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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道蒼穹

第4章 一些事實

命道蒼穹 弋零柒 2439 2020-11-30 21:05:37

  神影城不存在黑夜白天的分別,因為這里總是沒有盡頭的黑夜,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早已習(xí)慣,找到了一種適合的時間劃分方式,簡單的區(qū)別了黑夜與白天。

  神影城有一種被叫做冥鴉的鳥,據(jù)說是冥界的引路鳥,時常發(fā)出“哇—哇—”的慘烈嘶啞的叫聲,使人感到凄涼又厭煩,甚至陷入狂亂失控。這種鳥的嘶鳴極具規(guī)律,為了避免自己在睡夢中聽到這不祥的叫聲,所有人都會在冥鴉停止鳴叫的時間進行休息。但是冥鴉鳴叫時間極短,導(dǎo)致人們每天只需要吃一頓飯就可以保證日常的活動,這是在神影城流傳了數(shù)百年的傳統(tǒng)與習(xí)俗。

  龐惜辰是在冥鴉發(fā)出第一道鳴叫時出的門,這代表著神影城的白天剛剛到來,但是寬闊的街道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三三兩兩的行人,他們像行尸走肉一般,耷拉著腦袋,雙眼無神,雙臂無力地擺動,在懸掛著獸皮燈籠散發(fā)的昏聵光芒下,在身后拖出長長的影子,伴隨著冥鴉的嘶鳴,顯得詭異陰森。

  龐惜辰已經(jīng)走出了逼仄的小巷,盡管已經(jīng)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但是心里還難免有些憤懣與失落,類似的場景在神影城隨處可見,他們從出生起就被囚禁在這里,已經(jīng)失去了對于自由的渴望,他們能做的只有混吃等死了。

  龐惜辰理了理紛亂的劉海,握緊了手中的刀,走進了昏暗的街道。

  龐惜辰今年不過剛年滿十八歲,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他為了生活已經(jīng)在危險中摸爬滾打了好久,早就不是剛初出茅廬的雛鳥。

  作為執(zhí)法處城東分管處下屬的線人,龐惜辰并不需要每天都去分管處進行工作匯報,這也意味著他不用直接面對執(zhí)法處的執(zhí)事們,讓他直接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先完成一些必要的任務(wù)。

  走過街道,龐惜辰停在一間臨街的房屋前面,懸掛著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舊招牌,只能從門口的立牌上依稀辨認出“典當(dāng)”兩個字。這是龐惜辰和自己直屬上級的聯(lián)絡(luò)點,店鋪的老掌柜也是執(zhí)法處的線人,也是自己父親之前的上級。

  龐惜辰掀起破舊的門簾,進入了店鋪。聽到聲響的老板抬起頭,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了進門的龐惜辰。

  “買點什么?”店老板是一個瘦瘦巴巴的老頭,頂著一頭蓬亂的灰白頭發(fā),眼窩深陷,布滿整張臉的刀刻般的皺紋,顴骨高高的凸起,就像一個骷髏。

  龐惜辰隨手拿起柜臺上的掛牌,講起掛在柜臺前,露出“歇業(yè)”那一面,這才慢慢悠悠地開口:“隨便看看,有新進的東西嗎?”

  “那要看你要什么了?!彼粏〉穆曇魪睦项^沒剩幾顆牙的嘴里擠了出來。

  “有推薦嗎?”

  老頭緩慢起身,佝僂著身子,費力地關(guān)上了店門,招呼龐惜辰說:“到后面來,這里有新貨?!彪S即一拐一拐地進入內(nèi)室。

  龐惜辰聳聳肩,跟著老頭走進去。沒辦法,這就是規(guī)矩,盡管繁雜,卻也能保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經(jīng)過一段黑暗的通道,老頭領(lǐng)著龐惜辰進入一間屋子,隨手點亮了燈火,老頭從幾本書籍之間拿出了一卷被蠟封起來的紙。

  “最近的情況都寫在上面了?!崩项^一邊說,一邊把紙條交到龐惜辰手里。交接完畢,老頭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劣質(zhì)茶水,慢慢喝了起來。

  龐惜辰小心地除去蠟封,打開紙卷,閱讀起來。

  “留意最近出現(xiàn)奇怪舉動的人,尤其是影族,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記錄姓名,及時報告;繼續(xù)留意神影城內(nèi)的外來人員,及時報告。閱后即焚?!?p>  “奇怪舉動?什么事情會讓讓執(zhí)法處的執(zhí)事們大動干戈?是奇怪的象征性還是詭異的動作,又或者是作為主體的人?唔,兩者皆有可能。至于外來者,有人未經(jīng)允許進入了神影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有沒有機會合作?”龐惜辰平靜的思考著。

  看完之后,龐惜辰隨手將紙張揉成一團,扔進了燃燒的燈火里,看著那張紙化成灰燼,這才坐在桌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沒有一飲而盡,也先開口的意思。

  老頭看著龐惜辰,表情柔和了幾分,詢問道:“最近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龐惜辰?jīng)]有說話,搖了搖頭,目光盯著茶碗里旋轉(zhuǎn)漂浮的細小茶葉。

  老人自嘲的笑笑,下巴微微翹起,只是自顧自地說,就像一個對后輩充滿期望的長輩:“你不說我也感覺得到,你和前幾天不一樣了,你的氣息里有了其他的味道,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也能猜的到,你和你父親都做出了一樣的選擇,這也意味著你再也不能回頭了?!?p>  龐惜辰臉色沒有變化,心里卻翻起了驚濤駭浪。自己的秘密就這么容易的被發(fā)現(xiàn)了?迅速開始思考對策,手輕輕的放在了刀柄上。

  “你不用緊張,我既然當(dāng)面告訴你了,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你不用想著殺了我滅口,這反而會讓你暴露得更快?!?p>  被看穿想法的龐惜辰只能放棄,他確實有了殺人滅口的想法,但那只是下下之選。

  “那你的想法呢?脅迫我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

  老人端起茶碗,輕輕轉(zhuǎn)了幾圈,等到茶葉沉入碗底,才一口喝盡,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并不想一輩子被關(guān)在這暗無天日的神影城,期待著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我們這些老頭子已經(jīng)沒有心氣了,我們只想活著,能活一天是一天。我知道你覺醒了烙影,但是不清楚過程。作為一個先輩,我希望你們能離開這里,我不會揭發(fā)你?!?p>  說到這里,老頭狠狠地咳嗽了起來,給人一種老來遲暮的荒涼感覺。

  龐惜辰隨手將自己面前的茶水推了過去,老人喝了一口,這才將咳嗽壓了下去。

  “我活不了多久了,死在這個囚籠里,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宿命,但不應(yīng)該是你們的。”老人的雙眼突然綻放出驚人的神采,一股凌厲的氣勢蔓延開來,“黑夜屬于過往,黎明終將到來。”

  龐惜辰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個狀態(tài)的老頭子他從來沒有見過,即便是自己父親還在的時候。

  “老尼莫,你······”龐惜辰張了張口,但終究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此刻的他已經(jīng)被徹底震撼。

  是啊,黑夜屬于過往,黎明終將到來,這是一個年老的長輩對于晚輩的殷切期望。

  老尼莫的氣勢收斂,重新變成那個佝僂著身子的瘦小老頭,仿佛剛才迸發(fā)驚人氣勢的人不是自己。龐惜辰看著恢復(fù)原來樣子的老尼莫,發(fā)現(xiàn)好像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但是又覺得老尼莫似乎變了一個人。

  老尼莫再次咳嗽了起來,這一次只持續(xù)一小會兒,他看著龐惜辰,深陷在眼眶的渾濁雙目好似點亮了一盞燈,明亮而灼目。

  “對于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那時候的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救下他們,我也不希望你走上他們的老路。作為你父親的老師,我希望你能接受我這份遲來的道歉?!崩夏崮曇袈燥@沉重,說出的話語在龐惜辰心里激蕩出翻涌的浪花。

  果然,我父母的失蹤不是意外,而且,老尼莫居然是父親的老師?可為什么他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為什么直到自己覺醒了烙影,老尼莫才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天分讓老尼莫看到了曙光?還是······

  一連串的想法涌入龐惜辰的腦海,一時半會居然沒法平靜下來。

  過了許久,龐惜辰才試探性的開口:“關(guān)于烙影,你知道些什么?”

  老尼莫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烙影的來源其實很多,歸根結(jié)底無非是兩類:家族中的長者為子孫銘刻,再著就是血脈遺傳。我想你應(yīng)該屬于后者。你的父親曾經(jīng)也擁有烙影,但是他還是執(zhí)法處線人的時候,執(zhí)事們沒能在你父親的身上找到任何印記,只能平靜地處理,以免落人口實。而在此之前,他曾問我要過轉(zhuǎn)移烙影的相關(guān)秘術(shù)。我想在你父親出事之前,他曾讓你喝過一段時間的神秘藥劑吧?!?p>  龐惜辰的心猛然一跳,他想起自己的父親曾讓自己喝過一種淺紅色的藥劑,說是強身健體的藥劑,一直持續(xù)了半個月左右。每當(dāng)自己服用藥劑的時候,自己的母親總是會偷偷關(guān)注著他的反應(yīng),總會詢問有沒有不適,這會兒看來,藥劑有特殊的用處。

  龐惜辰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的抽痛,對于父母的思念從來沒有像這次這么強烈過,原來自己的父母是愛自己的,他們不是故意留下自己一個人,他們是有長遠的期盼,盡管這樣的安排有些殘酷,甚至有些自私。

  龐惜辰的淚水在眼眶中涌出,劃過臉頰,滴在地上,他沒有去擦拭,盡力保持平靜地問道:“那些藥劑是你給我父親的?”

  “我只是給了半成品,還差最重要的主材?!?p>  “主材是什么?”

  “含有烙影特性的獻祭者的血液?!?p>  龐惜辰有了想吐的沖動,他喝得是自己父親的血。

  他干嘔著,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他的心真的很痛,跪在地上,心里的疼痛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撕開。

  在這件的事情上,老尼莫只能是一個旁觀者和敘述者,殘酷的現(xiàn)實只能由龐惜辰自己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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