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位于河東郡以北區(qū)域，亦是一座赫赫有名的山峰，在當今之世被稱為南山，后世被稱為終南山，也是八百里秦川源頭所在。
這次人宗前去論道的人除了逍遙子與顧奇之外，還有兩名長老和數(shù)名弟子。
一行八九人乘著駿馬，從齊魯之地穿行至秦嶺處，途中經(jīng)過魏、韓、楚、秦四國之城，來到巴、蜀之地，又一路沿著巴郡山脈向北的區(qū)域行走。
離開了較為平和的齊國，各國間的縣城慘狀不忍目睹，百姓多是衣衫襤褸，面色木然，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地方在鬧著饑荒。
越往北邊的區(qū)域走，似乎就變得繁華了許多，明顯看得出來秦國治理下的郡城百姓生活要好的多，大多數(shù)秦人都在辛勤勞作，只有孩童在大街上玩耍，給沉重嚴苛的城鎮(zhèn)下帶來一絲活力。
這趟行程，路途遙遠，前后花了快兩月光景，長途跋涉，翻山越嶺之下，得虧了眾人都是習武之人，個個身強體健，精力充沛，不然一般的平民說不得就累壞了身子。
中途遇上攔山劫路的山賊匪徒少說也有個十來次了，少則三五人，多則數(shù)十上百之徒，嘯聚山林，遨游四野，最后都淪為了他們手下的劍下亡魂。
想來當年孔子帶著一眾儒家弟子也是這樣游歷列國的吧。
顧奇腦中突然這樣想道。
又花了十來日時間，從函谷關往北，直入汾水，便是入了南山之中，這里已經(jīng)被秦國開發(fā)了許久，內在的城池不少，比起窮困偏僻的巴郡來，又繁華了許多。
入了縣城，一片喧鬧聲此起彼伏，讓游走在荒野許久的眾人精神一振，像是在沙漠走了七天七夜中忽然遇到了綠洲一樣令人感到舒心。
找了一家生意興隆的酒樓，眾人歇息了一夜，修養(yǎng)精神，又把坐下的駿馬都好生喂食了一番，養(yǎng)足馬力。
第二日，逍遙子帶著眾人向著太乙山登行而去，沿著一條蜿蜒曲折地羊腸小徑，漫步在山色木林中，走到盡頭出現(xiàn)了一行臺階。
順著臺階拾級而上，入目是一處清靜的山門。
此地正是太乙山，道家天宗所在。
此處山脈綿延數(shù)里，高聳入云，隱天蔽日，險峭筆直的高崖之上，四周云霧繚繞，偶爾有飛鳥猿猴在山間攀躍，水瀑聲隱隱傳來，帶著濃郁的水汽，沁人心脾。
不遠處，一條溪澗宛如游龍般在山川間奔涌游蕩，忽然游到一處斷崖，陡然騰空而起，飛流直下，化作千丈飛瀑，激起漫天水霧。
當真是好一派仙家景象，讓人頓生遠離塵囂，避世歸隱的念頭來。
顧奇不禁感嘆，本以為他們人宗的山門已經(jīng)夠仙氣了，沒想到還是遠遠遜色于天宗。
敲了敲門，門后出來兩位天宗弟子，將人宗眾人引至大殿中。
“人宗逍遙子，攜弟子前來履行天人之約！”
逍遙子走在眾人身前，目光如電，氣勢凌人道。
“原來是人宗的逍遙師弟，久仰了！”
對面是一位面色和藹，鶴發(fā)童顏姿態(tài)的老者，身形隱隱帶著出塵之氣。聞此言語，不動神色，顯現(xiàn)出極好的修養(yǎng)氣度。
“見過赤松師兄，我等此番叨擾了！”
“無妨無妨，這也是天人兩宗的規(guī)矩?！?p> 兩宗雖然因為理念不和，約定每五年都要比試一次，但這么多年下來，早已沒有了以往的戾氣，漸漸成為雙方一個互相論道，彼此交流的形式。
隨后便是雙方弟子互相見禮，見到顧奇時，赤松子神情一凝，似驚嘆道：“這位就是玄冥前輩的關門弟子，玄機師弟吧！”
這般年輕的先天，即便是兩宗幾百年來，也都是幾乎沒有的，最高記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天才弟子。
雖然前不久，他們天宗也收了一位天資卓越的女童，但見到第二個這樣資質過人的弟子，還是讓他忍不住驚嘆。
沒想到這一代兩宗都能收到這般天資的弟子。
“玄機見過赤松師兄！”
一個總角少年，一位耄耋老朽，卻是一對師兄弟。
這樣年齡相差懸殊的輩分，在道家卻是常常存在的。
赤松子也回之一禮，沒有倚老賣老，為人十分謙遜。
一番見禮后，兩宗人很快來到一處切面光滑平整，大概數(shù)百方大的高臺上，即是觀妙臺。
天宗弟子們和人宗的弟子們紛紛神情激動，摩拳擦掌地圍在一旁觀看兩位掌門的交戰(zhàn)。
對于一向清修的他們來說，每五年一次的天人之戰(zhàn)可是一件大事！
兩門長輩也有意讓他們觀看目睹，以此宣揚自己宗門道統(tǒng)的厲害。
不過自從天宗北冥子晉升大宗師以來，人宗這二十年來便沒有再勝過了。前些年掌門傳位給了赤松子，但玄冥子心高氣傲哪里會與一師侄輩相爭，自然還是去后山找北冥子論道，可惜還是一敗。
終于，明悟了宗師與大宗師之間的巨大鴻溝后，玄冥子心灰意冷，選擇傳位給了逍遙子，自己默默潛修，期望能夠突破瓶頸。
所以，這次逍遙子與赤松子之間的論道在兩宗弟子看來還是很有看頭的，兩位掌門都是宗師級強者。
待在人宗弟子中間的顧奇微微嘆息，作為早已知曉結局的他來說，只能道聲可惜。
但也沒有放棄觀看，畢竟兩位宗師級別的高手的對決，對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逍遙師弟，請吧！”
赤松子手持雪霽，神情淡然道。
“那我就得罪了，赤松師兄！”
逍遙子沒有客氣，他在關中游歷十余年，身上的武藝當然也就沾染上了些煞氣。
他目光凝重地看著幾丈外的赤松子，手中長劍一抖，化為一道劍虹將之籠罩其中。
劍勢凌厲，隱隱帶著一種秋季肅殺的劍意，讓人遍體生寒。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面對這樣肅殺的劍意，赤松子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位逍遙師弟絕對不可小覷。
一股中正平和的意境從他的身軀發(fā)散開來，與周圍天地相融，隱隱有天人合一的感覺。
手中雪霽劍以一種極慢的速度畫了個半圓，將逍遙子的攻勢遏制、化解。
逍遙子感受著這似緩實快的意境，有些吃驚。
“天人合一！”
楚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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