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受傷
“汪汪,汪汪汪。”德國牧羊犬優(yōu)秀的嗅覺迅速發(fā)現(xiàn)了林焱的所在位,上半身直立朝著那個方向撲。
林焱沒有預(yù)料到會有狗,身體在危險面前比大腦行動的更快,腳步和犬吠幾乎同時發(fā)動,兩道雜音迅速引起了那邊人的注意。
“嘭?!?p> 槍聲在空曠的夜里響起,宛如平地驚雷。前方逃逸的人影驀地倒下,周圍荒草被壓出一個坑。
“追!”
帶著黑帽子的男人啞聲吩咐道,手里的槍還冒著硝煙。
幾十個強光手電筒被打開,一瞬間荒原宛若白天。
打頭的人牽著德國牧羊犬,幾十個人稀稀拉拉追在后面。
有德國牧羊犬協(xié)助追蹤,即便降低身體高度也無濟于事。林焱匍匐在地,眼看著那一隊人就要過來,一狠心直接站起來狂奔。
他拿出了極限的速度,向著河道的方向奔去。
身后傳來了喊聲:“射擊!快,射擊!”
槍聲此起彼伏,一溜的子彈同時襲來。林焱聞聲彎腰,以極限角度俯沖躲過。
看到手下失利,首次射擊的黑帽子男人眼神逐漸變的陰鷙,他從手下手里奪過高射程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林焱逃跑的方向,一只眼睛瞇起瞄準目標,手指扣動機板。
“噗”,是子彈刺穿血肉的聲音。林焱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向前撲,直接鉆出了雜草覆蓋的范圍。
沒管后背的傷勢,林焱趁機摸出上衣里的小瓶,反手打開蓋子,順著起跳甩手的姿勢將粉末抖在河道邊緣。
“撲通”,水面濺起小小一朵水花,林焱的身影消失在水中,只有后背的血跡暈染了水面,再強的光也照不到他的蹤跡。
牧羊犬這時候來到了水邊,沖著水面狂吠幾聲后習慣性低頭聞了聞地面。
粉末順著呼吸道入侵身體,牧羊犬突然全身痙攣,身體軟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領(lǐng)頭人一驚,迅速放開繩子與狗拉開距離,大喊一聲:“有毒,后退?!?p> 所有人停在了雜草的范圍內(nèi),眼睜睜看著牧羊犬掙扎的幅度慢慢變小,最終七竅流血而死。
隊伍后面的黑帽子男人看到這一幕,垂下的拳頭緊緊握住,眼神陰狠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他狠狠踢了身邊手下一腳,嘶啞的聲音道:“廢物。”
被踢的人連疼都顧不上,連忙跪在黑帽子男人腳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黑帽子男人看到他這副窩囊樣子反手又是兩巴掌。
清脆的聲響在夜晚格外明顯,昭示著男人的狠厲。
所有人都盯著水面,黑洞洞的槍口隨時準備著吐出子彈。但良久沒有任何反應(yīng),林焱下水后就像消失了一般。
黑帽子男人失了耐心,閉上眼睛蓋住其中的暴戾,抬頭望天,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去,把狗的尸體收起來。”
“咱們,撤?!?p> 接連下了兩道命令,熟悉他的手下都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
一行人迅速處理了現(xiàn)場,將已經(jīng)搬下車的東西又搬了回去。
沒一會兒,數(shù)十輛車陸續(xù)從那里開走,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在安靜下的環(huán)境里重新奏響。
林焱此時趴在雜草地里,終于能放開了喘息。
他其實在下水的第一時間就上了岸,追擊者雜亂的腳步聲掩蓋了上岸的水聲。
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水面,而且牧羊犬已死,沒有人發(fā)現(xiàn)林焱混淆視線的小伎倆。這才逃過一劫。
第一次黑帽子男人并沒有射中,林焱順勢倒下只是為了放松敵人的警惕,而第二次為了讓血液暈染水面林焱并沒有躲開。
子彈射在了肩胛骨的位置,方才精神高度緊張還沒什么感覺,這會稍微一動都是鉆心的疼。
林焱不敢掉以輕心,在車輛都撤離后還是趴在草叢里觀望。
而事實證明他是明智的,聞聲趕來的黑胥一身冷汗的趴在草叢里,看見本來要走的黑帽子男人停在了這里,下車來緊盯著水面。
大概有十多分鐘沒有任何動靜,黑帽子男人嘴角勾起瘆人的微笑道:“走吧?!?p> 他清楚的明白,來人要不是死了,就是不得了的高手。
而心里的直覺告訴他,第二種可能性大的多。
這怕是他第一次失手。
如果有機會,真想讓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期待下一次“見面”呢。
男人手里轉(zhuǎn)著的兩個鋼球驟然握緊,力氣大到手指發(fā)青。
黑胥看著車隊走遠才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腿腳都是軟的,冷汗浸透了里衣。
即便見慣了生死,黑胥也還是無法克制住見到那男人的恐懼。
黑暗為他加冕,簡直像是死神親臨。
他顫抖的手拿出手機,點擊了顯示“老大”的聯(lián)系人。
那邊林焱艱難的爬起來,并不知道手機悄然滑出了褲兜。
屏幕上亮起來電頁面,因為靜音并沒有引起越走越遠的主人的注意。
黑胥知道林焱的手機肯定是關(guān)機或靜音,大概率撥不通,所以一邊打電話腳下也沒停。
鼻尖嗅到一絲血腥味,一抬頭豁然發(fā)現(xiàn)林焱就在眼前。
他右邊肩胛骨受了一槍,左手虛搭在肩上,走路姿勢很僵硬。
黑胥心里一酸,快速上前扶住林焱,聲音都緊張到走調(diào):“你怎么樣了?”
林焱頭靠在黑胥肩上,嘴張著大口呼吸來緩解疼痛。
“肩上中了一槍,死不了,看你那出息。”林焱嫌棄道。
聲音間帶著點氣聲。
黑胥早被前上司嘲笑慣了,此時也沒有計較。
林焱向來能忍,雖然是隊里年紀最小的,卻能在關(guān)鍵時候受了傷還不吭一聲。
黑胥也只有在他面色蒼白滿頭冷汗的時候會意識到這還是個弟弟。
“我把“疾刃“用了?!绷朱桶櫭颊f道。
這是個麻煩。顯然兩人都知道。
黑胥沒有質(zhì)問,只說:“沒死人吧?!?p> 林焱道:“沒,犧牲了一條德國牧羊犬?!?p> 語氣間有些沉重。
那是一條退役軍犬,身上有特殊標記的。
若不是情況緊急林焱并不想犧牲可能是曾經(jīng)作戰(zhàn)伙伴的軍犬。但這也說明,對方來路不小。
退役軍犬領(lǐng)養(yǎng)審核極為嚴格,不知他們是怎樣搞到的,而且還用于非法交易。
黑胥聽出了“犧牲”一詞的玄機,也沉下了面色:“是軍犬?”
“嗯?!?p> 疾刃是國家情報局255所特制毒藥,具有即刻奪命的功效,管控極嚴,每一瓶的去向和用途都有嚴格記錄。若是他們監(jiān)測出德國牧羊犬是中疾刃而死,那無異于自爆身份。往后的行動難度便會大幅提升。
“回去再說吧。”黑胥嘆了口氣,打算自己把這鍋扛下。畢竟新上司極度和林焱不對付,要是讓他知道是林焱用了疾刃,定會沒完沒了。
三兒接走了他們,一輛與剛才不同的大眾車平穩(wěn)駛過監(jiān)控區(qū),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平靜不過一刻,夜里混亂過的地方又出現(xiàn)一輛純黑色車,幾人從車里下來。
為首的穿著黑色斗篷,把身形容顏遮的嚴實。
空無一人顯然不在計劃內(nèi),來人手機上的信息卻珊珊來遲,說計劃有變,容后再說。
望著空曠的荒原,那人伸出一只手撥開面前的雜草,卻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被壓過的痕跡。
順著痕跡往里走,只見一部手機赫然躺在地上。
黑色手機套沒有讓月光暴露它的身影,卻逃不過被雜草出賣的下場。
白皙如玉的手撿起了它,摁開屏幕發(fā)現(xiàn)還有百分之四十的電。
屏保是一幅油畫,畫著一個穿著黑色曳地禮服的美女的背影。
她的大波浪垂到后背,手里端著盛有紅酒的高腳杯。落地窗外的夕陽打進來,使她的側(cè)顏不甚清晰,但依舊能看出完美的骨相。
美是美,但這身姿,莫名熟悉是為什么?
穿著黑色斗篷的人陷入了沉思。
她可不認為這會是路人無意間丟下的,這手機大概是今晚唯一的收獲了,那人毫不猶豫的收起來。
沒什么繼續(xù)留著的必要了,那人發(fā)話道:“回去吧?!?p> 清冷的聲線帶著一絲絲倦怠,像是誘人犯罪的毒藥。
跟著她的人連忙應(yīng)聲,打開一旁蘭博基尼的車門。
今晚到達此處最豪華的車光明正大的從大路離開,披戴一身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