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站 這份遺憾終究還是無法釋懷(一)
“呼~”
“可以給我拿個塑料袋嗎?我有點想吐”
拿過塑料袋,程司欽走到廁所,惡心感急劇上升,猛烈的干嘔伴隨著眼淚。
那種吐到咳嗽的感覺很不好受。
瞥了一眼塑料袋,里面什么都沒有,只要零星幾抹猩紅。
程司欽突然有些想哭。
突然有些不甘心。
為什么結(jié)局是這樣?
瘋了一會兒,程司欽才收拾好情緒,走出廁所。
結(jié)局已經(jīng)這樣了。
再怎么難過也改變不了的。
五年來,他幾乎刪掉了所有人,唯獨舍不得她,又把她加了回來。
但也一句話都沒說過。
五年來,程司欽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消息,也一直都沒有再認(rèn)識任何一個新的朋友。
無論男女。
程司欽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蕭琴的扣扣號。
他連親人的號碼都記不住,卻深深的將這個女孩的聯(lián)系方式刻進(jìn)了腦海。
他不想失去她的消息。
這是程司欽最后的精神寄托了。
最終,在面臨生命即將迎來結(jié)束的時候。
程司欽選擇最后去見她一面。
抵達(dá)長安,還要轉(zhuǎn)車才能去崇陽。
長安到崇陽,十個小時。
有五個小時的車,但程司欽得省著點用。
他目前就一萬四千塊。
想要四處走走,很難。
然而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找兼職也幾乎不太可能。
一定得節(jié)省。
在長安等車時,程司欽去吃了他心心念念的菠菜面,這是他以前最愛吃的面食了。
但現(xiàn)在卻再也嘗不出什么味道了。
為了能咽下去,只能就著酸梅湯,一口酸梅湯,一口面。
酸梅湯的酸味,還能感受到一點。
讓面條不再那么難以下咽。
不過最終一碗菠菜面還是只吃了不到一半。
然后再次搭上了去崇陽的列車。
十個小時,對于程司欽來說是及其漫長的。
因為吃了面條,所以整整一天都在惡心中度過。
抵達(dá)崇陽,是下午的三點左右。
程司欽下了車,就四處找,終于買到了酸梅湯。
惡心感緩解了許多。
程司欽心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他決定先不告訴蕭琴他已經(jīng)到了的消息,他想直接去她學(xué)??纯此?。
去附近商場買了個鴨舌帽,然后又戴上了之前準(zhǔn)備好的口罩。
一般來說,這樣的偽裝是不容易認(rèn)出來的,何況一個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的人。
所以不用擔(dān)心被認(rèn)出來。
買完這些,程司欽又跑去買了幾罐罐裝的酸梅湯,他發(fā)現(xiàn)這東西能略微壓制住惡心的感覺。
攔下一輛出租,跟師傅說了一聲去那所大學(xué)。
程司欽還順便問了一下,那所大學(xué)讓不讓外人進(jìn)。
司機師傅說是可以進(jìn)去的,但是得要登記。
程司欽放下心來,能進(jìn)就好。
情緒有些復(fù)雜。
馬上就要見到她了,本來應(yīng)該是極為開心的才對。
但程司欽此刻既開心,又有點忐忑。
五年多未見了,人都是會變的,誰知道曾經(jīng)的人,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程司欽本以為只是簡單的登記,誰知道門衛(wèi)大爺居然說外來人員還需要提供身份證!
還讓程司欽把帽子和口罩摘了。
登記完,程司欽連忙就把帽子口罩重新裝備上。
這時候被認(rèn)出來,可就很尷尬了。
事情就是這么湊巧,程司欽剛登記完沒走兩步,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腦海深處的記憶一下子猛烈的涌了上來。
是她沒錯,程司欽不會認(rèn)錯的。
但是,真的變化了很多呢。
程司欽記憶中,蕭琴從來沒有穿過裙子呢。
穿著裙子,畫著妝。
跟記憶中的蕭琴略有差別,但笑容依舊是程司欽記憶中那個讓人怦然心動的笑容。
而且,蕭琴正跟旁邊一個男生有說有笑。
心略微有點疼。
但隨即卻是苦笑。
本來就不是屬于我的女孩,我為什么會心疼?
蕭琴并沒有注意到程司欽,反倒是她身邊的男生奇怪的看了程司欽一眼。
程司欽轉(zhuǎn)身走了。
身后還傳來了門衛(wèi)大爺疑惑的自言自語。
算了吧,不見了。
程司欽是個極其小氣的人,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一樣。
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讓他有些窒息感。
然后就是腹部劇烈的疼痛,痙攣。
程司欽冷汗瞬間冒了出來,惡心感溢出。
粗暴的將口罩摘下,用手捂住嘴,半咳半嘔。
“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程司欽是半蹲著的。
程司欽將帽檐往下遮了一點。
卻看見了手心處的猩紅。
一陣黯然。
蕭琴遞過來一張紙巾。
“沒事”
接過紙巾,程司欽低著頭,先是擦了擦嘴邊的血跡,然后又擦了擦手心。
你還是這么好心,這么善良呢。
就不怕被人訛詐嗎?
換我可能都不會去管。
程司欽低著頭,將口罩重新戴上,并且保證能夠遮住大半部分臉,這才站起身來。
“謝謝”
程司欽扔下一句謝謝,頭也不回的走了,還抹了一下眼角。
蕭琴站在原地,有些呆住了。
“站住,你別走”
程司欽裝作沒聽見,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里。
卻不料蕭琴三兩步就追了上來,扯住程司欽的手臂。
程司欽無奈,他走不快啊,現(xiàn)在身體虛弱無比,根本比不過常人。
程司欽只好停下來,壓著嗓子:“有事嗎?”
蕭琴的神色也有些復(fù)雜,或許有吃驚,或許有開心,或許有難過。
“別裝了”
“來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蕭琴其實也是個很倔的人。
程司欽將口罩摘下來,嘆了口氣。
“我其實就是想見你一面,見你一面我就滿足了?!?p> 蕭琴又氣又想笑,“那你見了嗎?”
程司欽點頭:“見了”
蕭琴翻了個白眼:“偷偷的看,也叫見面?。俊?p> 程司欽正想辯解,蕭琴就又說道:“你剛才怎么回事啊?”
“胃病”
蕭琴哦一聲,“很嚴(yán)重嗎?”
程司欽勉強的笑了笑:“不嚴(yán)重”
“那就好,你吃飯了沒?我?guī)闳コ燥埌伞?p> 程司欽想了想,上一次吃東西,還是在長安吃的菠菜面。
“好啊”
蕭琴在前面走,程司欽在后面跟著。
氣氛有些沉悶,兩個人都揣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