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太不成器
宴席那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并未傳出任何風(fēng)聲，當(dāng)事人皆守口如瓶，而太子宋寅，因著理虧，自然也不敢聲張。雖然他至今也沒想明白，自己當(dāng)時為何如此沖動，那李融錦美則美矣，但也不至于讓他冒著得罪李相的風(fēng)險去干這等事，若是被父皇知道，斥責(zé)是小，就怕被宋晉這些小人趁機聯(lián)合上書，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對于宋晉，宋寅一直懷恨在心，在朝堂上只要找著機會，便處處與他作對。于皇后一黨也十分忌憚宋晉，畢竟她自己的兒子她了解，除了占據(jù)嫡長子這個優(yōu)勢，其他皆不如宋晉，就連生孩子這一塊，都被比下去了！雖然她不愿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如此。
鳳來宮內(nèi)，于皇后此刻怒容滿面，看著底下這不成器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道：“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長了？”
宋寅一臉不解，“母后這話從何說起？”
“那你為何天天來氣我！你這個不成器的！我怎么跟你說的？眼前宋晉風(fēng)頭正盛，讓你別招惹他！你倒好！轉(zhuǎn)頭就忘！一個勁兒地往別人的槍口上撞！”于皇后只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右手捂了胸口。
“母后，您沒事吧？要不宣太醫(yī)給您看看？”宋寅急忙上前，張口便想喚人。
于皇后阻止了他，嘆了口氣：“你舅舅跟我說了今日的事。你為何在朝堂上處處招惹宋晉，惹得你父皇不悅？”主要這事，他招惹得毫無道理可言！被宋晉反駁得不止面子，連里子都丟了！
今日朝堂上，宋晉給威帝上了個道折子，上面寫了南邊的潯城發(fā)生嚴(yán)重水患的具體解決之道。這潯城，城鎮(zhèn)環(huán)湖而起，每年的五月，是當(dāng)?shù)氐挠昙荆樗囊?，岸邊的百姓苦不堪言。宋晉此前已命人細(xì)細(xì)探查過周邊的情況，發(fā)現(xiàn)河堤過矮，河道多有淤泥堵塞，導(dǎo)致水流無法排出。因此建議加高河堤、疏通河道，將湖水引流入大海。人家說得那是有理有據(jù)。
結(jié)果呢，宋寅可倒好！想也不想便反駁，非說宋晉的法子不行，要把那湖給填了，這樣方能永絕后患！潯城百姓的田間灌溉皆要靠著那湖水，把湖填了，那百姓去何處生活？威帝當(dāng)時的臉色，都黑成鍋底了，恨不得一巴掌呼宋寅臉上，讓他清醒清醒。
于皇后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當(dāng)個啞巴嗎？”
宋寅忿忿不平，“母后！這宋晉，眼看就要在我們頭上拉屎了，再這么下去，我這太子之位，恐怕就要拱手相讓了！”
于皇后表情陰霾，“哼！他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慌什么，你母后、舅舅還在！只要我于家不倒，你這個太子，沒人能換下去。”
“可父皇…”宋寅想到近日來，威帝對他一直沒有好臉色，卻對宋晉贊賞有加。
“你父皇的確是老了，只知寵信辰妃那個狐媚子！”好在辰妃只生了個小公主，并無皇子，否則，以威帝寵愛辰妃的程度，換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還有那宋晉、淑妃母子，狼子之心昭然若揭，簡直癡心妄想！這后宮的敵人，真是怎么斗也斗不盡！思及此，于皇后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一抹狠戾，她若再不做些什么，這后半輩子還不知會過成什么樣！“行了，你先下去。”自己唯一的兒子，訓(xùn)也訓(xùn)過了，只希望他日后能長長心。
宋寅踟躕道：“母后…”
“你還有何事？”于皇后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知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有些不耐煩地問到。
“那太子妃沐氏…”他本就不喜歡那沐氏，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關(guān)鍵是長相粗曠，貌丑無顏，性子冷清，就不是他碟子里的那盤菜。
他一開口，于皇后便知道他的心思，都什么時候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居然還想著美色！可她知道罵也無用，且這沐氏一族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毫無作用了。于皇后順了順氣，一字一句道：“這沐氏，當(dāng)初看上的也是她爹沐國公功臣的身份，深得你父皇的信賴，于你有益。如今沐氏式微，沐府后繼無人，只是沐國公如今仍在位，你且等一等，他也快告老還鄉(xiāng)了。這沐氏體弱，多年無所出，你若是想換，也得尋一個適宜的時機，這事可萬不能鬧到臺面上，否則得罪了沐國公，他豈會善罷甘休？你先跟母后說說，你這是看上了誰？”
于皇后這么一問，宋寅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便是那夜李融錦妖嬈嫵媚的身姿，若是她能當(dāng)自己的太子妃…“母后，我看上了那李相的嫡女李融錦?！?p> “誰？”
宋寅以為于皇后沒聽清，于是朗聲又說了一遍：“李融錦！李相的嫡女?！?p> “滾！你還真敢說！”于皇后氣得滿臉通紅，隨手拿了個茶盞便往宋寅邊上一砸。逆子！他若是說個別家的姑娘，哪怕身份地位略低微先，她也能接受了！這個逆子倒好，看上的是已經(jīng)成婚的李相之女，嫁的還是朝堂三品官員，難不成要她去幫他強搶嗎？
宋寅一看于皇后怒火中燒，利落地滾出了鳳來宮。
宋寅剛被于皇后訓(xùn)了一頓，心情自然不好?；氐搅柘鰧m，便去了容和宮，那是他最近新納的一個小妾何氏住的偏殿。說起這何氏，樣貌只能說是中等之姿，勝在嫵媚妖嬈，善解人意。最近將太子迷得那叫一個暈頭轉(zhuǎn)向，一周七天里有五天是呆在何氏那，其余兩天就在自己的殿里休息，恢復(fù)元氣。其他的妾室都被冷落了，各個背地里都罵她狐媚子。
宋寅剛走到容和宮的門口，便聽見里面?zhèn)鱽黼[隱約約的哭聲，聽那聲音…像是何氏。他朝守門的宮婢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通報。
何氏哭哭啼啼，“我這可怎么辦？”
丫鬟：“您這是怎么了，快別哭了。”
“我這是哭我自己，我這命都快沒了！”
丫鬟聲音有些慌亂，“這…這發(fā)生了何事？”
何氏抹了把眼淚，“這太子妃，早晚要對我下手。那婢女可跟我說了，讓我千萬不能有孕，否則，定然是一尸兩命的事?？晌胰缃裼辛松碓?，若不然我逃出去吧，至少還有一條命在！”
太子聽到何氏說自己有了身孕，立即走了出來，驚喜道“你當(dāng)真有了身孕？”
何氏見到太子，也不說話，只是一味地哭。太子道：“你別害怕！如實跟我說，我定會保你與孩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