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皚皚白雪中的雞鳴寺,杏黃色的墻院,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松,在陽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輝。進入寺內(nèi),襲面而來的檀香,讓人身心平靜。
一位白眉僧人雙手合十,朝著楚蕭然一行人,道:“平王,老衲在此等候多時了。”
楚蕭然點頭回應(yīng),稱呼那位僧人為白眉大師,兩人寒暄了幾句,白眉僧人喚了個年輕的小和尚出來招待他們,便離開了。
許裳依沒聽清楚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到不如說是她聽不懂,但那個白色眉毛的僧人她沒有再遇到過。
上香前,需要洗凈雙手,意味著洗盡鉛華,唯有心底清凈、虔誠真摯者,才能被神明眷顧。
許裳依輕拈三支檀香,高舉齊眉,雙目平視著眼前的金身佛像,祈禱:“愿曉蝶一切安好。”上完香后,許裳依被楚蕭然拉去抽簽,她不太相信占卜,世事繁雜多變化,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好說,但楚蕭然為自己這般奔波,若是拒絕了他的一片好心也忒是無情了。許裳依在一旁靜默不語,聽著楚蕭然的指示行事。倒是蔡婉兒玩得很開心,將婚姻家庭財運生子全都求了個遍,搖出來的都是上上簽。
許裳依眉頭微皺,盯著手中的中上簽,自己運氣向來不佳,再哪里都一樣吧。楚蕭然問道:“依依,要不,再求一次?!?p> 許裳依搖頭,起身將竹簽遞給一位面容慈祥的僧人,僧人看了眼竹簽道:“施主,莫要灰心,凡事皆有定數(shù)。老衲只一句話,請施主莫要心切,凡事小心謹慎為好?!闭f罷,給了許裳依一張字條。
許裳依道了聲謝,念叨字條上的四個字:“枯木逢春?!彼痔ь^看了眼僧人,那僧人依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眼睛里透著睿智的光,仿佛看穿了自己,許裳依失了神,難道他知道自己是另一個人?
“依依?”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裳依打了個激靈,才緩過神來,看到了楚蕭然那張如玉的眸子中,映射著自己漠然的臉。
“依依,你沒事吧?”楚蕭然看著她憔悴了幾分的臉龐,著實擔心她身子不舒服。
“沒事?!痹S裳依搖搖頭,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楚蕭然緊緊握著,笑道:“王爺,你還是趕緊松手吧,不然婉兒又要吃醋了?!?p> “你手冰涼得很,我給你暖暖?!背捜惠p輕握住許裳依的手,用手指摩挲著。
楚蕭然還沒怎么享受兩個人獨處的時光,被小和尚打斷了,小和尚說:“兩位施主,你們隨我去后面用膳吧?!背捜恢缓貌簧岬厮砷_了許裳依的手。
一路上,許裳依覺得十分清凈,清凈得她有些不適應(yīng),回眸一看,蔡婉兒沒有跟過來,疑惑道:“婉兒呢?”
“她還在求簽,玩得很開心,我們就不要去叨擾她了。”
楚蕭然平淡的話語中,透露著些許喜悅,許裳依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輕哼一聲,看來這平王是一點不喜歡他的側(cè)王妃。
寺廟比不上王府,伙食自然清湯寡水,許裳依吃得習(xí)慣,畢竟以前的日子都是這么過來的,倒是楚蕭然一聲不吭吃下了一碗飄著幾根蔥花的面條,讓她有些驚訝。
小和尚又端了一盤蔥油餅過來,道:“師傅說,施主待我們雞鳴寺有恩,不可怠慢。怕施主吃不下這素面,便取來蔥油餅,還請施主將就將就?!?p> 楚蕭然揮揮手:“不用了,你端下去吧,我們吃得滿意?!?p> 小和尚左右為難,站了一會兒,還是將蔥油餅放在了桌上,轉(zhuǎn)身離開了。
“面條都不舍得放油,蔥油餅怕是特地為王爺準備的,為何不收下?”許裳依問道。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收。雞鳴寺內(nèi)的僧人一年都吃不上的蔥油餅,我豈能下得了口?!背捜谎凵癜党亮讼聛怼?p> “若是我的話,我會收下的?!痹S裳依目光堅定,她雖不知道楚蕭然哀嘆何事,大抵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官場上的事,哪件能稱心如意。寺廟歷來都是由國家撥款建筑修繕,僧人的口糧除了靠平日里的香火,大部分還是來自上面。上頭撥下來的款,一層一層地被剝削,到了寺廟也就所剩無幾了。楚蕭然能夠救濟一時,卻不能一直救助雞鳴寺。一寺的僧人他養(yǎng)活不起,無端捐錢給寺廟也會給自己招致禍端。
楚蕭然看著朝自己莞爾一笑的許裳依,感覺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他也說不出。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不語。
“蕭然哥哥?!币痪溆H昵打破了此刻靜謐的氣氛,蔡婉兒貼到了楚蕭然的身旁坐下:“蕭然哥哥,你們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和我說一聲。”掃了眼桌上的蔥油餅,不滿地說:“還和王妃姐姐吃獨食?!?p> “鍋里有面,自己盛。”楚蕭然放下碗筷,起身離開了座位。
聽到了楚蕭然冷冷的一句話,蔡婉兒噘著嘴,一臉委屈:“我沒有要怪蕭然哥哥和王妃姐姐的意思?!?p> “只是想一起吃飯而已?!辈掏駜耗抗獠煌5貟咭曋捜唬胍捜唤o自己盛面,楚蕭然不為所動,只好來到灶臺邊。
蔡婉兒盯著臟兮兮的灶臺,一臉嫌棄地揭開了鍋蓋,碩大的一口鍋鍋里卻全是清水,鍋底剩下了一些面條,清水上飄著幾根蔥花。
蔡婉兒難以相信這就是楚蕭然他們剛才吃的東西,這連狗都嫌棄的食物他們怎么下得了口??墒?,那個女人也吃了,她不能輸給那個女人,一咬牙,蔡婉兒打了幾根面條上來,走到楚蕭然身邊,嬌嗔道:“蕭然哥哥,你吃飽了嗎?婉兒這里還有。”
“不用,你吃吧。”
“哦。”楚蕭然還是沒有給蔡婉兒好臉色,蔡婉兒也知道會有這么一天。要不是許裳依的突然出現(xiàn),他的蕭然哥哥怎會待自己這般冷淡,他的蕭然哥哥的溫柔原本只屬于他一人的。
蔡婉兒盯了面湯半天,夾起面條又放下,還是沒有吃下去的勇氣。許裳依看著她半死不活的模樣,道:“桌上還有餅,合著吃會好一點?!?p> “嗯嗯,謝謝王妃姐姐?!辈掏駜郝冻鲆欢涮一ㄋ频男θ?,接著乘楚蕭然沒看到自己時,朝著許裳依瞪眼,小聲道:“假情假意,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睕]好氣地拿了一塊餅,咬了一口,表情猙獰了一會兒又咽了下去。
蔡婉兒握緊拳頭,心想:“好你個許裳依,原來早就知道這餅難以下咽,想讓我在蕭然哥哥面前出丑,做夢吧你!”
下山的一段路,是楚蕭然背許裳依下去的,許裳依拗不過他,只好乖乖待在他的背上,楚蕭然將一個紅色的荷包塞到她的手中,道:“給你求來的護身符,開過光的。”
許裳依問:“只給我一人嗎?”楚蕭然點頭:“只給你一人?!?p> “你就不怕你的那位生氣?”許裳依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蔡婉兒,蔡婉兒看到許裳依那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氣得她手舞足蹈,不停地做鬼臉。
“本就是帶你來祈福的?!?p> 許裳依靜默了,楚蕭然待她再好,終究是付錯了人,她不是真的許裳依,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感情。過了半晌,許裳依問道:“那位白眉大師是你的朋友嗎?”
“嗯。亦師亦友,他曾在我最迷茫的時刻為我指明了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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