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半生疾苦無人問 (五)
陸軒被白布罩在臉上,索性裝木頭人,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可是陸軒不動,萬靈兒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公子,奴家剛剛不小心將裹身的方巾弄丟了,您...能拿過來還給奴家嗎?”
“奴家...扭著腳,走不動了?!?p> ...
妖精!
妖精啊...
陸軒原本才壓制下去的躁動,被萬靈兒幾句話又給勾了起來。
他被激怒了!
是可忍孰不肯忍,反正都在作死的邊緣仿佛橫跳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回。
妖精,這可是你自找的!
陸軒憤憤然地一把扯下白布!
就看見...
就看見萬靈兒穿戴整齊,連臉上的面紗都沒有拉下,好整以暇的坐在桌邊,
一雙桃花眼委屈巴巴地看著陸軒,
“公子,您別這般瞪著奴家...奴家...奴家怕~”
陸軒抬頭四十五角仰望星空,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瞧瞧自己遇見的這都是什么人吶,
命懸一線陸卿城,好整以暇萬靈兒,
除了自家的小丫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萬靈兒也看出來陸軒被自己調(diào)戲的有些羞惱了,忙是站起身,朝陸軒走過來,
可剛走一步,腳下就被桌角絆住,眼見就要跌倒在地,
還好陸軒眼疾手快將她接住,
萬靈兒趁勢整個人偎在陸軒的懷里,微風(fēng)拂過她的面部,在剎那間給了陸軒機會,驚鴻一瞥
看見了萬靈兒那張無論男女都要淪陷的嫵媚臉龐。
被陸軒看見了臉蛋,萬靈兒恰到好處地流露處驚慌的神色,
“公子您...瞧見...奴家了?”
欲拒還迎,欲說還羞。
哪怕心里再如何如何強調(diào),懷里抱著的這名女子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此時此刻的陸軒,還是不爭氣地口干舌燥,眼神迷離起來。
看到這一幕,萬靈兒會心地笑了,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將玉指從陸軒心頭劃過,含羞問道,
“公子這般瞧著奴家,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我...”
陸軒下意識想說你,可是又莫名地開始反問自己
我來這里,真的只是為了見萬靈兒一面,做那入幕之賓嗎?
不知不覺間,陸軒開始仔細(xì)回憶著自己來這里,最真實和最深藏的那個目的。
恍惚中,陸軒眼神迷離地說道,
“我想要了解你?!?p> 萬靈兒聽見這個答案,面露不悅地嘟起嘴唇,像似沒有得到想要的答復(fù),追問道,
“僅僅只是想要了解奴家嗎?”
陸軒開始在心底里逼問自己,
你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了解萬靈兒嗎?
難道沒有更深層次的目的嗎?
有。
我是想要了解她,是如何刺殺太守的。
我想要招募她做我的客卿。
陸軒張了張嘴,就要把這些話說出來,一股黑暗悄悄縈繞在了他的心臟上,
用力一握!
陸軒瞬間清醒了過來,改口道,
“我還想要,和你在一起?!?p> 萬靈兒聽到這句話,頓時興趣失了大半,再看陸軒此刻清澈的眼眸,
分明是術(shù)法結(jié)束,已經(jīng)說了實話的表現(xiàn)。
對于陸軒是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自主脫離的術(shù)法,萬靈兒并不擔(dān)心。
因為在這間屋子,這片花海中,
除非有人能當(dāng)著自己面往他心臟上插一刀,才能借住貫徹心扉之痛,掙脫幻術(shù)。
非則絕無可能。
果然,天下間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
萬靈兒失了興趣,自然也不想在陸軒的懷中再待了,頓時鉆了出來,
隨口問道,“那公子是緣何想要和奴家在一起呢?”
陸軒看著萬靈兒忽然間有些蕭索的背影,莫名有些心疼。
然后又聽到萬靈兒這樣問自己,忽然想起來系統(tǒng)給她評價的那首詩。
“金紗紅帳妙音藏?!?p> 又念詩?
萬靈兒饒有興趣地轉(zhuǎn)過身,倚在屏風(fēng)上,促狹地看著陸軒,
“湖色漣影舞上光?!?p> 還是夸我嗎?
萬靈兒垂下眼眸,有些好笑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天底下,哪有不一樣的男人吶。
“半身疾苦無人問?!?p> 萬靈兒的桃花眼抬了起來,看向陸軒。
“千里來尋月下香?!?p> 萬靈兒喃喃品著這首詩,尤其是最后兩句,可不正是她此時境遇最真實的寫照么。
可是還沒完,緊接著,她就聽到陸軒接著說道。
“我聽聞,北有小國,國名千夏?!?p> “千夏有花,名為萬靈。異香千里,聞之醉人,有劇毒?!?p> “貧苦人家,常碾作粉末,喂以女嬰食?!?p> “萬中無一可存,若能活,則身誕異香,聞之心悅?!?p> “每逢此嬰誕生,亦必贈之官家,供與我朝?!?p> 萬靈兒此刻五指發(fā)白地捏住那扇屏風(fēng),一雙桃花眼眸死死盯著陸軒,
陸軒也大大方方地回看著他,一邊繼續(xù)回想著臨行前姑姑告訴自己的典故,
一字一句道,
“贈女者,賞銀百兩?!?p> 話音未落,兩行清淚已從萬靈兒的眼眸中悄然滑下,
后者,
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