慢的喂了些水進去。老疤端著槍跑到趴在地上投降的紅匪身邊,一腳踩在那人后背上,用槍抵住對方頭說道:“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打碎你的腦袋,聽到了嗎?”。滿臉麻子的紅匪嚇地瑟瑟發(fā)抖,點了點頭。二東子則站在裴虎身邊警戒著。
樊宇喝了一口水后,慢慢緩過來了一些力氣,張口說道:“裴大伯。。。。父親他們都死了,菲兒被他們劫走了,快。。??靻査麄儭?。?!?p> “你別說話,我讓二東子先給你處理傷口,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老疤,把你腳下的王八蛋給我拖過來?!迸峄⒄f道。
老疤抽出腰刀,對著麻子紅匪的一只腳筋處砍去,麻子慘叫一聲知道自己這腳已廢。接著老疤抓住麻子的頭發(fā),硬生生地拖到了裴虎的面前。
“被你們劫走的小姑娘呢?”裴虎鐵青著臉問道。
“我。。。我不知道。老大。。。老大劫了她就先走了。”麻子紅匪忍著腳跟處的疼痛回道。
裴虎看見被二東子弩箭射中的那名紅匪并沒有死,在不遠處掙扎著往林子方向爬著,他站起身走了過去,抓起那人的腳踝拖到麻子面前,然后拿著砍刀在這名紅匪的脖子上劃過,一道整齊的血口隱現(xiàn)在喉管出,然后血噴涌而出,濺射到麻子的臉上。裴虎冷冷地說:“我再問你一遍,小姑娘呢?你們把她綁去那里了?你們的據(jù)點在那里?”
“我真的不知道。。。老大可能會把她賣掉,具體賣到那里,他從來沒和我們說過。。。我沒有撒謊。據(jù)點就在山里面老溝那邊,但我也不確定,他們現(xiàn)在會不會還在那里,我們有幾個落腳處,我可以帶你們?nèi)?,求你們別殺我,我?guī)罚铱梢詭??!甭樽訃樀囊呀?jīng)尿了褲子,哆哆嗦嗦的回答。
樊宇聽到麻子的回答,心中急火攻心加上傷勢較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二東子喊道“裴老大,阿宇情況不好,流血太多了。要趕快送他回鎮(zhèn)上止血,否則流血也要流死了?!?p> “走,東子你背著阿宇!老疤,咱倆架著這個活口。把他胳膊打折,以防意外。”裴虎對兩名下屬說道。
“別。。。別,我不會。。?!甭樽影蟮溃掃€沒說完,老疤用槍托啪啪兩下,敲折了麻子的胳膊。
“父親他們的尸體,在。。。在山洞里。。。父親。。。媽媽”樊宇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在昏迷之前,用手費力地指著山洞方向。
“阿宇,不要說話了!我們先救你。你放心,我們會再回來的。二東子快走。”裴虎安慰著樊宇,然后喊著二東子趕快走。
樊宇眼神已經(jīng)恍惚,最后向山洞看了一眼,昏死過去。
裴虎喊著樊宇,叫他不要睡過去,連忙脫掉身上的皮大襖裹在樊宇的身上,可樊宇已經(jīng)沒有了反應(yīng),只有微弱的氣息,證明著他還沒有死。幾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林子外面跑,老疤看著樊宇的慘狀,對麻子怒罵道:“你媽的,如果這少年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活刮了你,你最好期盼他能活下來?!?p> 麻子早已經(jīng)嚇的魂飛魄散,當(dāng)他看見裴虎那冷冷的一刀割了同伴的脖子,就知道這幫子的厲狠比自己這幫紅匪有過之無不及。心中默默念叨,小祖宗你可千萬別有事。
裴飛看見大哥一行人沖出林子,看見二東子背上的樊宇,知道出事了。剛要下車詢問情況,裴虎沖著他喊道:“快發(fā)動汽車,快回鎮(zhèn)子。路上說。”幾人迅速上了車,裴飛踩足了油門往鎮(zhèn)子駛?cè)ァ?p> 車一直開到了小樓,裴靈正在小樓口等著爸爸接樊宇一家來鎮(zhèn)上,看見血葫蘆一樣的樊宇被背下汽車,驚地說不出來話,沖到近前,看著總是掛著陽光般笑容的宇哥哥,現(xiàn)在成了這個樣子,不知死活。眼淚如斷線珠子,啪嗒啪嗒滴了下來。
“裴靈,快去叫董掌柜,叫他帶著鎮(zhèn)上最好的藥來小樓,多帶止血的布。還有大野豬的油膏,快!”裴虎喊道。
“我想陪著阿宇。。?!迸犰`拉著阿宇那滿是血水的手說道。
“你留在這里沒有用,快去喊董掌柜,晚了阿宇就可能救不過來了。”裴虎一邊抬著阿宇一邊和女兒說。
裴靈不舍的放開了樊宇的手,跑去喊董掌柜。
董掌柜和裴虎兩人小心翼翼的處理著樊宇的傷口,幸好沒有致命傷,可畢竟流血太多了,樊宇臉色慘白,不知道還能不能挺過這一關(guān)。滅世大戰(zhàn)后的世界,在這個偏遠的小鎮(zhèn),沒有條件可以輸血,他們能做的只是止血和包扎,剩下的只能靠這少年自己的生命力和活下去的意志。董掌柜處理過太多的傷者,他知道樊宇活下來的希望不大了,就算那油膏效果極好,處理過的傷口在涂上油膏后,很快不再流血。
裴虎幫著處理好傷口以后問道:“怎么樣?能活下去嗎?”
董掌柜眉頭緊鎖,嘆了口氣說:“希望不大,這孩子能挺這么久已經(jīng)不容易,失血過多,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剩下就得看他的命數(shù)?!?p> 裴虎默然,雙手緊握。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樊宇喊道:“阿宇,你的妹妹還沒找到,你不能死,知道嗎?菲兒還在等著你去找她,你知道嗎?!?p> 站在一旁的裴靈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撲在樊宇的身上,喊著他的名字。裴虎拉起裴靈說道“不要打擾阿宇了,我相信他不會這么容易死的,你去外面等著吧,我和董掌柜在這里陪著。”
“不,我就要在這里,我那里也不去?!迸犰`倔強的坐在樊宇身邊,拉著他的手。
“好吧,但不要哭了,阿宇需要休息?!迸峄⒅肋@個時候女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
裴飛看著自己最欣賞的少年,沒有生機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心中怒火頓起,轉(zhuǎn)身就出去了,裴虎知道他要干什么,連忙喊道:“裴飛,不要弄死了。我們還需要他帶我們進山找菲兒,找他們據(jù)點。”
“知道了,我讓他生不如死。老疤,你帶我過去”裴飛恨恨地說。老疤眼中也透著殺氣,跟著裴飛也走了。
董掌柜用小勺一點點地把糖水喂進樊宇干裂泛白的口中,然后用細針在他身上幾處穴道慢慢地扎入。他已經(jīng)使出所有能用的手段,只期望奇跡出現(xiàn),能救回這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