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兵
“領導到屋里坐一坐不？”
卻又想起房間里凳子都沒有，還是非法入住，就不自然的咳咳幾聲。
“叫我狗哥吧，兄弟們都這么叫。就不坐了，回營了?！?p> “狗哥慢走啊~”
林楚進到屋里，前輩呆呆的坐在床上，嗯，算床的話。
“前輩？”
林楚輕聲呼喚，前輩轉頭愣愣的看著，沒有作聲。
“前輩吃早飯了，你看，好多吃的。”口水不禁分泌出，不自覺有點開心。
到下午睡醒后，林楚和前輩又來東門大街討食，不過人很少，擺攤和店鋪都不少沒有開業(yè)。
自然也就收成不好，林楚穿上干凈的衣服，在人群中尋覓某個胖子，但沒有尋到人。
前輩無精打采的縮在角落，沉默的發(fā)呆，只在巡邏隊經(jīng)過時，背過身去躲避。
城市的西門來了一群軍人，其中幾人，是派去夕霞關打探消息的。
隊伍整齊而肅穆，步伐穩(wěn)健有力，浩浩蕩蕩顯得很有威嚴氣勢。
拳撞左胸行軍禮，為首者匯報：
“城主大人，我部奉命前來運輸糧草，這是授命?！?p> 說完送出一封令信，但城主并未去接，反而咧嘴一笑。
“行了老鬼，你別跟我來這套。搞得還挺正式，我可不敢在你老鬼面前稱大人，說說吧，這點小事怎么把你給派出來了？”
老鬼也是呲牙一笑，本就滿臉疤痕，一笑就更嚇人。隨手把令信扔給城主身邊之人。
“這不是您這邊，派人來問暗影的事嗎，其他城池也是有這暗影怪物…
老將軍就讓我去國都，請示一下有無指令，順便沿途打探打探情報。沒辦法，誰讓我是勞累命呢！”
老鬼攤攤手，我也無奈啊。
“行了，別裝了，知道你第一快，你了不起?！背侵鞅硎緦ρb嗶犯無力吐槽：
“走吧，來了就喝兩杯，暗影…你們給怪物起的名稱？倒也貼切。”
領著老鬼進入城堡，城主問道：
“你們對暗影了解多少？給我講講?！?p> “也沒多少，老將軍讓人記錄暗影的特性和能力，觀察它們是否有組織框架、社會形態(tài)、上下等階…”
老鬼說著暗影的情報，然后搖頭：“沒奈何，時間太少，又不能溝通，對暗影的了解不會比你們多?！?p> 兩人在酒桌上交換情報，但正如老鬼所言，對暗影所知甚少。
吃完酒老鬼就跟城主辭行：“白城主，多謝招待，我這就得走了，糧草的事，就麻煩您多費心了?！?p> “常事而已，正好你的人還能給我用一晚。走吧，送你出城?！?p> 老鬼連忙拒絕：“這就不能讓您相送了?！?p> “沒啥能不能的，自兩年前戰(zhàn)爭結束，跟你們這幫子老兄弟，也一直沒有機會聚一聚，一起走一走吧！”城主也是露出回憶的神態(tài)。
“兩年前…”老鬼也被這話引回了兩年前，不經(jīng)長嘆一聲：“唉…”
去國都走東門，一行人慢步在街市上，隨意看看貨物，盡管不如往日繁華。
“咦~”老鬼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什么，轉回頭尋找，忽然眼泛血紅，滿疤痕的臉突兀變得兇惡，咬牙切齒一字字大吼：
“李.先.然…”
角落里發(fā)呆的前輩猛地哆嗦，被臟亂散發(fā)遮擋的臉，凈是慌亂，卻仍舊裝作無動于衷。
“李先然，你特糧的還活著？勞資真以為你死了！”老鬼邊吼邊大步走，面上兇惡的繃起青筋。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認錯人了…”前輩連滾帶爬，當下只剩驚慌。
耳中聽到腳步愈近，踉蹌的身影閃爍間，化作連串模糊身影急掠遠去。
“你還敢跑？”
老鬼血紅的眼一瞪，右手朝天空一招，手掌泛出銀白色的電弧，閃電在百米外一處空地炸響，模糊身影從空氣現(xiàn)出，摔倒在地。
老鬼的身體化作電弧，在電的噼啪聲中消失，再看已經(jīng)到了百米外，一腳踩在前輩后背上。
“不是我，你認錯人了，認錯人了…”口中吐出幾口血，背后衣服破了大窟窿，背上皮膚焦黑，前輩仍是慌亂的只想逃。
手不斷在地上胡亂扒拉，身軀翻騰想擺脫控制，眼睛根本不敢去看人，一直說：“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老鬼仍是仇恨而兇狠，低沉的說：“你就算是化成灰，勞資也能認出你來！”
老鬼情緒激動到喘氣：
“你知道嗎？勞資把你們的尸體，一具具的翻過來，就怕其中有你，更怕沒有你。
他們說老鬼軍團出了孬種，說你做了逃兵，我當你是死了，被挫骨揚灰了…
但千多弟兄死了，卻得不到個光榮，不能做英烈，也不能埋進英烈陵園，只能找個荒郊野嶺，做個孤魂野鬼。
你給我說說，你咋就活了？你咋就成了逃兵？你咋不去死呢？”
老鬼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右手召出一團電，又變化成長槍，電槍尖抵在前輩身體上方，電弧不斷噼啪閃爍。
前輩漸漸不再反抗，雙眼無神的流淚，嘴里也不再說話。
電槍許久都沒刺下去，老鬼抬頭望天，將電槍散去，幽幽說道：
“李先然啊，我不殺你，我要你活著，我要你活著償還千名兄弟的命，哪天你還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p> 轉身又向城主告辭，化作一團電弧，遁入天空不見。
林楚把前輩扶起來，想說又不知該說啥?！扒拜叀銢]事吧？”
周圍人異樣的望著他們倆，林楚把前輩背回住房，籃子里還剩下些水，喂給前輩喝，流出來大半。
林楚不會安慰人，只能安靜陪著。
前輩許久才回神，手伸到臟兮兮的衣服里，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
手又在身上使勁的蹭干凈，小心翼翼地去拆開，露出白色布塊，白布上沒有一絲污穢。
把白布攤開，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卻又整整齊齊。
前輩用手撫在白布上，又不敢真正摸到，自言自語一般說話：“兩年前，與錫特王國還打著仗，我們就要勝利了，大將軍布置軍隊要全殲敵人。
要殲滅敵人，就要堵住他們的退路，我領到了這個任務。
我們作為先鋒隊，率先到達山坳，敵人的先頭部隊也很快趕到。
我們廝殺到一起，殺退一波人，又來一波，弟兄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敵人卻越來越多。
我害怕了，可支援部隊，卻一直沒有來。我拼命的殺敵，我的人越來越少，直到人全沒了，全沒了…
我不想死啊，我害怕了，我逃跑了，我做了逃兵，嗚~”前輩拳頭錘著頭，痛苦哀嚎：
“但我沒想讓他們白白死掉的啊，他們是英烈啊，怎么會不是英烈呢？該死的人是我，我就該死在那里，死在那里！”
前輩漸漸無聲，良久，把白布好生裹好，仔細的藏在懷里。
背脊挺直了，聲音冷冽的說：“兩年前我就該死了，今后我的命，是為一千多兄弟而活，我不能玷污這份生命?！?p> 手掌抹過頭頂，臟亂的頭發(fā)簌簌掉下，成了光頭，用能力把臉上的胡茬子，也剃了干凈。
又脫了衣服，換上了林楚剩下的，那身干凈衣服……衣服小了。
看向林楚，不容置疑的說：“從今天開始，我教你修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