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金城的街道上,人影匆匆。
工作日的人們,忙碌而充實。
一個黑發(fā)少年從城市西北角的一間酒館走出,左右看了看,見老板還沒有回來的跡象,便快步混入到人群之中。
少年一身學(xué)徒打扮,棕色的麻布衣服,配上藏青色的褲子。因為走得匆忙,身前的圍裙都忘記摘下來了。
他叫拜博,是小時候孤兒院給取的名字,意為“圣經(jīng)”。
現(xiàn)在他要趕著去一個地方。
那里被稱為法師的搖籃。
說到法師,在這個大陸上,那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職業(yè)。哪怕只是初等法師,在掘金城這樣的人類城邦中,都可以有一席之地。
至少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都要高看一眼。
只不過,成為法師的道路異常艱難。
這世間萬物都有法力,人類也不例外。
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擁有法力,只不過有的多有的少,這就要看天賦了。
然而除了天賦,還要有足夠的資源,各種提高法力的道具,甚至法器,都是價格不菲的,碰到個別品級極高的法器,甚至無法用貨幣來衡量價值。
為了一件能提高法力的道具,那些平日里人模狗樣的法師,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可以說身體里法力的多少決定了一切。
法力磅礴的大法師,揮舞法杖之間,動輒可以引來山呼海嘯的力量。
拜博做夢都想成為一個法師。
只可惜,夢想在能力面前,不值一提。
拜博是個“無法者”。
所謂的無法者,便是哪怕敲碎骨頭碾碎肉,都無法榨取出一絲一毫的法力。
擁有這種體質(zhì)的人,在所有人類中的比例并不高。
大概上萬人里也就只有一兩個。
是上天讓他一輩子無法成為法師。
但少年對夢想,有著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
哪怕永遠無法成為法師,他也深深的迷戀著魔法的世界。
“如果我不能釋放法術(shù),哪怕讓我看看也好?!边@是少年未與人言的心里話。
這不,一有空,他就來到王宮旁邊的王室魔法學(xué)校。
拜博熟練的踩著一塊塊凸起的磚,爬上高聳十多米的灰青色院墻。騎在墻頭上。
院子之中,各色法術(shù)光芒交相輝映。
紅色的大火球術(shù),藍色的水球術(shù)。
成功釋放了法術(shù)的法師學(xué)徒歡呼雀躍,釋放失敗的孩子也得到老師的安慰。
很快,其中一個小孩子看到了墻頭上的拜博。
“你看!那個小孩又來了!”
“你說誰啊?在哪兒呢?”
一眾法師學(xué)徒聽聞,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就是那個騎在墻上的小孩。”他指著遠處的拜博,繼續(xù)說道:“那可是被咱們首席法師親自確認的‘無法者’?!?p>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無法者’一輩子都成不了法師。是被創(chuàng)世圣龍遺棄之人?!?p> “那他來魔法學(xué)校做什么?”
一眾孩子中,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學(xué)徒說道:“聽說這個無法者,天天做夢幻想成為法師。”
“哈哈哈哈!真逗,他要是能當法師,那我家后院的貓都能當魔獸了!”
后面這句話,引發(fā)了孩子們的哄堂大笑。
“我要討伐你家后院的魔獸!”
“算我一個!”
小學(xué)徒們在草地上開心的打鬧起來。
剛剛他們的話,被拜博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但是他并不惱怒,做不成法師這件事,他早就接受了。
任誰嘲笑都無法撼動法師夢在他心中的地位,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就夠了。
畢竟掘金城這樣的小地方,幾乎不可能見到法力高強的大法師。
能看看學(xué)徒們拙劣的初級法術(shù),也算是小小的慰藉了。
“都別鬧了!繼續(xù)練習!”
學(xué)校的老師出面整頓紀律,其實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偷看的拜博。
老師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并沒有理會拜博。
自從三年前這孩子被學(xué)校的首席法師確認為‘無法者’之后,他幾乎每天都來。
一開始學(xué)校還會派人驅(qū)趕,但久而久之,發(fā)現(xiàn)拜博沒有任何威脅,也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
便也默認不管了,他愛看就隨他看吧。
學(xué)徒們繼續(xù)在草坪上操練,拜博看的熱血澎湃。
突然,院墻下方有人朝拜博丟石子,但準頭不怎么好,石子打在墻上發(fā)出了啪啪的撞擊聲。
拜博回頭看去,正好一顆石子準確的打在了他的額頭上。
“哎呦!”拜博吃疼之下,叫出了聲,眼淚都擠了出來。
“小東西,我一猜你就在這里呢!”城墻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老……老板,您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趁著我出門,你又往外偷跑!還不快給我下來,你別逼我上去揪你的耳朵!”
拜博揉了揉被石頭打腫的頭,緩慢的往下爬。
視線被阻斷前,又留戀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這才不舍的離開。
在離地還有一米多的時候,老板伸出粗壯的手臂,一把把拜博從墻上揪了下來。
拜博站立不穩(wěn),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地上。
這下不光額頭腫起,怕是屁股也要開花了。
“整天就知道偷跑!我留你有什么用!光吃飯不干活的東西!”老板惡毒的罵著。“早知道如此,三年前我就不應(yīng)該心軟收留你!”
“活我都干完了才出來的?!卑莶┬÷曕洁熘?,站起身來。
“你說什么?”
“沒什么?!卑莶]有頂嘴,因為他知道頂嘴也沒用。
“水打了么?地擦了么?再過一會就該來客人了!還不快去!”
說完,老板朝著拜博的屁股又來上一腳。
傷口之上又挨一下,拜博硬是沒有喊叫,堅強的挺住了。
老板發(fā)泄完,便沿著街道走了。
拜博則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往酒館走去。
回到酒館后,拜博提上水桶,便往泉水店走去。
拜博所在的酒館和泉水店都在掘金城西北角落,距離也不算遠,所以沒用多久,就走到了。
一進店門,吧臺處坐著一個面生的小孩。
之前拜博從來沒見過他。
“法平先生在么?”拜博詢問眼前這個面生的小孩。
小孩沒說話,目光看向了后院。后院時不時地光芒閃爍,看來法平先生也在“練魔法”,拜博心想。
這位泉水店的老板,法平先生,是一個老法師的后裔。
但無奈家道中落,雖然守著一個泉水店,但賣水本就掙不了幾個錢,對于法師這種錢財消耗極大的職業(yè),自然是不夠的。
況且,本就資質(zhì)平平的他,早就受夠了同行同業(yè)的排擠。
然而,法平對魔法道具的執(zhí)著,讓拜博十分欽佩。這讓他們兩個年齡差距極大的人,因為對愛好和夢想的執(zhí)著,成為了忘年交。
拜博提著水桶走向后院,邊走便說道:“法平先生,我來了?!?p> “別過來?。?!”院子里傳來法平的高聲呼喊。
“?。俊?p> 拜博聽到時,已經(jīng)走到了進后院的門口,推門探出頭去,卻發(fā)現(xiàn)法平正縮在院子角落里,驚恐的看著拜博這邊。
下一刻,“轟”的一聲巨響,不知什么東西在拜博的身旁爆炸了。
瞬間,半個院子的圍墻被炸飛,氣浪在整個院子掀起一陣旋風。
猛烈的沖擊,如同被一輛高速的馬車撞到,拜博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側(cè)飛出去,頭重重的撞在了墻上。
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生死未卜。
臉上數(shù)道傷痕,鮮血直流。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撕裂開來,四肢被沖擊波扭成了詭異的角度。
突然的變故,讓法平傻了眼。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拜博,法平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這簡直就是謀殺!
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巡邏的衛(wèi)兵肯定很快就會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法平驚恐的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念叨著。
要是被衛(wèi)兵發(fā)現(xiàn)了,恐怕下半輩子就要在監(jiān)牢里度過了。
正當他絕望之時,突然,拜博的周圍閃爍紅光,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紅色法陣,將整個院子籠罩其中。
以拜博為中心,法陣周邊寫滿了密密麻麻符文。
那是一種從未出現(xiàn)在人類歷史上的文字,縱使法平熟讀不少魔法文獻,卻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符號。
符文旋轉(zhuǎn)之際,一團光球從地面出現(xiàn),如同蛋殼一般,將拜博整個包裹起來。
刺眼的圣光,讓法平睜不開眼睛,不禁伸手擋在眼前。
全然不知,光團之中,拜博正悄無聲息發(fā)生著改變。
拜博昏死過后,便失去了意識,但下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進入到了一片神奇的空間。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水面,自己竟站在水面之上。遠處的天空掛著一輪圓日,灑下耀眼的光芒。
他的面前漂浮著一本古書,大概有一個拳頭的厚度,古書封面是黑羊皮包制。
當拜博的意識掃過這本書時,書頁緩緩的打開了,里面的文字他根本不認識。
雖然不認識文字,但上面赫然畫著一只巨龍。
巨龍通體金黃,閃爍著神圣的光芒。
那副畫如同有生命一般,巨龍呼吸之間,威壓四散,充斥在整個空間中。
撲面而來的龍威,讓拜博有些站立不穩(wěn),但他依然強打精神繼續(xù)看著羊皮書。
巨龍周圍有十二個畫框,無一例外的蒙上了一層迷霧。任憑拜博怎么看,都看不見畫框里的內(nèi)容。
就在拜博疑惑時,巨龍周身的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自主的鉆進拜博的大腦。一時間,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腦,直到他感到頭昏腦漲。
那龐雜的信息匯聚在一起,拜博的腦中只出現(xiàn)了兩個字。
圣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