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入冬了,外面是呼嘯的北風,檢察廳里卻只能聽到點擊鼠標的聲音。煙灰缸里不斷堆積的煙頭讓空氣愈發(fā)渾濁。
江日妍遞給樸尚源一杯咖啡。
“謝謝。”
聽著此刻疲憊的語氣,江日妍心疼萬分,將還在嘴邊的煙頭扔掉。
“能不能不要這么累?”
“我也不想……可是每當我想起小女孩天真的面龐,我心如刀絞,那時候就覺得我現(xiàn)在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p> 整整一個晚上,調集了臨近幾個警察署 200 多號警力,對每一個進城中村的人進行詢問。
治安隊員拿著地圖,對每一個巷道,每一棟出租樓,逐一清查。
樸尚源仍是漫無目的的看著監(jiān)控,渴望從中找尋突破口,將眼睛閉上揉了揉發(fā)脹的眼袋。
感覺眼睛要炸開了。
用力揪住自己的頭發(fā),感到頭皮傳來的刺痛。這痛感讓他清醒,也促使他冷靜。
砰!
大門被撞開。
李典韋胖乎乎的喘著氣。
“有線索了?!?p> 警察敲開了城中村,總記2/3的出租樓總算是找到了點線索。
樸尚源先前去了一次,可惜查的并不全。感受到身體的一陣輕松,又猛地灌了一口咖啡。
“去看看!”
警察署的警察早已拿好了上膛的手槍,事情惡劣如有緊急情況必須擊斃。
樸尚源脫下西服,換上便衣扎進了小巷。三人跟在身后。
大面積清查必定會打草驚蛇,所以時間必須要快,就算是打草驚蛇,他們就得在棍子驚動起蛇的時候,擊中它的七寸。
還未到下班點,城中村里人不多,多數(shù)的住客都在外上班,留在房里的只有少數(shù)夜班補覺的人。
李典韋覺得勝利在望,樸尚源卻覺得希望越來越渺茫。
整整一個月又兩天了。
………………
一個月又兩天,形勢逐漸變得嚴峻,查了整整一個晝夜為什么卻還是查不到?
又累又餓,他在這個蛛網(wǎng)般的小巷里忽然迷了路,找不到來去的方向。
樸尚源回過身,身后是一堵墻。
呼吸緊跟著加重。
莫非……是鬼打墻?
路燈是壞的,安靜的氣氛讓人感覺到壓抑,第一次,樸尚源感覺到了害怕。
打開手機手電筒剛走到一半。
廉價的霓虹燈惹人眼。
又繼續(xù)靠了進去,一家便利店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推門而入。
老板似乎比樸尚源更加害怕。
“喂……喂……你是……你是誰?”
老板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呼吸變得急促。
樸尚源從他瞳孔看出了震驚
也是現(xiàn)在是凌晨。
樸尚源拿出手機,打開相冊。
“這個小女孩你見過嗎?”
警察隊伍轟轟烈烈,老板當然不可能注意他只是把這當成了一個警察。
仍有些后怕似的喘著氣。
“你問我可是問對人了,這個女孩在半個月前確實見過她,在我這慌慌張張的跑來之后,就被他的爸爸捉走了?!?p> 樸尚源驚恐的問:“什么樣子?”
拽著馬尾辮,拳打腳踢。
沒有必要再繼續(xù)聽下去。
謝過老板就出去了。
看來女孩兒并不好過。
巷子里除了偶爾下夜班的行人之外,只有喝得爛醉的酒鬼。
又盤查了一個行色匆匆的冒失鬼后,樸尚源走出了這一條讓人充滿意外,旁邊不起眼的一條黑漆漆的小巷。
一大片剛剛拆完的荒地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眼前,在濃稠的黑暗里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獸,靜靜注視著、蹲守著,一聲不吭卻讓人心驚肉跳。
一片片的爛尾樓,裸露的鋼筋,凸起的混凝土,茂密的雜草,顯得很是荒涼。
才在碎石塊的泥濘路。
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可能是嗅到了有人靠近,也可能是被他手上晃動的手電光驚動了,兩只碩大的老鼠從荒地里竄了出來,一頭鉆進他腳邊的下水道。
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就是覺得這條巷子,或者說眼前的這棟爛尾樓,有點怪。
突然!
褲兜里傳來手機的震動。
樸尚源心里暗罵一聲接起電話。
“老大……你去哪里了?”
“你往西邊那條小巷走,途中會經(jīng)過破一個破爛的便利店?!?p> “啊……老大你餓了?”
“這里有一棟棟爛尾樓,難道就沒有查到過這里嗎?趕緊讓警察過來?!?p> “爛尾樓應該不會住人吧?”
樸尚源掛斷電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去嘴皮子功夫了,必須要爭分奪秒找到女孩。
總有一種直覺,好像真相就近在眼前。
突然,樸尚源的目光投向一處爛尾樓,在地平面上有一道窗戶,說明這下面明顯有地下室。
地下室宛若一個鋼筋水泥的怪物般臥在泥土里,似乎在這人跡罕至的角落里靜靜地向四處窺視。
那兩扇布滿銹跡的鐵門虛掩著,樸尚源蹲下身子,眼下。
是被斬斷的鐵鎖,摸了摸上面的灰塵,應該足足有兩個星期以上了。
平時加在上面的鐵鎖不見了蹤影。
比日租樓更低廉的房間,則是地下室。但是政策日新月異,漢城已經(jīng)不允許再會有地下室。
也許是……為了城市美觀?
小心翼翼地走近鐵門,握住同樣銹跡斑斑的把手,用力一拉。
也許是年代太久的緣故,鐵門僅能拉開勉強可容一人進去的空隙。
一股寒氣混著霉味撲面而來,里面黑洞洞的,只有門口的事物勉強可辨。
樸尚源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借著門口透進的陽光,方木看到腳下是一段通往地下的水泥臺階,大約有30多級。
樸尚源小心地一級級走下去,才走了幾步,腳下的路就完全看不清了。
腳下漆黑一片,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該死,怎么會這么深?
感受到虛汗從額頭留下。
回過頭,鐵門那里的光線只剩下窄窄的一條,早已看不清門外的方向。
照片上是笑容天真浪漫的女孩。
真的很可愛,可是這么一個女孩。
樸尚源猶豫了幾秒鐘,咬咬牙,用腳尖慢慢試探著,繼續(xù)走下去,足足一分鐘后,終于踏上了一片平坦的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