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自打那日請安后,鐘容兒很少出來走動,只一味窩在落雨閣,她最近迷上一個新活計,就是打磨玉飾。
她正準(zhǔn)備自己打磨一對戒子出來呢,奈何手殘,已經(jīng)毀了好幾塊玉料了,雖然她有自知之明的用的是下等的玉石,但還是讓冬棗同學(xué)好一陣心疼。
這陣子秦司衡似乎忙的很,極少進(jìn)后宮來,有時來了也說不了兩句話,他沒說,她就沒問。只是日日抽空做一頓吃食讓小福子送了去,不是午膳就是晚膳,或者是夜宵,亦或是下午茶。
太后預(yù)備過了乞巧節(jié)就要走了,只是這次不知又是往哪里去游歷了,她似乎對秦司衡這種忙碌的態(tài)度十分心疼,連鄭皇后都被太后叫去幾回,要她多加勸導(dǎo),可效果甚微。
這日下午,終于在鐘容兒又廢了一塊玉石后,秦司衡來了,不過臉色很不好。
他帶著稍冷的氣壓進(jìn)來,鐘容兒立刻發(fā)覺了不對勁,不論什么時候,他進(jìn)了落雨閣,都是斂了周身寒意的。
“這是怎么了?”鐘容兒放了手里的玉料,迎上去。
秋橘和冬棗立刻上了茶和點心,輕聲退出去守在了門口。
秦司衡見著她滿臉的擔(dān)憂,不覺緩了些臉色,“無事。”看著她云案上的玉石,扯了嘴角笑了,盡管笑的很難看,“又廢了一塊?”
鐘容兒有些不好意思,“嗯。不過這兩日做起來比之前有些感覺了。”
她拉著他的袖子,讓他坐下,站在他身前,伸手給他按摩起太陽穴來,“你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老是皺著眉頭,小心變成個丑老頭?!?p> 秦司衡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疲勞和焦慮正一點一點褪去。
半晌,他才拉了她的手停下,又自然的給她按起了手腕。
“朕可用之人太少了?!彼粗矍鞍尊男∈?,只低低地說了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在他們兩人面前,用“朕”這個字眼,往常只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從不稱“朕”。
“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嗎?”鐘容兒不由得握了他的手,在他身側(cè)坐下來。
秦司衡微有些頭疼,“江南當(dāng)?shù)佧}商與官員勾結(jié),惹出不少人命官司,前些日子邊鎮(zhèn)撫司傳來奏報,已有百姓停了耕作日日坐在衙門前喊冤,衙門為了震懾當(dāng)街抓了帶頭的幾個,以為能了結(jié)此事,可誰知卻鬧得更厲害,更有百姓以死明志,自決于登聞鼓前?!?p> 鐘容兒不由得心中微動,“這般大張旗鼓,那官員背后之人怕是來頭不小?!?p> “正是如此,眼下要立刻派人前去徹查,這些日子那些老臣們?yōu)榱诉@事爭吵不休?!鼻厮竞鈹Q了擰眉心。
“此事牽連甚廣,這去的人自然有說法了?!?p> 做官嘛,大家都有各自的小團(tuán)體,比如保守派,忠皇黨,利益之上派,每個團(tuán)體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若去了不該去的人,查出許多不該查出的東西,那可不好;若去了自己人,那怎么查,查多少,就完全操控在自己手里了。
再者,官小的壓不住,官大的彎彎繞繞太多,這事確實棘手。
鐘容兒很理解秦司衡,他登基時日尙淺,一個年輕的皇帝,一群倚老賣老跟隨過先帝的老臣,如何能一言以蔽之,因此他做事情只能有所顧忌,許多事情只能繞著彎達(dá)到目的。
可有一日,等他軍權(quán)在握,等他有更多自己的人,那時候,又會如何呢?
鐘容兒靈機(jī)一動,“皇上心中想必已有對策了吧?不知是欲擒故縱還是甕中捉鱉?”
秦司衡瞧她一臉靈動,勾唇笑了,“說說?!?p> 鐘容兒起身踱步分析起來“皇上是明君,定然早早就想好了派誰去,可卻不能直接下旨,一來傷了你和臣子之間的和氣,二來你擔(dān)心這位大臣很可能會在路上遭遇不測。所以這些日子,這些老臣吵得是去的人選,而你煩心的卻是如何能讓這位大臣名正言順的去,且拿著你想要的東西,平平安安的回來?!?p> 她略一頓,再回頭,看著秦司衡的眼里泛著光,“我猜,你會讓大臣們推薦的兩人都去,互相掣肘,拖延時間,這是縱;然后皇上把真正想送去的人暗度陳倉,這便是捉了。可皇上如何把人送到江南去呢?法子自然有很多種,但是你都覺得不太保險,我說的可對?”
其實鐘容兒明白,這說到底,還是因為可用之人太少了,不得不思慮周全,否則一旦出了岔子,局面會更混亂。
秦司衡看著她,明眸皓齒,璀璨星華,一顆玲瓏剔透的心,若她是個男兒,定能封侯拜相。
他癡癡的盯著她看,眼里不覺皆是贊賞,“知我者,莫若小容兒。你若是男子,定不遜于任何人?!?p> 鐘容兒被他認(rèn)真的夸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有些臉熱,也不理會他的夸贊,只繼續(xù)說道,“皇上,太后不日就要去游歷了吧,不知地方可定了?”
女子狡黠的笑了,似乎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還十分驕傲地點點頭。
秦司衡眼光微動,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狐貍。”
鐘容兒癢的往后躲,佯裝兇狠的盯著他,“我給你出了這么好的主意,你還戲弄我?!?p> “哪回少了你的好處了?”秦司衡好笑又好氣的看她。
鐘容兒掩不住笑意的點著頭,“嗯,這倒是,大爺出手確實闊綽?!?p> 秦司衡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捏她的小鼻子,“小沒良心的?!焙鋈挥窒肫饋?,“對了,前兒給我做的襪子可做好了?”
一聽襪子鐘容兒的嘴角就抽了兩下,“額,這個,做是做好了,就是.....”
秦司衡以為她是做的不好,不好意思拿出來,還給她鋪了一個臺階,“沒事,我不嫌棄你做的丑。”
鐘容兒“嘶”一聲,“其實吧,就是.....要不......你自己看?”她歪著腦袋,臉都紅了。
秦司衡深怕她自備,日后不給她做了,又補(bǔ)上一句,“拿來吧,沒事,多丑我都穿?!?p> 于是鐘容兒扭扭捏捏地挪到柜子邊,慢慢吞吞的拿出了襪子,捏在手里,又合上了柜門。
“怎么了這是,快拿來我看。”秦司衡從沒見過她這幅扭捏不自在的樣子。
鐘容兒深吸一口氣,算了,事已至此。
她走過去拿出做好的襪子,遞給秦司衡。
秦司衡接了襪子,仔細(xì)翻看起來,“這不是做的挺好......”然后抽了抽嘴角。
他舉起兩只襪子,一只長一只短就算了,還一只胖一只瘦。
鐘容兒干巴巴地小聲解釋,“真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做著做著,就不一樣了?”她似乎還覺得自己很委屈,最后一句還帶著些驚訝和不解。
可能是覺得氣氛些干,她努力極力挽回了下,“不過你看啊,我還在這上面繡了愛心呢。愛心什么意思知道吧?怎么樣不錯吧?”
秦司衡聞言立刻眼睛亮了,唇角都勾著笑,拿著襪子仔細(xì)端詳起來,頗為滿意的樣子,“嗯,甚好。”
鐘容兒抽了抽嘴角:情人眼里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