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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武祖?zhèn)魅?/h2>

第四十章 活著(第二更)

我才不是武祖?zhèn)魅?/a> 嫌疑人小X 4187 2020-12-29 12:19:00

  秦清和寧業(yè)離開了寧宣的家。

  兩人一連走了兩三里路,眼看著來到了陽關(guān)城外,都看得到陽關(guān)城的城門了。這座古老的城門,在黑夜之中看上去像是個沉默的巨人。兩個小小的人類在這巨人面前,顯得自然渺小。

  星夜灑下月光,照出他們兩長長的影子,投射在二三十丈高的城墻上。這兩道影子,又讓他們顯得非常巨大。

  這時候,走在前方的秦清忽然止住了步子。

  她一止住步子,后面的寧業(yè)也跟著止住了步子。

  寧業(yè)疑惑道,“師傅?”

  “嗯,沒事兒,只是我剛才一直在想些事情,有些想不通?!鼻厍灞池?fù)雙手,抬頭看了看天空,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她娟秀的容顏上,幾乎比月亮更美,“不是正事,是師妹說的那些話,那什么活著、生存——你怎么想?”

  “無稽之談?!?p>  寧業(yè)倒是一點(diǎn)兒不動搖、不疑惑。

  他是個冷峻而鋒芒畢露的少年,這個少年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那不屑也是同樣冷峻而鋒芒畢露的。

  “是家族給了我們一飛沖天、一鳴驚人的機(jī)會,家族教我們武功,是莫大的恩澤,我們回報家族性命,是應(yīng)當(dāng)?shù)墓麡I(yè)。這哪里不算活著了?他們無非是看不慣有人壓在自己頭上,自己又不愿意努力在家族內(nèi)力爭上游而已?!?p>  他一邊說,一邊抱著雙臂,從鼻子里哼出聲音,“寧宣這個人和我睡過一張床鋪,我得承認(rèn)一點(diǎn),他在訓(xùn)練期間是一顆明星,什么都做得好、做得對,但真正到完成任務(wù)的時候,就泯然眾人矣,不是這里出了意外,就是那里有了岔子,讓人失望得多。這家伙恐怕就是由此產(chǎn)生了心理落差,于是便憎恨家族,怨天尤人,自暴自棄,逃避責(zé)任了——他或許有天賦、有能耐,卻沒有極大的毅力、智慧和決心,這樣的人即使留在家族,也遲早死在任務(wù)之中?!?p>  他一席話語說來,是那樣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那樣的合該如此,簡直像是已經(jīng)把寧宣給看得通透明白,懂完了。

  秦清看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笑,“你從來沒這么多話,唯獨(dú)對他好像不太一樣。我聽說他在訓(xùn)練期間,受了許多同時期人物的追捧和崇敬,我們這些正式殺手也有所風(fēng)聞,業(yè)兒,莫非你也是這些人的一員?”

  寧業(yè)在第一時間張嘴想要否定,可看著秦清那清澈得和月光分不清彼此的目光,卻一時之間,怎么也沒辦法說出違心之語。

  他只得偏過腦袋,故作不在意般說,“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他怎能配得上?”

  秦清笑而不語,轉(zhuǎn)移話題,“那師妹呢?你覺得師妹何以會離開家族?”

  “王冬枝我不太了解,是師傅這一輩的人了。不過就我所知,她倒恰恰相反,在平日訓(xùn)練的時候只通武道,不學(xué)任何其他技術(shù),但真正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反倒是個殺星。你們這一輩里,在二十歲出頭就能到達(dá)真氣境的,她是一個,你是一個,也就你們兩個了?!?p>  寧業(yè)一邊回想,一邊說,“但就剛才看來,她武功雖高,腦子卻不怎么靈通,反而容易被人蒙騙。或者說,正因?yàn)樗研乃级加玫搅宋鋵W(xué)上,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而寧宣那家伙說話總有幾分本事,恐怕是想要找個保鏢,于是花言巧語把她帶上了賊船。但自此之后,她就懈怠下來,遠(yuǎn)遠(yuǎn)落后于師傅你了,若非如此,這次行動反而不能這樣順利?!?p>  “你說的不錯,很不錯?!?p>  秦清贊賞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對此評價,寧業(yè)那張冷漠的面容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這得意的笑意,讓他一下子從一個殺人無算、氣勢兇猛的刺客,變成了一個待他人夸獎的男孩。

  但他并沒有注意到,秦清只在他評價王冬枝的時候說出這句話。

  而前番對寧宣的評價,她卻棄而不顧,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寧業(yè)并不知道一件事情,王冬枝在剛接觸寧宣的時候,就對親密的師姐講述過自己這個新弟子的獨(dú)特之處。

  秦清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師妹的表情,王冬枝眉飛色舞,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有些目標(biāo),他明明能殺,卻要裝作不能殺。有些事情,他明明能做,卻要故意做不了。我親眼看過他面對一個武功拙劣的書生,一揮手就能殺死對方,卻一腳踩在地上滑倒,放任那書生逃去。但另一方面,他若想殺人了,就算是一個真氣境中的高手,也要無所不用其極、拼了命都將對手殺死。”

  “我有時候沒事兒做,就莫名其妙偷偷跟著他,一路看他完成任務(wù)。他任務(wù)失敗的時候居多,但每一次完成任務(wù)的時候,都會長長舒一口氣,好像是一個剛算完了一筆賬的人。師姐,我真想知道他在算什么賬,更想知道他算完了那筆賬之后,又會去做什么?!?p>  寧宣在算什么賬?

  他算完那筆賬之后,又會去做什么事情?

  秦清繼續(xù)邁步,她在心里念叨著一個詞匯。一個自聽入耳中之后,就一直在她腦袋里邊兒盤旋的詞匯。

  “活著?!?p>  她想,“一定是活著?!?p>  ……

  秦清和寧業(yè)翻身越過城郭,好像兩只大一些的鳥雀,輕巧而無聲地落入城墻。

  武道世界的城墻自然也有些不同,首先就是高度。三十來丈的高度,不是一般武者能夠越過的。其次就是墻壁的光滑度,在十五丈以上的位置,墻壁都會蓋上一層光滑的鐵皮,以掩蓋那些可供著力的地方。最后則是墻壁最高端的地方,有連接著鈴鐺的紅線,有陷阱,有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惡犬,有尖利的刀墻以防止鉤鎖……總之,是盡力在防備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隨意進(jìn)出。

  就是寧宣想要進(jìn)出這里,也是靠著和守城士兵相熟,對方知道他背后有黑河幫,又住在城外,所以網(wǎng)開一面而已。

  當(dāng)然,這一切兇險在秦清看來,其實(shí)都不在話下。

  而寧業(yè)則差得遠(yuǎn)了。

  他得依靠秦清拉著,才能夠翻過這城墻。

  他們翻過城墻,落入街頭巷尾,卻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來到了這城市中徹夜不歇的某條街道。

  只見這街頭巷尾都是亮堂堂、明晃晃,周邊每一座樓宇都亮著大紅燈籠,亮如白晝。街道上也時不時有行人,要么是男人形單影只急匆匆來去,要么是男女相伴,浪語淫聲。舉目望去,周圍的樓閣之前,都有著“紅裝軒”“毓秀樓”之類的牌匾。

  顯然,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應(yīng)該明白的地方。

  “我在下面等。”秦清停了下來,面色如常地對寧業(yè)說,“你去找白日看好的那幾位?!?p>  “是?!睂帢I(yè)點(diǎn)頭,然后快步走入一處“薔薇亭”內(nèi)。過得一會兒,他從中領(lǐng)出三位女子,一個眸如秋水高不可攀,一個笑得甜蜜活潑可愛,一個胸前豐腴腰肢纖細(xì)。

  “啊呀,這位姐姐……”她們?nèi)穗m各有特色,見了秦清,都不經(jīng)自慚形穢。

  “跟我們走。”

  秦清看到了她們,面無表情。她和寧業(yè)也不多言,就這么領(lǐng)著三位青樓女子,一路左拐右拐,找到了城南一座偏僻的小宅子。宅門緊閉,好像其中的人已經(jīng)沉沉睡去了。

  秦清蓮步輕移,走到小屋前,伸手叩擊兩下房門。

  門開了。

  里面閃爍出一個若寒星般的目光,一閃而逝。

  “長老,不是旁人,是秦師伯和業(yè)師弟?!遍T再度關(guān)上了,里面隨后傳來了聲音。

  “今日怎么這般晚?”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門就開了。這種開法,好像并不是一個人從里面打開的,而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從秦清那個位置由外而內(nèi)地將其推開。

  三個女子啊了一聲,知道是武林高手要瀉火,但也十分疑惑,因?yàn)殚T內(nèi)分明只有一個年輕人。

  另一個聲音又在何處呢?

  秦清、寧業(yè)和三名青樓女子邁步其中,剛剛進(jìn)入,那宅門便立馬嘎吱一聲,關(guān)上了。三名青樓女子正驚訝間,那開門的年輕人帶著寧業(yè)去了一個房間,里面燃著燈火,還有幾個男人的身影,正在閑談。

  而另一邊,秦清和三名青樓女子,則去往了另一個房間,里面也燃著燈火,窗戶間只透露出一個身影。

  一個盤坐著的身影。

  “長老,找來了。今日調(diào)查了一些關(guān)于師妹和寧宣的事情,所以耽擱了些許?!鼻厍鍋淼椒块g面前,她低垂著眼眸,也不將手放在身后了,也不做那一切盡在掌握的勢態(tài)了。

  現(xiàn)在的她,柔弱得乖巧,乖巧得可憐。

  “放她們進(jìn)來。”那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秦清,你也進(jìn)來。今日用了忒多時間,本長老非要罰你不可。”

  秦清動作一頓,“是?!?p>  她打開房門,帶著三名女子進(jìn)了去。只見房間簡陋,看來只是臨時住所,床鋪之上正盤坐著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邁身影,干瘦得猶如一只野猴,那身影抬起頭來,也露出了一張和那身材、那聲音相得益彰的老邁面孔。

  秦清走入房間的正中央,三名女子在他身后一應(yīng)展開。

  他上下打量了那三名女子,道了一聲,“好,脫衣?!?p>  秦清比任何人都快地伸手解開衣裳,旁邊的三名女子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位姿色出眾、面無表情的佳人,心想這原來是個同行。

  她們一愣神間,秦清已經(jīng)將外袍解下,露出其中一條淺水色肚兜,肚兜之外則是一片光滑柔嫩的肌膚,其中有精致小巧骨肉均勻的鎖骨,如玉雕冰砌蓮藕般的兩只手臂,當(dāng)然還有平坦緊繃的小腹,以及小腹中那一??蓯勖匀说男《悄?。

  她身上的氣質(zhì)既不高貴,也不可愛,更無性感,但卻帶著一種天然的靜秀雅致。

  她渾身上下,好像每一處都精巧得如同天工制造,找不出絲毫的瑕疵?,F(xiàn)在俏生生立在那里,登時給人一種凄楚又動人的感覺。

  這三個青樓女子在陽關(guān)城內(nèi),也是小有名氣,平日里互不相讓,可看到秦清的身材相貌,卻都升起了憐惜的心思。

  一時之間,她們愣在原地,竟也忘掉了手中的動作。

  “你們也脫?!蹦抢先松焓忠恢?,手指上指甲竟長達(dá)半尺,十分駭人。

  三女看得害怕,連忙繼續(xù)脫衣服。

  他又看著秦清,咧嘴笑道,“不過她們脫了,本長老也只看你。這些庸脂俗粉,畢竟還是比不得你百玩不膩。”

  秦清只淺笑道,“長老不日將能找回師妹,便體會遠(yuǎn)勝于我的風(fēng)情?!?p>  “哎,本長老絕非貪花好色之輩,你莫怪我?!崩先嗣约阂幌掳偷幕ò缀?,又裝模作樣嘆氣道,“只是為家族效力,練了這一身武功,心念駁雜、欲壑難平。現(xiàn)在又一時找不到王冬枝和寧宣兩個叛逆,心火一氣、意火一燒,便近乎發(fā)狂發(fā)瘋,非得要多個女子才能止得住。此事實(shí)非我愿,一切仍得怪罪那逃竄的師徒?!?p>  一旁的三個女子聽到這里,雖不懂得什么高深武功,也不知道這兩位有什么來歷,卻都忍不住暗罵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深知長老之困。”

  秦清深情款款地走上前去,一伸手已在老人臉上輕柔地?fù)崦?,她像是既沒有看到那老人斑,也沒有看到那灰白的頭發(fā),更看不到那一臉的皺紋,臉色如常道。

  “若非師妹桀驁不馴,不愿意為長老分憂,長老一年前那一次也不至于走火入魔,到如今境地。而她受了那寧宣蠱惑,師徒相戀,大逆不道。此番又東躲XZ,引發(fā)長老的心火,自然也是他們的錯。長老為了家族而備受折辱,他們自私自利不愿奉獻(xiàn),兩相類比高下立判,清兒焉能不知?”

  “好好好?!崩先死钬┻B笑三聲,顯然大為受用,“如是通情達(dá)理、善解人意,不虧是門中新生一代最負(fù)盛名的‘解語花’——秦清,你為我寬衣吧。”

  “解語花”是指能善解人意的花朵,秦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仇人也愛她三分,又嬌俏如花,因而有此外號。

  秦清只笑了笑,便帶著三名女子,共同為李丞脫衣。

  當(dāng)蠟燭熄滅,五人齊齊入了床鋪之后,她那甜膩的笑容收了一收,她那柔和的眉毛跳了一跳,她那深情的雙眸冷了一冷。

  她的腦子里突兀地、猛然地、驟然地出現(xiàn)了一句話。

  活著。

  她問自己:你這樣,能算是活著嗎?

嫌疑人小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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