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出水站在岸邊,水滴順著衣袖,褲腳往下流。迎著晚風,我不禁來了個冷顫,這種情況下我往前邁一步都覺得很困難。
我低頭看了看黃衣女,發(fā)現(xiàn)她比我還要慘,她是整個人都扎進了水里,而且還喝了幾口水。此刻的她正蜷縮在地上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她閉著眼睛,嘴巴里發(fā)出上牙齒有節(jié)奏的撞擊的聲音。她的同伴緊緊的摟著她的上身。
“這樣可不行,會凍壞的。”我有些擔心的說到。
“是啊,小兄弟,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幫我把她送回家去???”
黃衣女的同伴用一種祈求的語氣說著,看的出來她非常的著急。
可是大姐啊,我也剛從水里出來啊!我的心里有一種被無視的痛苦和嚴重缺愛的無奈。
可是,這樣的現(xiàn)狀已經(jīng)不允許我考慮自己了。我二話沒說上前一步將黃衣女從她同伴手里抱了起來,然后朝她發(fā)出了指令!
“前面帶路!”
此刻我才有機會認真的看了一眼這個同伴。她穿著米白色的上衣,臉稍微有點長(這個是第一眼的錯覺,后來發(fā)現(xiàn)她是個標準的橢圓臉),頭發(fā)屬于中長發(fā),綁了個很低的馬尾辮,額前是幾縷稀疏的劉海。借著周邊路燈的光亮,看見她有一對濃密的眉毛和一雙烏黑的大眼睛。
同伴在前面小跑著帶路,我還發(fā)現(xiàn)她的一只手一直領著一個小男孩。原來他們是三個人!
我們四個來到了路邊,好不容易的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我抱著黃衣女坐在后面旁邊是她的同伴,小男孩坐在了前面。
將近十五分鐘的路程,同伴不斷的和黃衣女說話,黃衣女則微微睜著眼睛回應著她,但是并沒有說什么話。
城中花園西北方向,是個新建不久的高層,出租車來到小區(qū)門口被保安攔住了。
同伴正焦急的和保安交流著,黃衣女則用微弱的聲音對我說:
“我們小區(qū)不讓出租車出入。”
“那行,我抱著你上去吧?!?p> 我推開車門抱著黃衣女往小區(qū)里跑。
黃衣眨著接了長睫毛的眼睛對我說:“還挺遠呢!”
“沒事!”我回答的很堅決。到了此時此刻不也正是我顯示出大男人魄力的時候嗎?
這個女生體重也就一百一左右,對我們男人來說并不算重??墒潜е捅持莾煞N概念。如果背著,不會感覺到重,但是抱著就不一樣了。抱著能給她傳送一些體溫。
走了一段之后就感覺雙臂發(fā)麻,雙腳發(fā)軟,我是僅憑著那點毅力才來到了電梯門口。
到了十一樓,同伴打開了房門,我?guī)缀跏怯米詈蟮牧獍腰S衣女放在了床上,然后就直接癱坐在地上。
同伴二回不說,上手開扒黃衣女的衣服,然后讓小男孩拿來了浴巾,開始給黃衣女擦身上的水。
我是連滾帶爬的從她臥室挪了出來,身上臉上不停的往下流水滴,也不知是汗還是水了。
過了片刻,同伴從臥室里拿出了一身男士衣服和新的內衣褲遞給我說:
“你也快點換上吧。”
我推辭說:
“不用,這屋里這么熱,一會兒就干了。”
“你這說的什么話,快點換,不換的話我上手了!”
“別別別,我自己來!”
這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大姐,怎么說起話來這么虎呢?
我抱著衣服到了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拿到手的這身衣服絕對不是便宜貨。像我這樣的屌絲可從來沒穿過這樣的名牌衣服。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換,主要是從這身男士衣服可以猜想到這家里是有男人的,很有可能就是黃衣女的老公。一旦她老公回來了我這豈不是很尷尬?!
我正在衛(wèi)生間里磨蹭,同伴來到了門口:
“換完的衣服拿給我,我給你烘干!”
額……
看來是不換不行了。
“我不換行不行?”我做最后的掙扎。
“你為什么不換?”
“我怕她老公回來不好解釋!”
“哎呀,她老公出差了,很久才回來。”
“可是萬一他現(xiàn)在就回來了呢?電視里不是經(jīng)常這么演嗎?”
“你怎么這么多廢話?就算他回來了我在這呢不是嗎?你這小屁孩想的倒挺多。穿著一身濕透了的衣服你不難受嗎?要不是看在你是為了救我閨蜜才這樣我們才懶得管你呢!你再不換衣服,等會感冒發(fā)燒了可別怪我們!”
也是哈,又沒做什么虧心事,我這是做了好人好事,有什么可心虛的?
我換了衣服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同伴伸手說:
“衣服給我!”
我把換下來的衣服藏在了身后,難為情的說:
“我自己來吧!”
她伸手從我身后搶過了衣服對我說:
“你進去吧,她找你呢!”
我有些尷尬的張了張嘴:
“找我干嘛呀?”
“你救了她,還不讓人家感謝感謝你了?快去吧!”
剛才沖進她的臥室是形勢所逼,現(xiàn)在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輕輕地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黃衣女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只有那顆圓圓的腦袋露在外面。
和之前相比,她可是精神多了,臉色已經(jīng)恢復了紅潤,一對小圓眼鏡顯得很機靈。還忽閃著那長長的睫毛,嘴角露出一絲調皮的微笑。
我進來之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習慣性的撓了撓頭皮說:
“你緩過來了吧?”
她閉了下眼睛然后輕微的點了點頭。
“呵呵,看上去氣色好多了!”
她調皮的問:
“氣色?怎么?難道你是學中醫(yī)的?”
我一連搖頭帶擺手的說:
“不是不是不是?!?p> “那你是做什么?”
“我是美發(fā)的!”
這個答案似乎讓她感覺到有些意外。
“什么?你是搞美發(fā)的?”
“是??!”
她把頭抬了起來,然后從上到下又觀察了一下,突然的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嘻嘻嘻……”
就是那個在我跳舞時從我身后傳過來的鬼魅笑聲,這個笑聲讓我想起來剛剛發(fā)生在公園里的事情,也讓我突然覺得有點后悔救她。
大姐啊,你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