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循環(huán)的宿命
再次睜開眼時,凌云看到的是昏暗的燈光,整潔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著藥物的味道。輸液管從掛架上延伸下來,凌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插著針頭。
他再次確認了一下,那里掛的是一瓶葡萄糖和生理鹽水。
凌云不想輸液,他很餓,想吃東西。
當他抬起另一只手時,發(fā)現(xiàn)上面戴著手銬,和病床銬在了一起。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式地開始掙脫,腦海里已經回想起之前凱瑟琳對他開槍的那一幕。
還有就是,珍娜在哪里?
我的手機呢?
病房的門被直接推開了,凌云看到凱瑟琳的一瞬間,心率直接突破八十,左手用力一揮就掙開了手銬的束縛,幾乎是從床上彈射起步,一躍而起向凱瑟琳沖去。
意外的是,凱瑟琳并沒有做任何的反抗。
凌云雙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摁在門上,輕輕松松地將她提了起來。
完全無法呼吸的凱瑟琳臉頰逐漸褪去血色,因窒息而翻起的白眼卻固執(zhí)地看著凌云的手。
手銬已經變成一只孤零零的手鐲,一節(jié)短短的鐵鏈垂下,隨著凌云的顫抖凜凜作響。
她的求生欲望逐漸壓過理智,開始本能地掙扎。但所有的動作在暴怒的凌風面前,都顯得那樣無力。
凌云喘著粗氣死死盯著她,然后看見了她腰間的配槍。即使在拼命掙扎,她的手也沒有嘗試過拔槍。她的手里,甚至還拿著手銬的鑰匙。
她為什么沒有反抗?
她為什么沒有被調查?
她為什么來找死?
……
無數(shù)個問題在腦海里閃過,凌云終于松開了手。
凱瑟琳跌落在地,開始劇烈的咳嗽,用盡全力呼吸著空氣。
凌云見她稍稍恢復,蹲下抓起她的金發(fā)將她的頭暴力地抬了起來,“珍娜在哪里?她怎么樣了?”
凱瑟琳依舊不做任何抵抗,甚至不敢直視凌云,顫聲道:“她只是受了一點擦傷,處理過后就被送回家休息了?!?p> “昨天警察來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你到底說了什么?你為什么還在履職?”
凱瑟琳望向他,眼神里帶著乞求,“疼……”
凌云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凱瑟琳有些踉蹌地站了起來,并沒有直接回答凌云的問題,而是先將凌亂地頭發(fā)整理好,然后走到病床邊,將凌云踢得七扭八歪的病床和儀器收好,甚至帶血的針頭都被她擦干凈裝進口袋。
凌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做。
凱瑟琳打開對講機,“按之前說的送餐,三人份?!?p> 然后她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溫柔的陽光照射了進來。她昂著頭沐浴陽光,臉上竟掛著平和滿足地笑容。
是因為又撿了一條命嗎?
凌云開始懷疑她和昨天酒吧的凱瑟琳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并沒有在窗邊待太久,轉過身將桌子備好,敲門聲正好響起。
凌云有點沒有搞清楚狀況,不敢貿然開門。凱瑟琳快步走過來,將凌云推至床邊坐好,又折回去開門。
凌云隱約看見,送餐的并不是警察。
凱瑟琳像是個忠實的女仆一樣,將外賣打開整齊地擺在小桌上,然后遞上了一雙筷子。
她竟然叫的夏國餐!
早已饑腸轆轆的凌云也不客氣,立刻開始狼吞虎咽。他完全不擔心菜里有毒,反正就算有也只當是加了一種佐料。
凱瑟琳在一旁站定,聲音中帶著乞求,“你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凌云明顯很不愿意,但凱瑟琳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自顧自地開始講。
“我原本不是朗克鎮(zhèn)人,我出生在德.州,母親是個護士,父親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家里雖然不算富裕,但我的童年還算快樂……可是九歲時父親車禍死了,母親很快戀愛并嫁給了我的繼父,從此我開始了噩夢一般的生活。他簡直就是個人渣!”
凱瑟琳惡狠狠地咬著牙咒罵著,看向凌云時已經滿面淚痕。
“他實際上和我媽戀愛時描述的根本不一樣!他酗酒、家暴、賭博,將母親的積蓄輸?shù)镁?。后來我媽查出宮頸癌,他都舍不得去醫(yī)院看她一眼……母親最終還是死了。我想搬出去離開他,他不同意,開始打我,后來變成撕扯我的衣服,最后……強暴了我。”
凌云有點傻眼,說她是編故事吧,可眼淚表情肢體動作都不像假的……不過這也太慘了一點吧!
自己雖然也沒爹,母親早亡,孤兒院長大,但和她一比好像還挺幸福。
“我當時只有十五歲,什么都不懂,我怕死所以不敢反抗……我就那樣過了三個多月。我終于成功地跑掉了!我用自己所有的錢買了一張往弗州的車票,去了首府伊斯坦丁。我當時什么都沒有,做小時工都沒有人愿意用我。最后我去了一家酒吧,靠我的臉蛋兒和身材當了舞女。
男人們很喜歡我,每次都簇擁著我往我的內衣里塞鈔票……我開始跟各種付得起更多錢的男人上床。我想活下去,想賺更多的錢,雇律師將那個人渣送進監(jiān)獄,或者雇一個殺手殺死他!后來我決定雇殺手,因為聯(lián)邦連死刑都沒有……”
凌云此時已經完全是一個合格的聽眾了,甚至連飯都忘了吃。
“后來我遇見了一個叫查爾斯的警察。明知道他有妻子,可我還是愛上了他,也決定利用他。我在床上拼命地侍奉他迎合他,查爾斯終于決定幫我。強暴我的那個人渣先是被起訴,然后判了九年,入獄第二年,也就是四年前,死于監(jiān)獄斗毆?!?p> 凱瑟琳臉上終于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但僅僅是一瞬間。
“大仇得報之后,我全心全意侍奉查爾斯,對他言聽計從。后來他嫌棄我舞女的工作,把我弄進了警局做他的秘書。呵,秘書……我無所謂!我當時覺得就算他讓我去死,我也愿意??蓻]想到,僅僅半年他就厭倦了,把我送到了他上司的床上……我成了他升遷的工具!等他們所有人都玩膩了,我才終于獲得了自由。
我主動申請來到了這個邊遠的小鎮(zhèn),因為這里沒有人認識我。我以為在這里我能過上平靜的生活,可我還是錯了……這里比那些大城市干凈不了太多,我不得不再次向那些男人張開我的大腿。后來我也看開了,我就是一個婊子,一輩子也擺脫不了我的宿命!所以我又干起了我的老本行……”
凌云都驚呆了,緩了好一陣才回過神。
“命運還真是有夠操蛋的?!?p> 他說的夏國語,凱瑟琳聽不懂,但也沒有主動問。
“這些事本來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但因為昨晚,變得有關系了?!?p> 凌云將隨餐附送的飲料遞給了她。
凱瑟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開始講述昨晚發(fā)生的事。
“昨天晚上來的根本不是朗克鎮(zhèn)的警察,甚至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到底隸屬于哪里。他們非常專業(yè),沖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控制了所有人。后面緊跟著醫(yī)護人員,將所有受傷的人全部送上了救護車?!?p> 凱瑟琳回憶著昨晚的每一個細節(jié),臉上依舊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傷勢,甚至沒有一個穿制服的人上前看你一眼……他們動作非???,將我的配槍收走后他們立刻就撤了,全程沒有和我說過任何一句話。他們好像刻意把我無視了。”
凱瑟琳看著凌云,眼神異常復雜,說話的聲音也開始顫抖。
“我根本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想跑又不敢跑,掏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不光沒了網絡,連電話都打不出去。我終于意識到這里不只有我一個人,你還躺在那里……可神奇的是,你身下竟然一滴血都沒有!
我非常確定我那一槍打中了你的心臟,我看到你因為那一槍后退了一步,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但當我爬到你身邊時,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血跡。但你的衣服上明明有彈孔!”
她的眼神終于只剩下恐懼。
“我像瘋了一樣撲了上去,撕開了你的衣服……沒有什么硬幣或是懷表阻擋那顆彈頭。你的胸口只是有一點點紅痕,像是擦傷也像是燙傷。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
凱瑟琳從口袋里摸出一顆嚴重變形的彈頭。
凌云的嘴巴也不知什么時候忘記了咀嚼。
一口吞下嘴里的東西,撕開病號服,看著自己完好的胸口,已經完全找不出著彈的痕跡,不禁震驚地張著嘴巴。
他中了一槍,一覺醒來連痛感都沒有!
這就是心率達到一百時我會解鎖的能力嗎?這簡直顛覆了凌云兩輩子的世界觀。
人可以經過鍛煉學習提升技能、技巧、力量、速度、耐力……但人肉抗子彈就太過分了吧!
就算按照李莉思的說法他現(xiàn)在不是人,但終究是一個生命體,血肉組成的生命體!他的胸口是皮膚不是骨甲!
“我當時和你的反應一模一樣……”
凱瑟琳雙眼無神地回憶著,繼續(xù)說道:“我能感受到你均勻有力的心跳和順暢的呼吸,看上去真的就像是熟睡過去一樣。當時你手里還握著一把刀,我想試試究竟能不能傷到你。可沒想到我連你的手都掰不開……最后只能拉著你的胳膊,在你腰上刺了一下。結果呢?你竟然流血了!”
凱瑟琳無奈地笑著,道:“昨晚我見識到了一輩子里最不可思議的幾件事。我看著你在那流血,然后很快結痂、脫落,三分鐘的時間,皮膚完全復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當我快要瘋掉的時候,一個女人進來了?!?p> 凌云正忙著查看自己的腰呢,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她是不是叫李莉思?她現(xiàn)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也只是進來對我說了一句話而已!”
“她說什么?”
凱瑟琳的眼淚瞬間淌了下來,“她說我要么做你的奴隸,要么就去死……”
吳雪明
單機好痛苦呀!求求大家賞一張推薦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