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生是自帶著一身俠氣,看似瘦弱的身板,蘊藏著無限的能量,一拳一劍行走天下。
范永志走到院子里,看到劉武生正在利用閑暇時間練習楊氏太極拳,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柔中帶剛。旁邊幾個退休老干部正在觀摩,嘖嘖稱贊,時而而響起陣陣掌聲。
當時正是武術熱的年代,傳統(tǒng)武術被炒的飛上了天,氣功熱席卷中國,號稱中國氣功第一人-嚴新,都說他有特異功能,說的神乎其神,大興安嶺的一場火災讓嚴新又抓住了機會,他在消防人員數(shù)小時的艱難救援工作后,以一句自己“遠程發(fā)功”才撲滅了大火又登上了報紙。
范永志對于功夫的認知,始于電影《少林寺》,這部八十年代最上座的武打電影,讓中國武術走向世界?;蛟S哪個男人心中都藏著一個武林夢,對于范永志來講,更是癡迷。他曾經(jīng)買來一本《棍法》,每天煞有介事地習練。
當范永志遇到了劉武生,才對傳統(tǒng)武術有了更加深刻地認識。
劉武生講,“中國需要尚武精神,需要武德,但不是要誰將誰打倒,而是一種傳統(tǒng)文化,一種養(yǎng)生的態(tài)度。”
“我覺得中國武術最厲害,聽說日本的柔道和韓國的空手道都是起源于中國,中國是功夫的發(fā)源地,當然中國武術當然應該是最棒的!”范永志講。
劉武生說,“其實我?guī)煾嫡f的對,武術起源于冷兵器時代,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技擊性放到了次要位置,更多的是套路,表演為主,與現(xiàn)代競技體育已疏遠,比如拳擊和自由搏擊,可能在速度和力量上更勝一籌,如果真的比試恐怕很難取勝。不能被文學影視作品所蒙蔽。”
范永志對此并不完全認可。但對劉武生沒有像許多習武者那樣自吹自擂,而是保持著一分清醒。
劉武生對他師傅非常敬重,因為他曾經(jīng)是一名軍人,與日軍作戰(zhàn)時,是一員勇往直前的武士,他利用一身好功夫,一路拼殺,成長為國民黨團級軍官。但在他年齡進入耄耋之年后,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對“一技斃命”的武術招式感到厭惡,而對太極拳更加推崇,他認為這更能體現(xiàn)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一種養(yǎng)生的哲學,因此,他只傳授給劉武生太極拳和太極劍。
范永志從劉武生身上學到了人生的處世哲學,他樂于助人,他不聲張,做事情腳踏實地。
劉武生是苦命出身,家中兄弟姊妹8個,他排行最小,文化水平最高,也是家中唯一的大學生,如果不是上軍校,恐怕是繳上起學費的。
他為了幫助家里擺脫吃飽穿暖的困境,從小就上山砍柴,用獨輪車推到集市上去賣。他還養(yǎng)了許多兔子,幫助父母養(yǎng)家糊口,辛苦而忙碌著,這些經(jīng)歷他從來不認為是痛苦的,更多的是人格上的錘煉,自古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說法,生活揉搓了你,同時也賦予你堅韌的性格。
“老劉,你的功夫到底如何?你沒來沒與人打過架嗎?”范永志問。
“多數(shù)人都有虛榮心和功利心,一切都以實用主義為目的,錯誤地認為練習武術就應該以一抵十才是學到真本領。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后來被師傅教訓一番,逞強斗狠非練武之人所能。”劉武生淡淡地說。
范永志心里還是想問個究竟,“那你如果與人起糾紛,何以迎戰(zhàn)?”
“遇為非作歹者,必須盡全力迎敵,水火不融,如果只是同學之間的矛盾,動手解決沒有任何意義。完全可以通過語言調解的。”劉武生答道。
“那你的太極功夫到底練到什么境界?有幾重功法啦。”
“那些都是虛幻出來的,沒有什么硬性標準,我目前只做到隨心所欲發(fā)功,論功夫等級可能達到中級水平,十年磨一劍吧”
正在二人暢談時,姚東走了過來,他手中竟然拎了一只野兔,笑呵呵地說道?!澳銈兏鐐z聊什么那么起勁?”
“我們聊聊武術,劉大師的太極神功呀!”范永志搶著說。
“那些都是花架子,管個球用,都什么年代了,你功夫再好能有子彈跑的快,別浪費時間啦!”姚東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你小子這是從哪里抓到的兔子?”劉武生問道。
“剛才,我在機場那散步,發(fā)現(xiàn)一只野兔出沒,我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沖上去來個猛虎撲食,就抓住了,就這么簡單!”姚東自豪地說。
“快別吹牛啦!你百米速度13秒,兔子速度10秒,想追上去抓到它,恐怕是只智障兔子吧!”范永志幽默了一把。
“哈哈,我當然赤手空拳抓不到的。我老鄉(xiāng)在場站警衛(wèi)連,他們有個重要任務就是抓兔子趕鳥,因為這些小動物對于飛行安全至關重要。而跑道周邊的草地里時常會有兔子跑來跑去的。這是別人用夾子夾到的,送給我的。”姚東只好坦白說明真相。
“你準備如何處置呀?”劉武生問道。
“開開葷吧!在食堂雞鴨魚肉吃膩了,嘗嘗野味?!币|從容地答道。
“我和王教員約好了,反正都是單身,哥倆一起聚個餐,總得拿個下酒菜吧!”
“才來一個月,你們都稱兄道弟啦!”劉武生一臉地驚訝,在他心目中教員總是威嚴的,需要保持距離的那種,想想也是,其實年輕的小教員只年長他們兩歲而已。
范永志目送著姚東那壯實的背景慢慢消逝,心中卻若有所思。
劉武生的武學修為值得敬佩,他樂于助人品質令人稱道。
可眼前這個壯漢—姚東,卻能將與教員的關系處理的如此巧妙,既不做作,又恰到好處,想到自己搶著幫教員打水,掃地,顯得如此可笑。
突然之間,范永志感到一種交際能力上的落差,而且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因為以他的心力無法達到在較短時間內與人混熟的能力。
范永志約了劉武生一起去了實習場地,他們都想到模擬地圖區(qū)走上幾圈,熟悉一下飛行地標,一邊地面推演一邊熟悉著操作流程,其實任何工作都離不開節(jié)奏和精準,好比流水線機器一樣,一定比人工更可靠,因為設定了程序,保持著固定的節(jié)奏、固定的流程和動作。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反復訓練,二人都小有收獲,為下次飛行訓練提前做好準備,珍惜每一次飛行機會,從跌跌撞撞到找到規(guī)律,從容應對,高效工作,朝著勝利的方向邁進。
“世上本沒有什么救世主,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盡情地綻放你的熱情吧!即使只是曇花一現(xiàn),也會將瞬間的美好留芳于世!大路千萬條,走好屬于的路,何必要左顧右盼,只需決然而去,不問西東!”范永志在日記中認真地寫下這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