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道:“這次是賞花宴,比起旁的倒更自由自在些,我想小姐多半也會喜歡的?!?p> 鐘安毓搖了搖頭:“既然不去,就一個也不去。所謂釜底抽薪,不就是我寧可不去,也不讓鐘安敏沾我的光么?!?p> “一次也沒什么關系吧?”小柒遲疑了一下說道:“反正小姐有這個實力,這次偷偷摸摸去,完了以后再回府,就算二小姐發(fā)現(xiàn)了,您都回來了,自然也沒理由興風作浪了。”
“不必了?!辩姲藏箶[了擺手:“我原本就發(fā)現(xiàn)了庶母玉夫人那兒有問題,現(xiàn)在若外出,先不講會不會被二妹妹她們母女盯上,萬一被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對手越是示弱,鐘安毓便越會對她們小心謹慎。
“小姐的意思是,拒絕了?”春杏吞了口口水,聲音已經(jīng)有一絲顫音。
“嗯吶?!辩姲藏褂行┢婀郑骸澳阍趺催@么個表情,是有什么內(nèi)情嗎?”
春杏都要哭了,直接跪倒在地:“小姐,奴婢呢……已經(jīng)連續(xù)替您拒絕人家十幾次了,實在是與對方送信的相看兩厭,求小姐換個人去如何?”
“……”鐘安毓算了算,好像每次進來稟告的人真的都是春杏哦……
“咳咳……那這次就?!彼聪蛐∑猓骸靶∑饽闳グ??!?p> “是?!毙∑饽弥訌街背鋈チ?。
慕容煜連續(xù)遇十幾次地拒絕,早已經(jīng)沒了當初的激動之情,不過,對于鐘安毓的回應始終抱有一絲期待。
“小柒姑娘!”車外的仆從聲音里帶著驚喜。
慕容煜原本端坐在馬車里,聞言眼眸一亮,跳下了車來,等他伸長脖子朝著小柒身后看去的時候,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鐘安毓并沒有一起跟出來。
小柒疑惑地看了他的目光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他在看什么,笑著上前道:“慕容公子,不必巴巴地等了,我家小姐身體不適不便赴會,公子盡可以邀請旁人為好?!?p> 慕容煜嘆了口氣:“鐘小姐當真是身體不適么?”
小柒點點頭:“那是自然的。”
慕容煜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露出個無所謂的笑容來,話語里卻并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輕松:“崴腳,風寒,心情,等等,什么理由都用上了,你們小姐拒絕了我十幾次……而這一次,她當真身體不適?”
小柒終于明白了春杏的擔心了,所謂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從來錦衣玉食生在尊貴一品大員府中的慕容家獨子慕容煜?
“慕容公子……奴婢只是出來傳達我家小姐的情況的,所以……”
慕容煜心下苦澀,嘆了口氣,他抬手展了一下廣袖:“罷了,你是個奴婢,我也無謂為難于你。你先回去吧?!?p> 小柒如蒙大赦,將帖子遞給慕容煜的仆從之后這才轉(zhuǎn)身走了回去。行至轉(zhuǎn)角之后,她這才有膽子拿帕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慕容煜感覺臉上有點點冰涼,抬眸看的時候,身邊的仆從說了一聲:“公子,下雨了,可是要走了?”
“走吧?!蹦饺蒽贤嘶亓笋R車里,厚實的簾子一遮,便誰也看不見里面了。
一路的沉默讓跟著他的長隨也十分不習慣,便開口勸他:“公子,依小的看,您還是不要這么過來邀約鐘小姐了……”
半晌,里面才傳來慕容煜的聲音:“為什么?”
長隨愣了一下,道:“您瞧瞧,鐘小姐一直拒絕,擺明了不想接受您的邀請,您又何必繼續(xù)如此呢?那些個生病,受傷,心情不暢都是借口,您還看不出來嗎……”
慕容煜一時無語。
雨越發(fā)大了,打在路邊的樹葉上,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音,密集而清晰。這樣的節(jié)奏聽在耳里會讓人煩躁的心緒變得漸漸安寧。
慕容煜捏緊的手心一點點地松了開來,他吐出一口濁氣:“你說得對,我若是繼續(xù)如此,安毓她最大的可能,只是繼續(xù)拒絕我的邀請?!?p> “我從未遇到過這么讓我捉摸不透的女子?!蹦饺蒽献猿耙恍Γ骸八樵附邮芤粋€傻子也不愿接受我么?沒想到,我慕容煜,在她眼里竟如此被看輕?!?p> “公子,您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遍L隨趕緊寬慰道:“您說的這些也不過是猜測罷了,這些事情最好還是找鐘小姐當面詢問才是?!?p> “當面詢問?”慕容煜用力閉上了眼睛:“說得輕巧,她都不肯出來,我難道要像懷王一樣闖進姑娘家的閨房么?”
越子欽是盛京城人人皆知的傻子,他這么做容易被人諒解,可他不一樣,丞相府文武雙全的公子哥,最要緊的是,他此前還經(jīng)常眠花宿柳放浪形骸,世人礙著他老子慕容丞相的面子上,贊他一句風流不羈,可說句不好聽的,他其實就是個自暴自棄。
此刻就算是鐘安毓嫌他名聲不好,他也沒什么好辯駁的。
“怎么才能保證見到安毓呢?”他陷入了思索。
與此同時外頭趕車的長隨,便接了一句:“那自然是讓鐘小姐無法拒絕的邀請了?!?p> “無法拒絕……”慕容煜低聲喃喃,忽然他眼眸一亮:“只有圣旨才能讓任何人不可拒絕!”
外頭的長隨不過是隨口一說,聞言尷尬一笑:“公子別開玩笑了,什么樣的宴會能讓皇上下旨宣召鐘小姐必須過去呢?”
“宴會自然是不太可能求到這圣旨的,可有一件事就不一定了!”
長隨覺得有點兒轉(zhuǎn)不過彎兒來:“公子……啥事兒吶?”
“秋狩!”
長隨嚇了一跳,差點兒把馬鞭子都丟了:“公子,三思??!這個秋狩可是祖宗傳下來的事兒,要在什么范圍狩獵,又是在何時開始,都是圣心獨裁。您是絕對插不上話的?!?p> 慕容煜聽罷也皺起了眉頭。
“不過……若是您當真想,也有個法子的……”
長隨說到這里便謹慎地閉上了嘴巴。慕容煜也在那一瞬間猜出了他的意思。
“你想讓我回去請父親幫忙?”慕容煜的聲音明顯地低了下去,心緒似乎也不太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