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貓膩
車內(nèi),韓云斐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目光看向后方。副駕座上,身體健美,面容姣好的暮綿綿傾身過去,一只手攀著韓云斐的肩,另一只手拿著一把輕浮短小的彈簧刀,抵著韓云斐的脖子。
韓云斐平常被暮綿綿調(diào)戲慣了,忽然來這么一下子著實沒有防備,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真以為爺是傻子?”暮綿綿冷笑著在韓云斐耳邊說道,“爺?shù)拿疾铧c丟在那山外面了,你十五萬就想把爺給打發(fā)了?”
那把彈簧刀可是韓云斐花了大價錢為暮綿綿量身訂做的,這算是搬起石頭砸本人的腳么?韓云斐眼里的驚慌一閃而逝,鎮(zhèn)定如常地說:“您著什么急呀,行里的規(guī)矩不是東西脫了手再給錢的?我不過是從中抽成而已,哪里就是打發(fā)你了?價報得低點不過是怕您到時候找我費事,放心好了,回了城少不得要出點力氣給您賣個低價……”
“少來這一套!”暮綿綿打斷她的話,說,“都說無奸不成商呢,誰曉得你面前又玩什么貓膩?總之,這次再叫你騙過來我就不是爺!”
您原本也不是。
韓云斐跟在老爺子身邊是見過些世面的,但如今刀子抵在喉嚨上,也就沒膽子提示暮綿綿的真實性別,只得無法地說道:“那你說怎么辦吧!”情勢比人強,誰讓她先理虧呢?
“……”暮綿綿頓了一下,說:“至多也得五百萬!”
車子往懸崖那邊滑了一下,韓云斐趕緊穩(wěn)住方向盤,連脖子被劃開了一個小口子也沒來得及理睬,便說:“您還是別干盜墓了,直接搶銀行去吧!”
暮綿綿看著韓云鼎脖子上冒的血珠,冷笑了一聲:“還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
“就算您要了我的命也不能夠賣得出這個價來!”韓云斐斬釘截鐵地說著。很久當前,韓云斐怎樣也想不通本人為什么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只需平安回到S市,憑韓家的權(quán)力,再來十個暮綿綿也不過是小菜一碟,偏偏在這里跟她較上了勁?
暮綿綿持續(xù)冷笑,嘴角勾著一絲邪邪的媚,她說:“前段時間你給爺那些材料里隨意一樣東西都標價幾百萬、上千萬,爺可不是白看的,為什么偏偏到了爺這里就只要十幾萬?沒道理爺拼死拼活地搗騰些東西出來,你開著小車、泡著溫泉就把大頭占了去吧?”
韓云斐如今非常確定,她就是那個搬起了石頭砸本人腳的人,她無法地解釋,暮綿綿卻不肯置信,兩人吵得不亦樂乎,韓云斐想先把車子停下來,她卻在此時推了韓云斐一把,那一腳便踩在了油門上,車子直直沖向后方的山崖……
“少主,到了?!币粋€生疏的聲響在耳邊響起。
韓云鼎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南宮月那張討人厭的臉。她迅速地收起臉上的表情,神色如常的預(yù)備下車。
南宮月攔了她一下,將一條手絹遞到她手上。
她一愣,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頭是汗。她匆匆抹了抹額頭,拾掇拾掇就下車了。
韓府還是平常的韓府,但整個氛圍都不一樣了。此時大門關(guān)閉,左右兩邊各有六個人垂手而立。
韓云鼎一腳剛踏出馬車便有不看法的丫鬟擺了腳凳,伸手來扶她。還有小廝飛奔著去向韓太夫人通報她回來的音訊。等她走進韓太夫人所住多壽苑,一群丫鬟遠遠地看著她就嚷起來:“來了來了!”
不曉得的還以為她是哪里來的大明星呢!
丫鬟們替她打起了簾子,一個五十多歲、穿著面子的老媽媽將她扶進東屋。
人群兩頭的韓太夫人曾經(jīng)頭發(fā)全白,臉上略帶著舟車勞頓的疲憊,卻并沒有讓她顯得返老還童,反而愈加慈祥。她穿著一身金褐色繡云紋的緞面多繞曲裾,滾了一黑一白兩道邊,滿頭的銀絲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只在頭頂?shù)陌l(fā)髻上綴了花草形瑪瑙華勝,髻邊則插了一支血紅的瑪瑙如意金簪,裝扮得非常簡單,卻更顯小氣貴氣。
離韓太夫人尚有三步遠的時分,韓云鼎屈膝便跪下了去,韓太夫搶上前去一把將她摟在了懷里,聲淚俱下道:“鼎兒,鼎兒,苦煞你了,苦煞你了……”
雖然這個懷抱是生疏的,但韓云鼎卻曉得這個老人的關(guān)心是真心的。她紅了眼眶說道:“祖母,未能在您身邊盡孝,是孫兒不孝!”
“不不不,鼎兒是祖母的好孫兒,只怪你父親去得那樣早,丟下這么大的家業(yè)和我們幾個孤兒寡母的……”韓太夫人曾經(jīng)嗚咽得說不出話來。
四周的丫鬟小廝侍衛(wèi)仆婦嘩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韓太夫人帶來的幾個年長的嬤嬤大著膽子上前勸了幾句,此時的韓太夫人又哪里聽得出來。
這時,一個看起來和韓云鼎年齡相當?shù)哪腥送炝死戏蛉说母觳玻Z氣輕快地笑道:“祖母,您就別傷心了,您這么一哭,我和大哥也跟著憂傷。我倒是不打緊,可大哥向來身子弱,一時憂傷起來,豈不是愈加傷身?”
“對對對,祖母不哭了,你們也都別難過!”
韓太夫人接了絹子擦了擦臉上的淚,伸了手扶韓云鼎起來。跟著來的青蓮哪里敢讓老夫人親自動手,趕緊挽了韓云鼎的另一邊胳膊撐著她站了起來。
韓云鼎這才干將注意力放在剛剛發(fā)話那人的身上。
屋子里除了一群鶯鶯燕燕的丫鬟婆子和眾星拱月的韓太夫人之外,連南宮月都盲目地站在屋外,只要他一個男人站在屋里。
她見過他。
他是韓云鼎的庶弟,比她小兩歲,三年前真正的韓云鼎逝世當前被被韓太夫人帶到慶安養(yǎng)在身邊,只每年代韓太夫人從慶安送年貨來回一趟。他年歲雖小,但眉宇間卻一股掩蓋不住的陰沉之氣,看著就讓人覺得不舒適。
兩人相互見了禮。
“祖母這次回來怎樣沒有提早來信?這屋子空了這么久了,也沒給您好好拾掇拾掇?!表n云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