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輛普通的青布馬車,想用幾兩銀子賄賂插隊,引起公憤,正吵架呢。
張子文叫上云澈,前去查看。
回來時,云澈面色難看,眼眶泛紅。張子文也面色古怪,不知該不該說。
最后,張大姐帶著綰娘和凌嵐一起去看。
竟然還是個老熟人,綰姐的死對頭——彩霞布莊的黑心老板娘。
老板娘正和一個肥胖的男人站在一起,邊上還有個瘦弱清秀的男孩,應該是一家三口。
看三人衣著打扮,家境小康。
難怪有銀錢打點。
不過,這里得到消息跑路的人,又有幾個家境貧窮的?
大家都有點小錢,有門路,肯定看不慣有人插隊。
不過,這不是云澈難過的理由。
狐澈這一片靈魂碎片是真的慘!
原來這個老板娘叫蕓娘,旁邊的胖子是她的新夫君王胖子,清秀男孩是她的二兒子王清。
而她的前父就是云澈的父親。
大兒子就是云澈。
當年蕓娘受不了和云父過苦日子,再加上云澈天生體弱難養(yǎng),就紅杏出墻了。云父和云澈發(fā)現(xiàn)后,苦苦哀求。蕓娘卻狠心絕情的拋夫棄子,和王胖子過好日子去了。
蕓娘和王胖子生活幸福,還生了寶貝兒子王清。
云父卻在老婆走后,一病不起。讓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云澈體弱多病,卻為了父親能好起來,從小就起早貪黑做工,洗衣做飯養(yǎng)家。
清晨,也是因為早起上工,才碰到凌嵐。
云澈那么瘦弱嬌嫩,被一陣風就能吹跑,卻頑強的像根野草,磕磕絆絆的長大了。
凌嵐回來,看著假裝堅強的云澈,一陣心疼,忍住了想擁他入懷的沖動。
兩人的關系還不允許自己這樣。
最后,蕓娘一家被人民群眾收拾了,乖乖排隊。
車馬也慢慢動了起來。
很快就到凌嵐一行人,出了城就可以各奔東西,各憑馬力了。
凌嵐的馬是千里馬,跑的又快又穩(wěn)。牛車東西不多,也跑的飛快。兩輛車把其他人遠遠趕超,甩到身后。
就在馬車快趕上蕓娘一家時,身邊的男人,氣息不穩(wěn),情緒波動明顯。
看一眼牛車,幸好云父是昏睡的。
看著男人自己難受,還強撐著關心云父。
看著那雙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不斷顫抖,凌嵐再也不想忍耐,靠寬袍長袖遮掩,把那雙手緊緊牽住。
而男人,沒有松開……
馬車“嘚嘚”前進著,很快把蕓娘一家,拋之腦后,遠遠拉開距離。
而凌嵐和云澈的雙手,遲遲沒有放開。
一個是因為沖動,現(xiàn)在有些尷尬。
一個是因為脆弱,現(xiàn)在還有點舍不得。
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偷偷牽手,直到天色昏暗,農城再也看不見,停下準備吃飯,順便等張姐夫。
兩人才默契的松開手,自然而然的下車吃飯。
松了一口氣,也有些放不下。
彼此尷尬的不敢對視,如同兩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云澈上前去查看父親,凌嵐則去幫張大姐生火做飯。
張子文和小棉去找柴火,云澈在熬藥,綰娘和張大姐在洗野菜。
看著張大姐不停望著農城方向,擔心張姐夫。凌嵐也有些后悔,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可是,作為在甜水里泡大的現(xiàn)代人,凌嵐本性善良單純,還是做不到漠視生命的。
凌嵐拿出大米,做了一頓豐盛的菜粥。不過,大家都擔心的吃不下飯。
被甩在身后的車隊,慢慢趕了上來。
看見凌嵐一行人吃飯休息。
大家都有些放心了,疲憊不堪的停下來,紛紛在附近做飯休息。
遠遠看到熟悉的青布馬車,凌嵐就知道要糟。
牛車上的云父剛喝完藥還清醒著,身邊的云澈已經像個炸毛的狐貍,隨時爆發(fā)。
凌嵐拉住云澈,溫柔說道:“牛車沒頂蓬風大,把大叔移到馬車上吧?!?p> 云澈這才松口氣,和張子文把云父移到馬車上。
凌嵐偷偷把馬車后面的糧食藏到空間,多騰些地方,讓云父睡舒服些。
看著云澈要下馬車,凌嵐攔住眼眶泛紅的男人,說道:“你就在車上照顧云父吧!外面有我和張大姐呢?!?p> 云澈點點頭,不再說話。
凌嵐下車,和其他人圍著火堆取暖。
青布馬車慢慢靠近,看著附近休息的人群,蕓娘的柔媚的聲音傳來:“相公,我們也在這里休息吧~我們的馬車可以停到最前面,異族人追過來,還能讓別人先擋一擋……”
附近聽到這話的人,都面色大變,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么無恥。
不過,還是有人聽進去了。
好幾伙人都起身了,熄火,拉著馬車前進,都想停到安全一些的最前面,甚至為搶好地方,還打斗起來。
真是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
馬車上的云澈握緊雙手,在手心掐出月牙印,恨不得捂住女人的嘴。
看著躺在馬車上,清醒,無動于衷的父親,云澈才松一口氣。
女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想必是去最前面休息了。
云澈剛放松身體,云父就悶哼一聲,吐血了。
云澈疲憊的下車熬藥。
看著周圍空了很多,車隊的人都移動到幾百米處的前方。
云澈面色尷尬,通紅。
這個女人不僅拋夫棄子,離開了還變著法給人恥辱……
偏偏,沒眼色的張子文還提議道:“要不,我們也搬到最前面,安全一……”
話沒說完,張大姐就狠狠一巴掌拍在張子文腦門上,訓斥:“搬你個大頭鬼,老娘喜歡清凈,這里人少剛剛好!”
看著張子文的囧樣,氣氛輕松不少。
年紀最輕的小棉忍不住“噗嗤”笑了,接著笑聲此起彼伏,都笑了起來。
就連云澈也輕輕笑了笑,面若桃花,好看極了。
天越來越黑,而張姐夫還沒回來。
凌嵐一行人圍著火堆打瞌睡,云澈安頓好父親,也走到凌嵐身邊坐下。
云澈臉色蒼白,看上去很疲憊。
凌嵐推推云澈,輕聲說道:“快去睡會?!?p> 云澈搖搖頭,乖巧的說道:“以前熬夜做工習慣了。你去睡,我來守夜。”
凌嵐拒絕了,張大姐還擔心的看著農城方向,自己怎么睡得著。
把云澈往火堆邊,拉近一些,讓他暖暖。
然后三人一同守夜,等待張姐夫。
半夜三更,月色當頭。
初春的夜晚還是很冷,夜風陣陣。遠處的車隊已經熟睡,一片寧靜祥和,只有守夜人清醒,火堆燃燒。
因為云父在馬車休息,于是張子文也占了便宜,在馬車休息。綰娘和小棉陪著張母在牛車休息,三人裹著大棉被倒也不冷。
凌嵐和云澈則安靜的守在火堆邊,和張大姐一起等待。
張大姐守了半夜,有點疲憊,眼睛都是紅血絲。
終于,安靜的野外響起了“嘚嘚”的馬蹄聲。遠處的守夜人被驚動了,以為異族人來了。
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張姐夫。
遠處的守夜人這才放心,又坐回火堆旁。
看著完好無損的張姐夫,張大姐喜極而涕,凌嵐則很內疚,再也不想做這種好人好事了,心理壓力太大了。
別人因為自己做好事,比自己親自去做,更讓人鴨梨山大。
幸好張姐夫平安回來了。
張姐夫倒不怪凌嵐,反而有些高興。張姐夫拿出身后一大串包袱,開心的炫耀,:“娘子,這都是老百姓給我的謝禮,他們很感謝我哩!!”
老百姓們成功出城,都在后面逃荒,張姐夫因為擔心家人,就先走一步了。
聽說,老百姓都安全了,大家才放下心來。
張姐夫歸隊了,一行人決定還是繼續(xù)趕路,畢竟危機還沒解除,異族人的鐵騎可不留情。
一行人就連夜上路了。
車馬聲吵醒了車隊,沒睡醒的人罵罵咧咧,有心機的人往前移動,拿別人當炮灰。而有遠見的人,則跟著凌嵐一行人前行了。
夜路難行,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路,疲憊不堪。
忽然“嘚嘚嘚嘚”的馬蹄聲響起,所有人臉色一變。
這訓練有素的馬蹄聲,絕對不是普通人的。張姐夫面色凝重,這是——異族人的鐵騎聲。
牛馬嘶吼著加快速度,車轱轆轉的飛快。
凌嵐心急,這樣下去可不行!
拉滿人和行李的馬車牛車,根本跑不過異族人的鐵騎。
遲早被追上,會死人的。
眼看異族人漸漸逼近,凌嵐冷靜聽著鐵騎聲,“嘚嘚嘚嘚”雖然聲音整齊劃一,很有氣勢,但好像人數(shù)不算太多。
凌嵐找到張姐夫,說了自己的推測和提議。
張姐夫看著冷靜的凌嵐,苦笑道:“大妹子,雖然你想法很好,但我們一行人老弱病殘,根本抵抗不了一分鐘啊!”
凌嵐挑唇一笑:“誰說,非要正面對抗了……”
說干就干,凌嵐和張姐夫迅速和身后幾家人商量起來。
異族人的鐵騎近在眼前,這幾家人中的好漢男兒都受夠了,這種被人踐踏追趕的生活。
聽凌嵐的計劃不錯,還可以讓家眷先遠離躲藏,幾位好漢都加入進來。
當然,也有貪生怕死的逃避了。
不過,云澈倒是堅定的留了下來。張子文也被張大姐強行留了下來。
張母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