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男子冷冷的聲音想起。
融錦略微往后仰,離那泛著冷光的刀尖遠了些。她不動聲色,眼神四處掃視,希望能有巡視的侍衛(wèi)路過。“我這人有個優(yōu)點,就是守口如瓶。就算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說的?!?p> “呵!”男子似乎對她的意圖了如指掌,“我只相信死人。別看了,這處沒人的?!彼麑@處林子極為熟悉,巡夜的侍衛(wèi)不會路過此處,而為著方便行事,他早已讓他的貼身侍衛(wèi)離得遠些,誰知,竟還有漏網(wǎng)之魚溜了進來。
話音剛落,他手腕微動,手中鋒利的刀刃眼看就要沾血。
“等等!”
這男子停止了動作,融錦松了一口氣。
沈硯之的身影從黑暗中快步走上前來,胸膛起伏不斷,“這是我夫人。我敢保證,對今夜之事必定守口如瓶?!?p> 男子果真頓住了,鷹般的視線審視沈硯之良久,又看了看融錦,隨即收起了匕首,“你們走吧。”
沈硯之快速拉過融錦,往懷里一帶,快步離去。
一男子從林子處跑了出來,單膝跪地,“請殿下贖罪。”
這人正是七皇子宋斂。
宋斂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抬了抬手,“不怪你。回去。”
“是。”
直至離得遠了,方才停了下來。
融錦仍在回憶那男子的容貌,給她一種熟悉感,“剛那人是不是——”
她尚未說完,便被沈硯之以吻封緘。
……良久,融錦喘不過氣,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胸膛。
“你怎么又往別處跑,不是讓你在宴席處等我嗎?”沈硯之語氣中帶著怒意,他甚少生氣,這次是真的動了怒。
他雙手仍環(huán)抱著融錦,微微后退了些,給彼此喘息的空間。
宴席散得差不多了,他出去尋融錦,卻四處尋不著,心里沒來由一慌,有宮人說看見一個鵝黃色羅衫的女子往那頭去了,他便馬上跑去,幸好來得及。
融錦想起此前他千叮萬囑,讓她別亂跑的事,不免有些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了頭,嚅囁道:“我……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事,我原本是與喜樂公主玩捉迷藏的,誰知走著走著,便走到那處林子里了?!?p> 突然想起喜樂公主,忙道:“喜樂公主不會也走丟了吧?”
沈硯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有空擔心別人,若是他晚來那么一小會,她的腦袋此刻恐怕都與脖子分家了?!八砗笠欢讶烁?,早就回了自己的寢宮了,你以為各個都跟你似的,玩?zhèn)€捉迷藏也能玩丟了?!?p> “我也不想……這宮里彎彎繞繞的,一不小心就走岔了?!?p> “你還嘴硬!回去反省反省?!?p> “……是是。”李融錦連連點頭。
那夜,檢討自然沒寫成,紅燭裊裊,一室旖旎。
第二日,融錦方才想起,昨夜那人眉眼之間與宋晉有些許相似,好像是七皇子宋斂??!她幼時曾見過七皇子一面,如今已過數(shù)年,只是依稀有那么個印象,那與他在林中私會的女子又是誰?
昨夜入睡前,她被折騰得七葷八素,沈硯之仍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讓她將昨晚看到的事情必須要忘掉,不能再提,她不勝其煩,尚來不及細想,便滿口應(yīng)下。
他與七皇子難道是舊時嗎?為何他一來,七皇子立馬放了他二人,按理說,以七皇子的武功,昨夜將他們二人殺了也是不在話下,怕節(jié)外生枝嗎?
她百思不解,卻隱隱覺察出來,七皇子恐怕不是個善茬。如今太子失勢,宋晉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選,這七皇子這時候回來……
融錦眉間微皺,其實誰當太子她并不關(guān)心,但若是七皇子坐上龍椅,恐怕容不下李氏一族。
核桃推門而入,見到的便是融錦低頭沉思的模樣,不由撲哧一笑,她上前打起簾幔,“小姐,姑爺大清早便去上朝了,讓我們別打攪您,讓您多睡會兒。”
融錦作勢要撓她癢癢,故作兇狠:“你笑話我是不是?”
“沒有沒有!為您開心還來不及!”核桃嬉笑著躲開融錦的魔爪。
——
距太子被關(guān)入牢獄,已幾日有余,威帝仍舊沒有廢太子的旨意,眾臣不免有些心慌,不知威帝到底何意。
今日朝堂上,以李相為首的五皇子黨已按耐不住。
李相往前跨出一步,朗聲道:“臣有事請奏?!?p> 威帝看了李相半晌,心里對他要說的事猜了個大概,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準奏。”
“太子殿下以下犯上,罔顧朝綱,勾結(jié)渝國,意欲謀反,殘害兄弟,證據(jù)確鑿,還請皇上早日定奪。”
李相話音剛落,沈硯之等數(shù)十個大臣齊齊出列,異口同聲道:“還請皇上定奪?!?p> 威帝聽得分明,沉聲道:“謀反之事證據(jù)確鑿,這殘害兄弟是何意?如實說來?!?p> 李相看了一眼站得挺拔的七皇子,“還請皇上容臣將一人帶入大殿之中。”
“準?!?p> 不多時,有侍衛(wèi)壓入一穿著道袍模樣的老者,衣衫上遍布血跡,想必已經(jīng)受過了酷刑。他一直低著頭,發(fā)白的發(fā)絲凌亂,看不清面容。
“這是何人?”
李相靠近那道士,將他凌亂的發(fā)絲往腦后一撥,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現(xiàn)在眾人眼前。“不知皇上可還記得此人?”
皇上半瞇著眼,只覺得這人好像似曾相似,卻記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李相直接說道:“這人是四年前,太子殿下帶到皇上跟前的道士?!?p> 經(jīng)李相一提醒,威帝仔細辨認一番,是了,四年前,太子曾帶了個仙風道骨模樣的道士,他在震怒之下,將七皇子貶到了山城。
李相接著道:“你如實說來。”
“是、是太子殿下讓我這么說的。我本是帝都附近鶴鵠觀的道士,殿、殿下讓我按照他的說辭,到皇上面前就這么一說,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短短一席話,他說得顛三倒四,斷斷續(xù)續(xù)。
但在場眾人皆已聽了個明明白白。
威帝聽完,怒火中燒的同時,心中更是異常失望,而觀宋斂,面容紋絲未動,淡定如初。
“來人,擬詔!太子宋寅,欺君罔上,殘害兄弟,勾結(jié)敵國,意欲謀反。廢為庶人,發(fā)配邊疆!”
“皇上圣明?!比撼纪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