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昨日之死(八)
眼前的這些人,如果單就外貌來看,確實異常鮮活。
但他們的身軀并非是由血肉制成,而是有著光滑木紋的堅實木料,顯露在外的關(guān)節(jié)處則是圓滑的球狀,甚至就連鑲嵌在眼眶內(nèi)的,也并非是真正的眼眸,而是能夠反射出剔透色彩的玻璃珠。
他們的四肢流暢無比地活動著,搬運物品,或是進行灑掃,盡管有少許被限制的角度無法順暢地抵達,身體的柔軟度也比較感人外,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們的下顎上下開合,似乎正在發(fā)出聲音,但除卻咔噠咔噠的輕響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自然,也沒有任何存在對于樊海一行人的突然出現(xiàn)給予反應(yīng)。
他們自顧自地做著自己手上的活計,正如幾人在傍晚進入這個度假區(qū)時看到的一樣,在有著巨大銀月的玫瑰色天幕下,這處遠離城區(qū)的外沿環(huán)島上,人們正過著安寧的生活。
若是將他們這種狀態(tài)視作尋常的話,那除了那矗立在庭院正中心處的巨大晶柱外,幾人的視野范圍內(nèi),便幾乎沒有再看到任何異常的事物。
“我好像看見之前帶我們?nèi)シ块g的那位大嬸了?!笨s在后面的伊織小心地探出半個腦殼,向外窺探著,“還有給我們送晚餐來的那個大姐姐,以及住在她隔壁的父母……”
她眨了眨眼,露出好奇的神情,隨后又滿是不自信地回頭看了眼破碎的晶壁:“我們這真的是來到另一邊的世界了?難道在這個世界里,所有人都是這樣存在著的嗎?”
樊海揉著脖子上的傷口,嘶了一口氣,沒好氣地回答道:“要真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話,那你現(xiàn)在想必已經(jīng)被人像臘肉那樣掛起來了?!?p> 他嘆了口氣,瞇起眼,曲起的雙指依著某種節(jié)奏反復(fù)叩擊身后的壁壘,仔細感受著反饋回來的觸感的同時,在心中默默對比著曾經(jīng)偶然看到過的描述,輕輕頷首:“確實,我們剛才敲碎的這個,就是分隔兩個世界之間的壁壘。
“按理來說這應(yīng)該是不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最常發(fā)生的,也不過是通過特定的能力,將他人直接轉(zhuǎn)移到另一個世界中,而不是將分割的壁壘敲碎。不過這附近的壁壘比我所了解的要脆了不少,因此倒是可以合理地懷疑,是有人在人為地破壞并從中汲取力量,這才導(dǎo)致了其發(fā)生脆化,進而導(dǎo)致了我們現(xiàn)在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p> “那這個……如果我們不去管的話,它會自動回復(fù)嗎?”伊織接著問道,“還是說要像修補不小心弄壞的物件那樣,先收集碎片,然后在把碎片固定回原來形狀的同時,用萬能膠水把所有的縫隙都填滿?”
“你擱這補玻璃呢?”
樊海下意識地回懟了一句,隨后才想起來這次不是和過往的社員們一起進行社會活動:“這東西不是不能修,但也不是不難修,不過至少不是你那樣的補法?!?p> “那該怎么辦?”閆昶下意識地接道。
隨意地指向身后,樊海說:“讓那邊的那位打個報告?!?p> “?”
將愕然的視線向后移去,再次響起的轟鳴后,兩名少女以同樣驚訝的視線向著這邊望來。
“有發(fā)生什么嗎?”駱蔓蔓和秘書不約而同地發(fā)出了疑問。
“一個問題,”冒出半個腦袋的伊織看著兩人,突然裂開嘴,冒出個壞腦筋,“暗號呢?”
駱蔓蔓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捉弄我們,在這里的確實是真貨?!?p> 伊織撇了撇嘴,點了點人數(shù),又往向她們身后,皺眉:“時雨——就安全局來的的那位,她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秘書搖頭:“時雨小姐應(yīng)該是跟在你身后不久出的門,如果伊織同學(xué)你沒有在中途見過她的話,那我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不過也不用擔心,她畢竟是安全局的成員,雖然是個剛?cè)胄胁痪玫男氯?,但想必只要不碰上那些懸掛在賞金榜上排名靠前的惡徒,總是有自保能力的。而且,若是判斷局勢不妙的話,再不濟,她也可以呼叫安全局的增援。”
她隨后又將自己兩人剛才遇見的事情說了一遍,并著重提了下為什么自己兩人會往這邊走,以及駱蔓蔓給予的提示。
“當然,也有在最后發(fā)現(xiàn)或許是你們留下的通道的原因。”她最終補充了一句。
“這確實是向死求生?!?p> 樊??嘈χ更c了一下自己和常在的傷口:“如果不是我剛好有多帶幾瓶銀血藥劑,可能我兩就要交代在剛才了。”
“銀血藥劑???”
秘書驚訝地瞪大的雙眼:“那不是……!”
但她之后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只是一臉陰沉地低下頭,在隨身的記事本上飛快地書寫著。
沒有再去管她,只是隨口和秘書又提了一句這處壁壘的破碎需要對應(yīng)的人來修補,并得到對方“已經(jīng)切實地記錄下了”的回復(fù)后,樊海重新看向身前那些正在活動的人偶。
“這些人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一切又回歸了這個最初的問題。
在不影響偶人的運動的情況下,幾人分辨以自認為合理的方式,仔細觀察過他們的運動規(guī)律和運動特征,隨后又讓三個男生中受傷最輕的閆昶,試著輕輕錘擊其中一人,并對其展現(xiàn)出攻擊意圖。
但這并沒有得到多大的反饋。
最終只在得出人偶的制作十分精良,且對方似乎并不會攻擊自己等人,并且對于攻擊的行為和意圖,也會和他們的存在一起無視的結(jié)論后,重新聚在一起的幾人,仍舊深陷疑惑之中。
“做一個假設(shè)?!?p> 仔細思索后,試著偷窺書本無果的樊海說:“假設(shè),世界里側(cè)更注重地是表現(xiàn)出表側(cè)事物對應(yīng)的特征的話,那么或許,這些人就真的像他們現(xiàn)在所表現(xiàn)出的特征那樣,是被人操縱的木偶,那么,具體在背后操縱他們的,會是誰,又會是通過什么辦法,來達成這一現(xiàn)狀的呢?”
“以及,”他緊接著,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我們這次的委托者,到底會是誰?”
姚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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