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望舒在一旁笑出聲,“什么時候妾室也能教訓(xùn)正室,連老祖宗的話也敢插嘴,怪不得讓鄉(xiāng)野之人如此無所忌憚?!?p> 奚老夫人臉色陰沉,柳蓁蓁吃癟退到一邊,再未有人造次,大家都知道喬望舒不常出聲,但只要開口說話,大部分都是奚老夫人的意思。
“胡來!小竹推我回去?!鞭晌涿嬗胁粣傊?,催促小竹帶自己離開。
“將軍,沒瞧見小竹被人打傷了,老夫人說的在理,這遇事總要解決才好?!卞掉崂∞晌涞妮喴瓮崎_小竹,“老夫人在上,宓翎可等著決斷?!?p> 奚老夫人臉上掛著笑意,好似一切已經(jīng)志在必得,“武兒媳婦說的在理,今日總要有決斷?!?p> 宓翎瞧著奚老夫人也跟著笑臉迎上,這段時間的賢良淑德也是裝夠了,“還得是婆母看得清,明白宓翎的苦心,一心為著家里,后宅不寧將軍也沒法為皇上效力?!?p> 奚老夫人捻著念珠,“武兒媳婦有什么想法不妨說出來,早就聽說在老家管理的可是井井有條,來了這些日子怎可能心中無數(shù)?!?p> 奚文夫婦今日安靜的出奇,呂青驪也默不作聲,宓翎心下了然,這明顯是一家人做的局,先前一處不過是請君入甕罷了,宓翎恭恭敬敬走到老夫人身邊,若霜搬著凳子跟過去,宓翎端正坐下,“這府里還得是老夫人掌家,宓翎哪有什么本事,只是家眷單薄才沒有修的這些聰慧,也就是在生意上有些心得,整日拋頭露面的,都以為厲害的緊,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p> 若霜心里恨不得罵上顏無尤一萬句,這時候腳底抹油人沒了,剩下自己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呂青驪吩咐身邊丫頭準(zhǔn)備筆墨紙硯,靠近老夫人低聲耳語,呂青驪又像丫頭交代幾句這才回去坐下。
宓翎倒要看看呂青驪出什么招,正好尋得此人所求以便日后應(yīng)對。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聲音,顯然誰都不想先一步亮出匕首,宓翎現(xiàn)在可是皇家的寶貝,有的是底氣,反倒是奚家,處處被人拿著話柄。
一盞茶過后,奚老夫人示意添茶,“大多數(shù)的新茶舊茶,有人品才是好茶,但有一種茶不是不想品,是夠不夠資本品,更有的茶是用來收藏充場面,一般喝不得?!?p> 這老夫人拐著彎的罵人,宓翎也不生氣,人家已經(jīng)將話說的如此明白,聽的人也不好繼續(xù)裝傻充愣,“老夫人說得對,宓翎沒見過什么世面,這好茶壞茶也都是聽人說,若真比較起來,更重要的不是說茶的人嘛,說茶的占了三六九等,那茶的好壞也只是三六九等的比較,除了皇權(quán)貴胄還有誰不是三教九流?!?p> 奚老夫人聽過之后火冒三丈,一掌拍下去,手上的念珠應(yīng)聲碎了兩顆,“乳臭未干的丫頭,到底是商賈之家出來的下等人,說話也太沒成算,沒有教養(yǎng)?!?p> “宓翎自小沒了母親,更是早早掌家,實在沒人教,不像幾位妯娌、姊妹,說話總能順老夫人的心?!卞掉嵫垡娭畈欢?,在繼續(xù)打嘴仗也沒什么意思,“這不,才要老夫人做主庇護(hù)。”
“伶牙俐齒,這正妻之位恐怕還要武兒媳婦多委屈,奚家自然不會虧待,有什么要求便都寫下來,做生意講究白紙黑字,你看如何?!鞭衫戏蛉瞬坏儒掉峄卦?,下人已經(jīng)帶著筆墨紙硯站在宓翎面前。
宓翎這下算是明白呂青驪的算盤,原來是怕分權(quán),這么急著借此事將自己推出去,手筆可夠大的,奚武母子不過是順?biāo)浦郏氲酱颂庡掉釋@次談判十拿九穩(wěn),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老夫人這是穩(wěn)賺不賠,給我一些面子上折損的補(bǔ)償?!?p> 奚老夫人面色鐵青,對內(nèi)容有所不滿,眼神犀利看向奚武,“我兒不同意,你當(dāng)如何?!?p> “將軍一心為我,又怎會有意為難,將妻逼至死路?!卞掉嵊采鷶D出幾滴眼淚,起身眼見著便要坐進(jìn)奚武懷里,柳蓁蓁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奚武面有微涼,“你們隨意,文忠推我離開?!?p> 宓翎看了一眼奚老夫人,老夫人對著呂青驪微微點(diǎn)頭,宓翎示意若霜攔住奚武,水潤朦朧的一雙淚眼看著奚武,“不能走,將軍還得按手印,這家不管是誰打理,終究還是將軍的?!?p> “拿來我按?!鞭晌浣舆^印泥,也不看內(nèi)容直接按上手印。
呂青驪不給老夫人說話機(jī)會,這上面的內(nèi)容粗略掃過,與整個王府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心里只希望奚老夫人別再生亂,極力在奚老夫人耳邊勸說。
宓翎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想過多糾纏,借著呂青驪的臺階跟下往下走,將所有事趕緊敲定,自己也算在皇城有了一處落腳的根基,“在場的都是證明,一,知不知房契歸宓翎所有,二,自愿與奚武將軍為妾,但不得限制自由,不入奚家家譜,左右大家也瞧不上,只要大家不欺人太甚這斷不會公開,我也不另開府門,一切如舊,將軍亦可對外聲稱一家二主全了臉面,公主這里也有交代?!?p> “嫂子這是要與奚家斷絕關(guān)系,不惜將自己作為外室?!眴掏娌幌M掉崤c奚家一清二白,這與自己無益,這么多年與呂青驪之間明爭暗斗始終處于下風(fēng),難得有人同意處境。
“這是什么話,不過是虛名,只要將軍心中有宓翎,宓翎依然是將軍的妻室,一榮俱榮?!鞭晌錄]有給自己帶來想要的,難不成還繼續(xù)委屈自己乞求黑心的‘商人’能大發(fā)慈悲。
奚老夫人一直以為宓翎軟弱好拿捏,現(xiàn)在看來倒是自己老眼昏花不懂識人,家里這些人可是多了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只提共榮,不提共辱,真是好兒媳?!?p> “老夫人,您也是好婆母,既如此,以后知不知的開銷宓翎一應(yīng)承擔(dān),先前老夫人將小竹的賣身契交給我,我也不占便宜,一百兩孝敬您?!卞掉崮贸鲭S身銀票,若霜接過連帶著字據(jù)印泥一塊兒送上,宓翎在一旁跟著,“這麻煩見者有份,都按吧,這家以后說不定誰做主,是吧喬弟妹?!?p> 奚老夫人久久不回話,心里盤算,這一戰(zhàn)相互之間多少都不顧身份臉面,以后的日子只怕彼此尷尬,今日宓翎姿態(tài)上略有囂張跋扈也是廣而告之自己絕非善類,況且宓翎怎么嫁進(jìn)來大家也知道一二,真是互不相干倒也不錯,老夫人率先按下手印,在場各位也都跟著按下。
按過手印宓翎也不給什么喘息的機(jī)會,“老夫人,麻煩您派人去取房契,若霜還不趕緊跟去,累著老夫人近人?!?p> 奚老夫人身邊老嬤嬤去取房契,若霜一路跟著來去,宓翎也不含糊又拿出幾張銀票,也讓眾人知道宓家有多么富有,在皇家眼里自己有多么重要,“多謝老夫人成全?!?p> 奚武臉色更加難看,留下一句你們置我于何地,由著蘇文忠推自己離開。
宓翎也不等老夫人同意緊跟著行禮離開,殷勤上前從蘇文忠手里接過輪椅,推著奚武出了院子,“將軍失信在前,就別怪我將計就計?!?p> 奚武默不發(fā)聲,宓翎沒想到這么快,呂青驪這種做法也不像個聰明人,只在乎眼中所見,“將軍不必如此,將軍心思不單純,宓翎也不能一直裝傻,一為家妹,二為家事,家事陳舊無從查之絕非將軍懈怠,既然家妹危機(jī)不再,宓翎只想孑然一身不為內(nèi)宅身陷。”
“好算計,果然是人人懼怕的才女,為夫?qū)嵲诓荒芟嘀@樣也好?!鞭晌湔Z氣已全無剛剛的憤怒之態(tài),只不過心思被這么直白講出來有些不舒服,撇下宓翎離開,蘇文忠推著回逸興載陽。
小竹心疼奚武和宓翎新婚燕爾便被迫分開,火急火燎的沖出來,“夫人,您怎么不跟上,將軍瞧著心情不好。”
宓翎瞧著奚武背影,怎么看也沒覺得奚武有半分傷心,估摸著還要小酌幾杯慶祝,“是嘛?我看不像?!?p> 宓翎從正廳出來就沒再看見顏無尤,有些擔(dān)心顏無尤胡鬧闖出什么亂子,“回知不知?!薄ぁ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