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季若晴
正午烈日當(dāng)空,林中并非樹密無縫,蕭也躺下的地方就正巧是片小空地,這毒辣的日光沒有樹葉擋住,便全然曬在了他的身上。
“啊……”
縱然是痛暈過去的,但此時蕭也睡了近六七個小時,精神已經(jīng)恢復(fù)大半,哪里還忍得住這烈日炎炎?
他恍恍惚惚地想睜開惺忪睡眼,卻在細(xì)縫中瞧得日光猛烈刺眼,便急忙側(cè)過臉去,躬身坐起,用手揉了揉差點要曬傷了的臉。
揉罷,蕭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竟聽得全身骨骼如鞭炮一般“啪啪”作響。
我去,這是怎么回事?
蕭也大感詫異,待這骨骼響過以后,卻感覺莫名的舒服和上癮,他站起身來,忍不住全身的每個關(guān)節(jié)都扭一扭。
?。?p> 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深吸一口氣,更是神清氣爽,這感覺……
太特么爽了!
舒服完,蕭也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的,此時,他瞧得林中四周,十三具尸體暴曬在烈日下,已經(jīng)爬滿了螞蟻和蚊蟲,估計晚些時候,還有禿鷹前來啃食。
嘔!
蕭也登時又覺胃里一陣翻滾,方才的好心情剎那間消失無影。
靠,這該怎么辦?
他難不成還有給這十三人挖坑埋了?
那可得挖多大的坑,得廢多大的力?
呼……
想到自己苦逼的命運,蕭也瞬間萎了。
“高人,你在哪里?”
蕭也此時突然想到昨夜那個隱藏在黑暗里助自己開元的奇女子,自己要想在這什么大凌活下去,沒她怎么行?
有了盼頭,也就有了希望,蕭也剎那間又涌上了滿腔熱血。
“對!先找高人去!”
蕭也剛要起步,瞧了瞧四周皆是郁郁蔥蔥的叢林,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靠,憑個運氣吧,就往前走!”
蕭也邊走邊喊“高人,你在哪里”,走了十多步,突然又愣了下來,暗道:
“不對啊,我這非酋的運氣,信自己一成雙目失明啊,肯定不能往前走?!?p> 嗯,反其道而行之,還是往后走吧!
蕭也一個轉(zhuǎn)身,卻見面前飄著一把紅色的雨傘。
啊……這……
蕭也暫時懵了。
“公子不是在找我嗎?”
昨晚那個甜美的聲音又傳入了蕭也耳朵。
蕭也登時大喜,道:
“對!高人,你……在哪?”
蕭也看了一圈周遭,除了躺在樹下死了的新娘,好像沒有別的女子。
嗯?
蕭也恍然回神,瞪大著硬幣般大的眼珠,瞧著眼前的紅色雨傘。
“嗯,公子要找的人就是我?!蹦莻€甜美的聲音回應(yīng)道。
啊?
雨傘會飛就夠離譜了,特么還會說話?!
“呵呵……”
蕭也要瘋了。
果然是個神奇的世界。
經(jīng)歷了穿越、火新娘、開元這三大魔幻現(xiàn)實,蕭也其實對意外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把會說話的傘……嗯,就是一把成了精的傘嘛。
很正常,平平無奇。
“公子,我去給你找了清水?!?p> 紅色雨傘的話音剛落,蕭也腳下“當(dāng)啷”的一聲,就出現(xiàn)了一個像玻璃瓶裝可樂般大小的瓷瓶。
說起來,如今烈日當(dāng)頭,又一天滴水未進,蕭也確實渴的喉嚨都干出火來。
蕭也拔開瓶口,嗅了嗅,啊,是生命之源的味道,只是不知這林子里的水干不干凈,蕭也余光中瞧得兩三具腐爛的尸體,臭氣熏天,瞬間更難以下咽。
“這瓶子原本是用來裝靈液的,很干凈的,水也是我從十多里外的山泉中尋來,絕無半點污水,公子不用擔(dān)心。”
這雨傘察言觀色的功夫倒是厲害,只是不知她的眼睛長得何處。
蕭也聽了這番解釋,將信將疑地斟了一口,這一口入喉,如喝薄荷,清涼爽口,簡直比之透心涼的雪碧更為可口。
“咕嚕咕?!?p> 蕭也更無猶豫,一口便將瓶中水喝得一滴不剩,喝罷頗有依依不舍的感覺。
“好喝!”
蕭也將瓶子遞回給那把雨傘,“?!钡囊幌拢孔颖銖钠涫种邢o影。
“呵呵,姑娘好仙術(shù)……姑……姑……”
蕭也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一把雨傘,叫姑娘似乎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公子可以叫我若晴,這是娘娘賜予我的名字,她說避于傘下,雨季若晴……”
那雨傘說著說著,語氣漸低,似乎想到了什么傷心的往事,不愿再提下去。
“躲在傘下,雨天也跟晴天一樣,好樂觀的名字?。 笔捯埠呛切Φ?。
“公子說的沒錯,我也喜歡若晴這個名字?!蹦前炎苑Q若晴的雨傘歡喜道。
“那若……若晴,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
蕭也很是好奇,這雨傘昨夜說是她主動找上了自己,那她總該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吧?嗯,得試探一下她對自己了解有幾分。
“公子貴姓為蕭,尊名為也?!比羟缍Y貌道。
話音方落,她又突然想起什么,驚訝地補充:
“對了,公子,我們不能閑聊了,這些死者一夜未歸,一會與他們同村的村民定然會尋到山上來?!?p> “公子穿著全然不像大凌的人,必然會被人當(dāng)成異類和兇手?!?p> 蕭也瞧了瞧自己這身保安服,在瞧瞧躺在地上那些人的灰衣草鞋,認(rèn)同道:
“好像是這么回事?!?p> “那我去哪里找衣服來換?”
蕭也身無分文,就算有錢在這個世界應(yīng)該也無法流通,他怎么買衣服?
“公子可以把他們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若晴認(rèn)真地建議。
“?。?!”
蕭也瞧一眼這十三人,灰衣上沾滿凝固發(fā)黑的血跡,臉上竟是惡心和嫌棄。
若晴見蕭也這副瞪眼撇嘴的模樣,忍俊不禁,調(diào)皮道:
“哈哈,我逗公子玩呢,其實我這剛好有一套,公子不妨換上?!?p> 蕭也嘆了口氣,你這把雨傘。
未等蕭也反應(yīng)過來,只感覺自己身上吹來一陣涼風(fēng),再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白衣長靴。
“這……太神奇了!”
蕭也驚訝不已,摸了摸袖口,這白衣質(zhì)地柔軟如絲,輕薄舒適,而且看起來嶄新無比,名貴非凡,與那地上的村民所著的布衣相比,簡直天上地下。
這一身行頭打扮下來,蕭也竟顯得像個白面書生,文質(zhì)彬彬,頗為俊氣。
“像,真像,就是頭發(fā)短了些?!?p> 若晴喃喃自語,如是蕭也與其早有交情,此番得以久別重逢,激動與欣喜盡顯露于言語之中。
“像?像誰?”
蕭也不解。
“哦,公子與我認(rèn)識的一位故人長得很像?!比羟缯换剡^神來,答道。
正待蕭也要開口追問一句,“那位故人是誰?”之時,卻聽得身后傳來一個女聲——
“我還活著?。俊?p> 此聲方落,蕭也眼前的雨傘霎時消失無影。
怎么回事?
蕭也更添疑惑,回頭一看,卻見折倒的大樹之下,那紅色新娘竟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