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楊允樂又馬上聯(lián)想到那個手機里自稱是阿吉母親的女人,那個女人說了阿吉已經(jīng)去世了。
但楊允樂表面不露聲色:“阿吉往哪個地方去了,我去看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解鈴還須系鈴人,楊允樂決定去了解一些阿吉的事情,畢竟那個詭異的死人電話已經(jīng)困擾了他大半天。
“那邊,你從這邊的小樹林過去,我看他一個人往那邊走的?!绷钑誀N抬起手來,指了指面前的一片小樹林。
樹林看起來不大,但是因為樹木很茂盛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陰暗。
這周圍似乎沒有其它的學生逗留,大部分都選擇光線比較充足的地方在嬉戲玩鬧。
“那我去看看他就回來,曉曉,你們先安排去木屋吧??纯茨疚堇锩嬗袥]有什么吃的?”
凌曉燦乖巧地點了點頭。
楊允樂順著小樹林走到了小島的斜對側(cè),阿吉果真一個人在這里。
他呆呆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阿吉,你在做什么?”楊允樂的這一聲吼,似乎有些小小地嚇著了他,他慌忙地藏起手里的黑乎乎的東西。
“哦,楊老師,沒什么。是你,嚇我一跳?!卑⒓@才把藏著的物品拿出來,是一個相機,就是在船上他請求楊允樂帶上島的相機。
楊允樂知道阿吉是個情緒很敏感的孩子,他連連說;“沒事,如果你想拍照的話,就隨便拍吧。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我允許的就好了。”
楊允樂暗忖,反正早晚都會被發(fā)現(xiàn),不如早一點承認,還不用讓阿吉偷偷摸摸,提心吊膽。
阿吉看起來還是很沒有精神,但是努力地點了點頭:“謝謝楊老師支持,要是我父母也能這樣支持我攝影就好了。”
說完就耷拉著腦袋,一副很沮喪的樣子。
父母?楊允樂又突然想到了那個手機,自稱是阿吉母親的人,在電話里哭得那樣慘,說自己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問一問這件事。
“那個,阿吉,楊老師想問你一件事情,也沒別的什么意思。就是我現(xiàn)在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什么也不記得了。想多了解一下你?!?p> 楊允樂這理由給得有些牽強,也就說服說服自己罷了。他只能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瞄了下阿吉,企圖從他表情中讀出什么。
可阿吉仍然一臉茫然,似乎對楊允樂所說的話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楊老師,你問吧,你是老師,我一定知無不言。”阿吉的態(tài)度倒是蠻誠懇的,就是感覺內(nèi)心里面藏著很多秘密。
楊允樂點了點頭,慢條斯理說道:“阿吉,我想問問,你剛剛說你父母不愿意你學習攝影是怎么回事?”
阿吉聽到這個問題,神經(jīng)像觸電一般,本來有一點點光亮的眼睛,徹底暗淡了下去。
“他們覺得我在不務正業(yè),哎!”
就在一年多以前,阿吉高中畢業(yè),他本來打算報考攝影方面的專業(yè),卻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
父母以退學作為要挾,最終讓阿吉不得不退而求其詞選擇了表演系,也就是現(xiàn)在的專業(yè)。
但是一年多的大學生活,讓阿吉后悔當初沒有好好堅持自己的夢想。他試圖去說服自己的父母,希望能轉(zhuǎn)專業(yè)去攝影系。
但是父母的態(tài)度仍然很決絕,堅決不同意阿吉去學習攝影。
“你知道嗎?為此,我在三個月前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說道這里,阿吉的情緒明顯變得很激動:“他們告訴我,我是個不聽話的小孩,他們寧愿從來沒有生過我。”
這話,確實有些傷害人了,特別是對于一個已成年,有自己想法的大男孩來說。
“然后,我摔門而出,跑到了橋上,跳了下去?!?p> 阿吉一把說著,一邊把拳頭攥得緊緊地,就好像這一秒已經(jīng)跳進河里,卻又在掙扎求生一般。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憶在水里的那一幕,渾身有些輕微地發(fā)抖:“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是我沒有。原來我的的爸爸媽媽看我情緒不對,跟著追了出來?!?p> “然后他們跳進了河里,救了我,救了我……”
阿吉反復重復了好幾遍,救了我。但是看他的表情并沒有放輕松,似乎這中間好像還有其它的故事。
楊允樂有些迫不及待,因為按照手機那頭那個自稱阿吉的母親說,阿吉已經(jīng)去世了。
“然后呢?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阿吉突然淚崩了,一個大男孩就這樣在楊允樂的面前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淚一直在流。
“阿吉,你別這樣?!边@反倒讓楊允樂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像自己也不會安慰別人。
許久,阿吉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那目光好像有些悔恨,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楊老師,我真的好后悔……”
聲音又再度哽咽,只能聽到安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能說說嗎?”楊允樂看到阿吉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問得小心翼翼。
阿吉表情默然,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東西都與他無關一樣:“我爸媽根本不會游泳,最后,他們用生命把我推到了岸邊……”
“我活了……他們卻永遠……”
永遠死了?雖然是個很悲傷的故事,楊允樂不禁覺得一陣發(fā)毛。如果阿吉的父母一死,那么在電話那頭哭泣的女人是誰?她還口口聲聲稱阿吉已死。這……??!
楊允樂的表情凝固了,腦子有些混亂,雙方都在說對方是一個已死之人。
思想掙扎一小會兒,楊允樂決定相信眼前的阿吉,畢竟他還活生生的在面前。
“所以,你的父母都沒有被救上來嗎?”楊允樂追問道,他并不是想去揭阿吉的傷疤,只是想確認一些事實。
阿吉的眼眶里噙滿了淚水,呆呆地望向遠方:“找到他們的尸體,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了……”
具體的細節(jié),阿吉似乎也不愿再多說一句。
所以,阿吉的父母已死?阿吉是以自殺來捍衛(wèi)自己的攝影愛好?不過這件事情這么發(fā)展,難道也沒有改變阿吉對攝影的執(zhí)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