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廷也很納悶自己怎么會突然邀請她過來吃飯,大概對她實在好奇,不想錯過這次相遇的機(jī)會,就想多聊一會,而她竟然也沒有拒絕,她答應(yīng)的容易,當(dāng)時他還愣了一會神。
之后他就一直說了很多,平時他雖然話多,但好像也沒這么話多,今天不知怎的,所有開心的事情都想講給她聽。小二送來菜品后,趙瑾廷隨口道:“別看飯館小,他家的廚子是行家,永州城的燉魚沒人能比得上他家”
晏青梧聞言便往盤子里瞧了一眼,一副了然的語氣道:“是刀鰍魚”
“這你都能識得,沒幾個人認(rèn)得這種魚,尤其是姑娘家?”
“我之前拿這個當(dāng)蛇嚇唬過別人?!彼届o的道。
喝著果酒的趙瑾廷差點嗆到。
晏青梧倒是神色自若,還熱心地教他分辨:“喏,你看這兒,這種魚的背長得最像蛇了,嘴是尖的,渾身還有刺,最好認(rèn)了”
趙瑾廷掩飾性的咳了下,又咽下一口果酒,困難地問道:“你……怎么……這么喜歡惹禍啊,不像個姑娘家?”
晏青梧想了想才回答:“姑娘不能惹禍嗎?也不一定是什么理由,看當(dāng)時情形,看心情?!焙苷J(rèn)真的語氣。
對她的平靜坦然,趙瑾廷只覺得匪夷所思?!澳阍趺磿羞@么古怪的想法,這樣有點。。。有點?”
“不可理喻嗎?”
“你還是個姑娘家,怎么能若無其事說自己做的壞事?”
“不是你先問的嗎?”
她的反問讓趙瑾廷愕然,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肚子餓了?!标糖辔嗖幌牖卮疬@個問題,所以直接轉(zhuǎn)話題。
趙瑾廷楞楞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晏青梧在說什么。
她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我肚子餓了?!?p> 趙瑾廷拿她完全沒辦法。拿過一雙筷子擦干凈遞給她,“吃吧”。
晏青梧很自然的隨手解下山鬼面具,露出了面具下粉若桃花的小臉,趙瑾廷這下是真呆了,太突然了,他第一次見到長得這么好看的姑娘,這樣的一張臉突然闖入他的視線,就像當(dāng)初那雙清凌凌的眼,猝不及防卻強(qiáng)勢的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不錯眼的蒙蒙的看著她,看半天后意識到不妥,掩飾性低下了頭,耳朵卻有點發(fā)熱,食不知味吃著自己往日愛吃的菜,卻沒有吃出什么味道,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趙瑾廷用余光看著她秀氣的吃著盤子里的魚,連他自己都不懂,為什么要傾注在這姑娘身上這么多的注意力,又莫名其妙的邀她來吃飯,難道是因為她長得太美了,可他剛剛才看到她的臉啊,他為自己的這一想法在心里鄙視了下自己。
“你為什么一直要帶著山鬼面具?”
“沒有特別的為什么,不想認(rèn)識別人,也不想別人認(rèn)識我,想帶就帶了”
“那為什么今天又,又摘下了”
“看你順眼,當(dāng)然不是,因為帶著它不方便吃飯”她戲謔的彎著唇角看著他道。
“哦”趙瑾廷弱弱的回復(fù)道。
倆人毫不客氣地掃光面前的食物、甚至吃完后繼續(xù)又逛到外頭吃了小吃,晏青梧沒有再帶那山鬼面具了,她把他強(qiáng)硬的送給了趙瑾廷,作為了他請吃飯的謝禮,趙瑾廷手里拿著那山鬼面具,心情莫名飛揚。
他想這個姑娘太過頑皮,愛闖禍,一定是因為有很寵自己的長輩,又不太會教導(dǎo)小輩,才會讓她無法無天。但她看起來心不壞,再大一些有人約束就好了,而他之所以對她這么感興趣,是因為以前沒遇到過這樣的姑娘,趙瑾廷一邊在心里替晏青梧和自己找著藉口,一邊默哀被她吃光的銀子,他攤上的可是嚴(yán)父嚴(yán)母,月銀少的可憐,哎。
“要回家了嗎?我送你,你家在葉府?”
“嗯”晏青梧隨口應(yīng)著,自顧自地就往前走著。
“你明明和我妹妹差不多大,卻有時惹禍胡鬧,有時又安靜深沉,真的很難捉摸,下次帶你認(rèn)識一下我妹妹,她淘氣的很,經(jīng)常上門揭瓦,沒準(zhǔn)你們能玩到一塊去?!?p> “呵,因為她經(jīng)常上房揭瓦,所以我們能玩到一塊去?”晏青捂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笑瞇瞇的問。
“也不是,也不是,就是覺得你們年紀(jì)相仿,她又是活潑的性子,不知為什么,感覺有時你看起來很孤單,所以多一個玩伴也是好的”趙瑾廷道。
聽他這話晏青梧心下詫異,專注的望著他。
“想認(rèn)識嗎?”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趙瑾廷摸摸鼻子,試探著問。
“想?!标糖辔帱c頭。
“那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轉(zhuǎn)身就走,趙瑾廷慌道:“生氣了嗎?我可是早就告訴你我叫什么了,我總要先和我妹妹說說你...”
趙瑾廷上前想拉住她的衣袖,卻不敢,她卻這時回過頭來“晏青梧,我叫晏青梧,第一次有人這么直接問我名字”她笑著看著他說。
“窈兒,過來!”突然一聲喝。
晏青梧回過頭去,看見葉少恒就站在前頭不遠(yuǎn)。他看著她,緊鎖著眉頭面無表情,不知看了她多久了,她沒再回頭了,也沒對趙瑾廷告別,就這么跟著葉少恒上了馬車,只留下趙瑾廷呆愣在原處。
“不會吧……原來葉少恒是她爹?。侩y怪難怪,她拿自己家的東西當(dāng)然不用追究,去沈家布莊闖禍也有人料理,我真是笨……”
“他們不是父女?!痹谮w瑾廷的房間里,宋夢雅看著講得口沫橫飛的瑾廷,只是靜靜地出聲指正他。“一個姓葉一個姓晏,怎么會是父女?”
“對??!我怎么沒想到?不過也可以是義父啊,她就是傳說中葉少恒身邊的那個姑娘吧,不過你知道她多能吃嗎?還搶了我一條魚,但是又長得那么瘦,好像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有時候好安靜,有時候看起來又孤單單的,也說不了幾句話,和惹禍時看到的一點不一樣,你知道嗎,她……”
“不知道,而且不想知道?!彼螇粞懦亮四?。
“師姐?你怎么了?”似乎終于察覺宋夢雅的不對勁,趙瑾廷亢奮的情緒總算稍微緩和下來。
“不高興?!?p> “為什么?”
“說好今天你陪著我去佛寺的,你沒回來。還有,你說她說一晚上了,我很煩!”
“你……生氣啦?你不知道剛剛我在靈蘊書院門前見到她,她……”
趙瑾廷猶自不知死活地想繼續(xù),氣得宋夢雅難得大聲起來:“趙瑾廷!我才是和你定親的人!”
“真生氣了!”
宋孟雅和他一起長大,一直很溫婉端莊,幾乎沒有和他這么大聲說話的時候。
趙瑾廷自知理虧,不吭聲了,宋夢雅也就慢慢平下氣來,反正她就是沒辦法一直生他氣。
“今天我累了,我先回去了,替我和伯母說一聲,明天再過來看她?!?p> 宋孟雅走后,趙瑾廷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今天那個長得頂好看的姑娘,最后怎么吃了那么多東西,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