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的趙瑾廷,終于緩緩的抬起頭,看著趙母,目光堅定的道:“娘,我要退婚?!?p>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和夢雅訂婚這么多年,她的孝期都熬過了,如今還有兩個月就是婚期,你現(xiàn)在說你要退婚,這是什么道理?”趙母平聲靜氣的回道。
“娘,我不愛師姐,我們兩個成親不會幸福的,不會過成你和父親這樣,這樣也是害了師姐。”趙瑾廷堅持道。
“呵,你如今到和我講起道理來了,那這么多年你走在想什么,如今所這話不覺得晚了嗎?你讓我怎么和你爹,和你宋家伯父交待,你又對得起誰?”趙母恨道。
這次趙瑾廷沉默的時間有點長,然后低聲道:“之前我不懂,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然后就不在說話了。
他若表現(xiàn)的骨氣硬些,趙母還想趁機教訓下他,可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么快就頹唐下來,趙母又不忍心了。
大家都不是瞎子傻子,趙母也年輕過,到底怎么回事,其實她心里清楚,無非就是錯誤的時間遇到那個自己意見傾心的人,沒去爭取就要放棄,心里不甘心。
趙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問他:“你想怎么辦?”
“我想退親,然后去找她?!壁w瑾廷答。
“你父親回來,我要怎么同他說,你以為你父親能讓你做出這樣的糊涂事嗎?而且,你去找的人,如果人家對你無意,你又要怎么辦?”趙母問。
“如果他對我無意,我能一直守在她身邊也很滿足了?!边@次回答的聲音有些輕。
正在喝茶的趙母,咚的一聲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傻兒子要把他氣死了,往常不夠靈光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總是一根筋,怎的人家不同意,他還打算讓趙家絕后怎的。
趙母努力平復了一下,看著他的頹喪樣,終還是說道:“這樣吧,我若不答應你的請求,我怕你會記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攔著你去找他,但是說好了,如果那個姑娘對你無意,你要回家來,至于退親的事,等這幾日你爹回來,我和你爹提一下看他怎么說就怎么辦,這件事本也不是我一個人做主的,你也別讓娘為難,倒是你自己和你爹說,如何?”
好久之后,趙瑾廷回道:“嗯,謝謝娘?!闭f著也不起身,湊上來,抱著趙母的大腿埋下頭去,趙母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知道他這是自己覺得愧疚,所以也不叫他起身,一遍遍的撫摸兒子的頭,像小時候那樣,同時又心里感嘆著生了個傻兒子。
趙夫人這幾年有每日下午喝一碗紅棗羹的習慣,阿秋嬤嬤今日照常過來給夫人送羹湯,快到房門口的時候與臉色蒼白的宋夢雅茶點撞到一處,往常落落大方的宋夢雅,甚至沒來得及道歉就匆匆的走了,讓阿秋嬤嬤很是詫異。
既然阿秋嬤嬤來敲門,趙瑾廷也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阿秋嬤嬤進門看到他時,也只覺得他這段時日有些沉默,關照了兩句,趙瑾廷就離開了。
趙瑾廷走后,阿秋嬤嬤和趙夫人閑來聊天,便把剛才在院子里撞見宋夢雅,和她的表現(xiàn)奇怪的事情說了,趙夫人聽到后紅棗羹也喝不下去了。
直感嘆:“這孩子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如今可能連我也要誤會上了”,阿秋嬤嬤這么多年一直在趙夫人身邊,趙夫人本不把她當下人,有什么事有時候也愿意和她說,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阿秋嬤嬤說了。
末了又道:“夢雅她就是我認定的兒媳婦,瑾廷這孩子還年輕,不知道世上的事情不如意的十之八九,有些事情不是爭取就能得到的,況且我也年輕過,看的出來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對他本就無意,我這個傻兒子只會失望而歸,所以才會和他說那些話,讓他那邊不成趕緊回來,年輕人傷心一段日子,也就放棄了,還是會成親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聽你剛才說的,夢雅那丫頭可能聽到了我剛才和瑾廷說的話,就怕她從此有了新結(jié),以后就不好處了?!?p> 阿秋么么聽后,也跟著嘆氣,道:“那要不要把宋姑娘叫回來,夫人跟她解釋解釋?!?p> 趙夫人搖了搖頭,道:“如今解釋有什么用,再冷靜的姑娘聽了那樣的話也會一時受不了,先讓她靜一靜,過2日我親自過去給她賠罪?!?p> 趙夫人說的沒錯,宋夢雅此時的心情不是幾句暖心的話,便可以解釋的清楚的,就在剛才他對趙家人從心底生出了恨意。
臨近婚期,趙瑾廷的態(tài)度不明,她也是能感覺得到的,但她自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雖然因為守孝耽擱了兩年,年紀大了些,但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和趙瑾廷訂婚這么多年,雖然對她來說,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她也并不是那么非他不可,但是這么多年的相處,是有情分在的,包括和趙家的相處,她覺得以往她是付出了真心的,如果趙瑾廷提出退婚,她想她雖然會怨怪,但是她還是會成全他。
沒想到今日偶然的,聽到他們母子的談話,她才知道自己在趙家人心里,就是個備用的人選,那邊如果不行,還回來找她,她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對趙家母子的行事也很不恥。
匆匆的從趙家回來后,宋夢雅打定主意,等阿爹回來,一定要上門濤哥說法,這個親不成了,但是她宋夢雅不要趙瑾廷了。
趙瑾廷得了母親的允許,總算睡了這些日子以來還算踏實的一個好覺,二日后的一早,簡單的和母親妹妹告別后,就急匆匆的騎馬,奔著藜城而去。
而他這次的離開,根本不會想到這一晚是他未來幾年睡的最安穩(wěn)的一晚,而這次的行程,是讓自己終身都活在悔恨中的一次行程,此刻的他全然不知,只是覺得自己在奔赴一個希望,即使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但還是覺得有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