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爹,打錢(27)
秦廡睜開眼,暖洋洋的陽光撒了進(jìn)來,他一眼就看見坐在窗前翹著腿看書的阮時。
他彎起了眼睛,忍不住嘴角一翹。
她看書似乎看得非常投入,沒有發(fā)現(xiàn)他醒了過來,屋外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
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秦廡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溫和從容”的詩情畫意。
然而……
他眼神往下一移,在看見那本書上的幾個大字后,眸光頓住了。
《成為一個好父親的自我修養(yǎng)》
秦廡頓時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了頭。
去你媽的詩情畫意,去你媽的溫和從容,去你媽的歲月靜好。
阮時一偏過臉,拖著調(diào)子懶洋洋道:“喲,醒了?”
秦廡:“……嗯。”
阮時去外面給他添了碗白粥,“寶寶,爸爸可是頭一回這么焦頭爛額地伺候人?!?p> 秦廡將那兩個字在舌尖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漠然地盯著她,語氣不虞:“……爸爸?”
阮時頓時一樂。
“噯,兒砸。”
秦廡癱著一張棺材臉:“你是有什么毛病嗎?”
阮時樂得直笑:“不逗你了,趕緊把粥喝了吧?!?p> 秦廡抿了下唇角:“昨天……”
“昨天怎么?”
阮時抱著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秦廡:“……沒什么。”
他匆匆別開眼。
阮時:“別啊,昨天到底怎么了,看你欲言又止欲擒故縱欲語還休的,我都替你著急,想說什么就說啊,我又不會笑話你?!?p> 秦廡:“……你到底會不會用成語?”
阮時:“我用的不對?”
秦廡冷笑:“呵,問你的高中語文老師去?!?p> 阮時:“他老人家無病無災(zāi)的,我就不冒昧登門拜訪了?!?p> 系統(tǒng)都沒眼看了。
它宿主這口才,不去說相聲都是對她那張嘴皮子的不尊重。
后來秦廡又問起關(guān)于秦家那些爛攤子,阮時聳聳肩,你自己問問看不就知道了。
秦廡給陳虎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通得很快,像是一直等著這一通電話。
“老大,你這些被哪路神仙給看上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秦廡捏著手機(jī),僵了僵。
“說正事?!?p> 陳虎在那邊語氣激動:
“就昨天,老頭子和三爺干起來了,本來三爺按理說不是老頭子的對手,但是他背后不知道有哪個神仙在幫忙,愣是憑一己之力扭轉(zhuǎn)了劣勢局面,老頭子被條子逮住了,本以為這事就這么完了?!?p> “結(jié)果更騷的事,那位神仙大佬反將一軍,反手就是一堆三爺犯法的證據(jù),三爺那家住寶座還沒坐熱乎呢,就一臉懵逼地被拷了起來!”
“我的天老大你是不在場,三爺那個臉色黑的啊,跟煤炭似的,笑死我了!”
秦廡頓了頓,偏頭看了眼帶著耳機(jī)聽歌看書的神仙大佬。
然后沉聲道:“現(xiàn)在秦家怎么樣?”
“后續(xù)的爛攤子我們都按照你原來計劃中部署地解決得差不多了,你放心,現(xiàn)在就差一個當(dāng)家的了!”
秦廡低低地“嗯”了一聲,“開一輛車,來接我,地址我一會發(fā)給你?!?p> 掛完電話,阮時拿下了耳機(jī),她沒有聽別人通話的愛好,所以耳機(jī)音量是開到最大的,秦廡聲音也低,所以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白色的耳機(jī)線從口袋一端牽出來,有一根纏在她脖子上,懶懶散散地掛在肩頭。
她整個人幾乎陷在沙發(fā)里,微仰著頭,膚白若雪,瞳仁漆黑如墨玉,微微瞇著眸子,唇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手臂漫不經(jīng)心地搭在沙發(fā)上,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
很慵懶。
也很帶感。
秦廡看得眼皮一跳,直接朝她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垂著眸。
復(fù)雜且幽深的眸光凝聚在她身上。
“阮時?!?p> 他輕輕地說。
“我最后問你一遍?!?p> 阮時一挑眉,翹著腿,此刻如果有小弟在場,那么應(yīng)該是——給大佬遞煙。
她輕輕一頷首,示意他可以問了。
秦廡眸底的情緒瘋狂發(fā)酵起來,復(fù)雜,難以名狀。
他盯著阮時,一字一頓:
“你要不要我?”
阮時輕笑一聲,嘴角一翹:“你這話問的,好像我不要,你就能灑脫放手似的。”
當(dāng)然不能。
灑脫放手是留給傻子的。
而秦廡自認(rèn)他不是。
“昨天晚上你沒聽清的那句話,下次見面,我一定告訴你?!?p> 陳虎開車來接他的時候,阮時朝他揮了揮手,抱著臂,端的是一副隨意慵懶,風(fēng)骨天成。
秦廡看著她,忽然也笑了。
他的聲音消失在風(fēng)里。
“好。”
新年第一天開始了。
遠(yuǎn)處的絢爛煙火直沖云霄,在空中炸開五彩斑斕的色彩,濃重的煙火氣籠罩了人間,如夢,似幻。
耀眼且繽紛,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阮時回過頭,看見相擁在一起的女主和男二,以及落寞轉(zhuǎn)身而去的龍御風(fēng)。
安喬小寶貝的笑聲咯咯地響起來。
今年,會是很好的一年。
她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
“阮阮,回家過年吧,媽媽做了你愛吃的菜?!?p> 阮時低低地笑了起來:“好?!?p> 她將拉鏈拉到最高,下頷埋在衣領(lǐng)里,插著兜緩緩離開。
新年快樂。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了一句。
這時,安純注意到了她的背影,燈光勾勒出那人模糊的身形,將她的影子無限拉長……
冷修塵攬著她的肩膀,溫柔地低聲問她:“在想什么?”
安純笑了一下。
“阮阮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女孩子。”
她垂下眼睫,低聲道:
“但也是我見過最孤獨的人?!?p> 她很難形容阮時給她的那種感覺,她身上強(qiáng)大氣場總能讓人產(chǎn)生一種這個人仿佛無所不能的錯覺,令人下意識地去信賴,去依靠。
但真正與她相處過后,又好像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她像冬天里的烈酒,又冷,又獨,又像……
等等,卡,卡殼了。
我的文化水平限制了我的發(fā)揮。
冷修塵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發(fā)梢。
“真希望她能找到一個,足以讓她放下所有防備與警惕和男孩啊……”
冷修塵笑了笑,沒說話。
也許……
已經(jīng)找到了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