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蒙眼,麻核塞口,連耳朵里都塞了布條,許白看了趙虎臣從麻袋里“倒”出來的那人,又回頭看了看解布條、掏麻果一連串動作熟稔之極的趙虎臣,他的眼神變得怪怪的。
這家伙不是以前常干這種事情吧,這也太專業(yè)一點了吧!
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地下那人身上來,在趙虎臣熟人的動作下,很快除了他手上捆綁的繩索沒去,此人已經(jīng)能看能聽能言了。
人是那天在錦衣衛(wèi)的大牢里問自己話的人,許白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對方的氣質(zhì)相對來說還是有些奇怪的,身材魁梧高大,但是面相卻是文縐縐的,若是不看官服,很難分辨對方到底是文官還是武官。
“北鎮(zhèn)撫司的一個百戶,叫袁彬,從順天府來咱們這里辦差的!”趙虎臣哼了一聲:“辦的差事也打聽清楚了,送個調(diào)任到應天府的小官兒赴任,也不算什么正經(jīng)差事!”
“這是他的兵器,腰牌!”趙虎臣將東西一溜的放在桌上,退后幾步。
“是你!”
袁彬眼前黑布一去,他一直微微瞇著眼睛,適應著光線,此刻聽得綁著自己來的人似乎在向他們首領匯報,慢慢的睜開眼睛。
“沒錯,是我!”
許白看著對方,幾天前,袁彬也是這樣的姿勢看著他,只不過,此刻兩人的位置已經(jīng)變換了過來。
“許白!”袁彬臉上沒有什么懼怕的樣子,反而露出一絲笑容來:“看來,我還是找對人了,若是一般的小混混,怕是不敢綁架我錦衣衛(wèi)的人吧!”
“你在找什么人?”許白反問道。
袁彬沒有回答他的話,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后一直虎視眈眈盯著他的趙虎臣,微微笑了一笑:“這里倒是一處幽靜所在,如果沒猜測的話,這應該在秦淮河邊吧!”
“你不用管這里是哪里,老老實實回答問題,不然這里就是你的埋骨所在!”趙虎臣冷冷的說道:“袁百戶,你怕是沒搞清楚狀況吧,咱們兄弟敢綁你來這里,就敢做其他的事情!”
“殺官可是造反,誅三族的!”袁彬搖搖頭,“你們敢嗎?”
“你繼續(xù)東拉西扯,就知道我們敢不敢了!”趙虎臣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你盡管試試!”
許白的臉也沉了下來,對方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這讓他覺得有些沒面子,趙虎臣的恐嚇正合他心意。
“我猜猜,許白是主事的,你應該是他的手下,不過又有點不太像!”袁彬不為趙虎臣的恐嚇所動,慢慢悠悠的說道:“有這么大的院子藏身,說明平日里生活也算過得去,若是沒有碰到你們的疼處,只怕你們也不會如此鋌而走險,綁架朝廷命官!”
“虎臣!”許白輕輕說道:“將他裝進麻袋,連帶他的這些玩意,都沉到河里去吧!”
“是!”
趙虎臣二話不說,撿起剛剛他丟掉的蒙眼黑布,就要上前,袁彬這才有些著急了,連連擺手:“等等,等等,年輕人脾氣這么暴躁,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一直見到趙虎臣將他眼睛蒙住,又在往他嘴里塞麻核的時候,袁彬才開始手忙腳亂的掙扎起來,趙虎臣的動作和力道,已經(jīng)那個不說話的許白,此刻感覺到對方似乎是真的打算將他沉河去了!
“我說,我說,你們要問什么,我說!”
許白伸伸手,趙虎臣停下了動作,兩人的配合居然十分的默契。
“我問什么,你回答什么,再東拉西扯,直接沉河!”許白冷著臉說道:“秦淮河里失蹤的官差,不多你一個,也不少你一個,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袁彬的臉,終于嚴肅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臉上那種一直都很淡定的表情,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你要找的什么人!”
“方漸或者是房堅什么的,許百戰(zhàn)或者是徐百戰(zhàn)……”袁彬坦然回答道:“不清楚確切的名姓,大致就是這兩個發(fā)音,年紀應該在三十到四十之間!”
許白和趙虎臣對望了一樣,眼中都有些迷惑,這好像和自己這些人沒多大的關系??!
袁彬也看出了他們疑惑,頓時有些發(fā)愣:“你們不認識他們?”
“你既然是錦衣衛(wèi)的百戶,從官府調(diào)閱黃冊查看同名同姓之人,應該不是很難,為什么找到我的頭上去了!”許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開口問道。
“這個,不大方便!”袁彬稍微一沉吟,見到趙虎臣又要上前,立刻說道:“此事是我北鎮(zhèn)撫司的密差,不能讓地方官府知道!”
“一句實話都沒有!”趙虎臣眼睛一瞪,這些官府中的事情,許白或許不大清楚,但是他卻是門清:“錦衣衛(wèi)找地方官府辦事,什么時候需要理由了,難道地方官府的人還敢追問么?”
他扭頭對著許白說道:“許兄弟,還是弄死他算了,這人滿嘴胡說八道,咱們可沒功夫在這里陪他瞎扯!”
許白有些犯難了,好像事情的發(fā)展也自己想的不大一樣啊,這個叫袁彬的錦衣衛(wèi),折騰了自己那么一下,其實就是在撞大運,他自己要找的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不管是不是錦衣衛(wèi)的秘密差事,但是,這事情理論上和他們隱衛(wèi)似乎沒多大的關系。
但是,這人該怎么處理的好,總不成真的弄死他吧,這人家堂堂的錦衣衛(wèi)百戶,說弄死就弄死,這后面不知道多大的麻煩,不知道趙虎臣說他手下有過人命是不是真的,但是,弄死一個錦衣衛(wèi)的百戶,他估計還是沒有過的。
袁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許白,此刻不說話的許白,讓他感覺有些害怕了,如果說剛剛對方還有恐嚇他的成份在的話,那么,此刻這兩個少年一聽到自己不是找他們的麻煩的,又將自己抓來了,此刻真只怕有滅口的心思里!
“不能弄死我,我有一樁大富貴送給你們,如果不是缺人手,我何必千里迢迢來這里找人!”
他大聲的說道:“這場富貴,要是你們抓得住,絕對可以一輩子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