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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第1章 想吃錦鯉

澹春山 意千重 2364 2020-12-06 06:16:00

  “啪嗒~啪嗒~”

  腳步聲不緊不慢地穿過漆黑空曠的長廊傳來,每一下,都仿佛重錘用力敲打在檀悠悠的心上。

  她縮在墻角里緊緊抱著頭,用力堵住耳朵,想要隔絕這可怕的聲音,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然而腳步聲仍然無情地透過掌心傳到耳中,她顫抖著縮成一團(tuán),狂亂祈禱:“別發(fā)現(xiàn)我,救命,誰來救救我……”

  不知是否祈禱起了作用,可怕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漸漸聽不見了。

  檀悠悠不敢相信地松開手掌,豎起耳朵仔細(xì)傾聽。

  寂靜得可怕。

  她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想要逃離這個(gè)地方,卻聽見耳后傳來男人的輕笑:“可抓住你了,小東西!”

  一只大手用力抓住她的頭發(fā),使勁往后一扯。

  “啊!”劇痛和恐懼讓檀悠悠尖叫起來,她瘋狂地掙扎著,卻被人抓住腰帶往上舉起再用力拋了出去。

  她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頭狠狠撞上了墻,難以言述的劇痛和絕望瞬間吞噬了一切……

  “啊!”檀悠悠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心跳得如同擂鼓,還沒平復(fù)過來,一只手扯住她的耳朵用力擰了一圈。

  “你又睡!你又睡!”

  檀如意皺著眉頭,杏眼狠狠瞪著她,氣急敗壞地小聲罵道:

  “你能不能爭點(diǎn)氣!貪吃貪睡還貪玩,都十五的人了,就算不顧及自個(gè)兒,也別丟咱家的臉!”

  “痛!痛!輕點(diǎn)!輕點(diǎn)!”

  檀悠悠捂住被扯得火辣辣的耳朵,眼里涌出淚花,委屈巴巴地看著嫡姐,小聲嘟囔:

  “三姐姐,我是頭痛發(fā)暈,所以才趴著歇會兒?!?p>  檀如意春筍般的指尖戳上她的額頭,壓著聲音氣呼呼地道:“別找借口!每次做錯(cuò)事就借口頭痛,誰曉得是真還是假?再這樣,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家去!”

  “得嘞!那我先走一步了,三姐姐慢來?!?p>  檀悠悠伸個(gè)懶腰,目光緩緩掃過不遠(yuǎn)處那一堆正在賞花作詩、爭奇斗艷的女孩子,輕撫裙擺,準(zhǔn)備瀟灑離去。

  這里又吵又熱不能躺著靠著,還沒什么好吃的,她瘋了才想留在這里受罪呢。

  “你不許走!我讓你走了嗎?”

  檀如意扯住她,眼睛瞪得更圓了,里頭“嗖嗖”射著可怕的小刀子。

  “你這個(gè)貪吃貪睡的小混賬!娘讓我?guī)е?,你先走了是想害我挨罵?”

  檀悠悠就又軟綿綿地坐回去,軟綿綿地說:“三姐姐別生氣,我不走了,我聽話就是。”

  檀如意本想再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gè)不爭氣的庶妹。

  但見檀悠悠乖乖地坐著,粉嫩的小圓臉上睡痕猶在,水汪汪的黑眼睛無辜地望著自己,小巧微翹的鼻尖上掛著幾顆細(xì)汗,表情可憐又軟萌。

  這樣子倒叫人下不得手,于是色厲內(nèi)荏地道:“你真的頭暈?”

  檀悠悠猛點(diǎn)頭:“真的,真的,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p>  “你本來就是小狗!”

  檀如意很兇地罵了一句,抱住檀悠悠的頭湊近了看她的發(fā)頂。

  濃密的頭發(fā)下藏著一道疤痕,時(shí)至今日仍然猙獰可怕——也是檀悠悠頭發(fā)濃密,不然只怕遮不住。

  “你五妹好不容易才撿了一條命,你要對她好,爹不會虧待你的?!?p>  檀如意想起父親的叮嚀,看著檀悠悠乖巧的樣子,不受控制地對著那處傷疤輕輕吹了幾口氣,微帶嫌棄。

  “誰讓你不聽話,深更半夜跑出去玩的,吃大虧了吧?不過也奇怪,好好兒的你怎會摔得如此厲害?”

  “我記不得了呀,三姐姐?!?p>  檀悠悠茫然地眨巴著眼睛,長而卷的睫毛忽閃著:“我什么都記不得了?!?p>  “倒也是?!?p>  庶妹摔了這一跤之后確實(shí)是什么都記不得了。

  檀如意嘆口氣,叮囑道:“你既然不喜歡這些,就乖乖坐在這里喂魚,等我一起回家,可別再睡了??!”

  “好的,三姐姐。”

  檀悠悠軟綿綿地?fù)]手送走檀如意,見無人關(guān)注她,立刻背靠著涼亭柱子挑個(gè)舒服的姿勢坐好,將手一伸。

  丫鬟柳枝立刻遞上一包魚食,討好地道:“五小姐,奴婢本想叫醒您的,但三小姐來得太快了。您的耳朵還疼么?”

  “當(dāng)然疼了!都是你的錯(cuò),你得補(bǔ)償我?!?p>  檀悠悠慢吞吞地往池塘里撒魚食,水里大小錦鯉涌動搶食,響起一片“pia~唧”聲。

  “這條錦鯉好肥,不曉得好不好吃?!?p>  檀悠悠指著最大那條紅白相間的錦鯉,戲謔笑道:“柳枝,不如你把它抓來紅燒給我吃啊?!?p>  “啊?”柳枝吃了一驚,慌忙小聲勸道:“小姐,錦鯉不好吃,何況這不是咱們家的?!?p>  就沒聽說過誰吃錦鯉的,五小姐這是饞瘋了吧。

  “是哦。”檀悠悠把手里的魚食一股腦地丟進(jìn)池中,托著腮看著水面發(fā)呆。

  陽光下無數(shù)魚嘴一張一合,金光閃閃,讓她想起自己在夢中瀕臨死亡時(shí)大張著嘴“嚯嚯”喘息的樣子。

  頭頂?shù)呐f傷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那個(gè)噩夢并不只是噩夢,它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

  她此刻占據(jù)的這具身體,真真切切死于一樁謀殺案。

  只可惜除了這個(gè)噩夢之外,她并不知曉更多情況。

  比如說,兇手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弄死一個(gè)無害的小姑娘。

  檀如意說是怪原主不聽話,夜里悄悄跑出去玩才出的事。

  乍一聽好像有些道理,仔細(xì)一想頗為蹊蹺。

  要知道,檀父乃是本地同知,同知的女兒就是官家小姐,從小受著嚴(yán)格的教養(yǎng),莫名其妙半夜三更獨(dú)自跑出去玩?

  逗她玩兒呢。

  她雖是個(gè)現(xiàn)代人,卻也知道古代規(guī)矩多,容不得官家小姐到處亂跑。

  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緣故,須得小心為上。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莫名其妙又丟了小命,這呼奴使婢、好吃好喝的悠閑日子她還沒過夠呢。

  檀悠悠想起前世那苦逼的社畜生涯,心肝兒一陣一陣的疼。

  朝九晚五、準(zhǔn)點(diǎn)上下班在她這里是不存在的。

  白加黑、五加二,半夜三更被毫無人性的老板一陣追魂奪命c(diǎn)all叫起來改方案是常有的事。

  何況她還想買個(gè)小房子筑個(gè)窩,還接點(diǎn)私活苦熬青春掙首付,那真是爭分奪秒,絲毫不敢懈怠,苦啊!

  說起房子的首付,她又想起了自己那重男輕女的冷血爹娘,頓時(shí)整個(gè)人都不好了。

  “小姐,您不高興啦?”

  柳枝見檀悠悠滿面忿然,忙小心翼翼地討好她。

  “雖然錦鯉不好吃,但鯉魚總是能吃的,回家告訴姨娘,拿些錢給廚房點(diǎn)菜就使得。”

  柳枝說著,柔軟的小手熟門熟路地搭上檀悠悠的頭,力度適中地揉捏起來,輕言細(xì)語:

  “力度合適不?小姐您要是不舒服就告訴奴婢?!?p>  舒服!太舒服了!

  檀悠悠“嗯嗯”著,愜意地靠在柳枝柔軟溫香的懷里,享受著美貌丫鬟溫柔而專業(yè)的推拿服務(wù),我去!這是什么神仙日子!

  庶女咋了?錦衣玉食,呼奴使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入有車,它不香嗎?

  如今的她是真沒啥大志向,就想好吃好喝,舒舒服服過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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