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誡寺,內(nèi)院,九層佛塔。
第七層。
整個七層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漆黑,往日妖魔鬼怪多如牛毛的第七層,今日反倒有些安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引起的。
而在離七層中心很遠的地方,有幾到光芒閃過,不一會兒便悄無聲息了。
這時,在黑暗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形佝僂的黑衣人,他手一翻,幾顆黑石浮于手掌之上,輕輕一動,黑石便四散而發(fā)。
不一會兒,一個透明的陣法漸漸升起,融入黑暗之中。
只聽他輕聲向四周說道。
“諸位,陣法已經(jīng)布置完成,隨老朽進來吧?!?p> 說罷,他自己先行一步,入了陣法之內(nèi)。
不久,其身后露出六道黑衣人影,隨之入內(nèi)。
共計七個黑衣人,圍成個圓圈,似是在討論什么。
佝僂著身體的黑衣人,看著旁邊有著灰色瞳孔的黑衣人說道。
“你不惜暴露我等身份,讓我等在此與你匯合,為了何事?”
其余黑衣人沒有接話,但內(nèi)心表示贊同,便順著他的話,看向灰瞳的黑衣人。
灰瞳黑衣人沒說話,他手一伸,一具巴掌大小的棺材,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他將棺材向中心處一扔,一道白衣人影,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一個身材苗條的黑衣人看見這情形,有些忍不住想要說話,富有磁性的女性聲音自她的身上響起。
“和尚?因為一個和尚把我們叫到這里來,你沒搞錯吧?”
灰瞳黑衣人聽了這話,瞥了她一眼。
苗條女子見灰瞳身上殺氣彌漫,便不做聲了。
“就是這個和尚,我有大用?!?p> “當年我們約定好,找到軀殼,再將汝等叫來,現(xiàn)在找到了。”
“本想將他擄走,再召集大家,可時間來不及了,計劃不如變化快,只能讓大家壓低自己的修為,秘密潛入這里了?!?p> “而且,馬上快到一誡寺的水陸法會了,我怕到時發(fā)生變故,倒不如提前將大家聚集于此。”
“現(xiàn)在所有人,將引靈紫金銅錢拿出來吧?!?p> 周圍人聽到灰瞳說找到軀殼了,皆是面色一肅,一點沒有再問的意思。
其余六個黑衣人,同時張口,一個接一個的紫色銅錢自口中而出,漂浮在棺材上空,似是等待著什么。
灰瞳見他們行動迅速,便點了點頭,眉心一開,一個銅錢自其中漂浮。
他向前一指,七個引靈紫金銅錢不斷旋轉(zhuǎn),一陣輕微的響動,引靈紫銅錢便落到白袍和尚身體的各個位置。
正當最后一個銅錢將要落入和尚的眉心之時。
突然間,和尚的頭頂憑空顯現(xiàn)出一道戒疤,一片金色的樹葉,自其中顯現(xiàn)出來。
“嗖”的一聲,金葉以極快的速度飄向遠方!
佝僂老者見此情形,大叫一聲。
“快,我這陣法屏蔽不了寶物,更何況此寶已經(jīng)生靈,快攔住它!”
灰瞳一聽,面色一變,沒等他做什么,那金葉主動一分為七,四散遁走!
其中一個沒說過話的高大男子快速說道。
“現(xiàn)在我們不能鬧出大動靜,先別管那么多,都劃出一縷神識,一人追蹤一片,能不能追上就看天意了?!?p> 周圍的黑衣人應(yīng)和一聲,各掐一道法決向金葉直追而去!
......
三個月后。
一誡寺旁的獨門小院。
一道人影獨坐在石凳之上,似是在研究著什么。
他身形高大,膚色白如玉石,眉心一座金色蓮花,腦頂趴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左手拿著一個和尚石雕,右手呈掌形,前后推動著。
此人正是辭去滅魔堂堂主的心緣。
自從西區(qū)的尊魔門事件之后,心緣便覺得這堂主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p> 以小見大,這事情的發(fā)生讓心緣明白許多。
怕是一誡寺內(nèi)也不是鐵板一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本來這次他就有過無功。
雖然他提前告知戒律堂,但是身為滅魔堂堂主,卻沒保護住滅魔堂第貳拾壹號佛寶,黑死游魂針,造成佛寶遺失。
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百姓傷亡過大。
他也聽說了,明塵在戒律堂大鬧一場。
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還能給你師兄弟殺了不成?
若是讓心緣給明塵一個評價。
那就只有四個字。
無能狂怒。
光發(fā)怒有什么用,又解決不了問題。
下次發(fā)生這類似的事,影響到了中院師兄弟的“銀子事業(yè)”。
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
心緣搖了搖頭,不再想中院的狗屁倒灶事。
對了,還有黃俠。
黃俠跟了心緣一回,尤其是在最為危險之時依然跟著心緣。
心緣也不是小氣之人。
心緣給了他三個選擇。
一、便是一大筆銀子,足以讓他及他一家人后半生無虞。
二、便是一門神通術(shù)法。
三、便是入一誡寺。
黃俠聽了這話,想都沒想直接選第三個。
其實心緣敢用黃俠,自然是調(diào)查過他。
例如,他的娘子沈翠。
心緣將手中的和尚石雕放在一邊,雙手將腦袋上的黑球拿了下來,光禿禿的腦袋埋在里面,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爽啊。
心緣眼睛微瞇,露出一個舒服的表情。
“啊~”
開門聲驚醒了正在吸黑球的心緣。
不回頭他也知道是誰。
“我的大雞腿呢!”
人未至,聲先至!
魔缽自屋內(nèi)激射而出,直奔心緣光亮的后腦勺!
心緣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也不看后方,脖頸一歪,伸出手抓住這個魔缽,將早就買回來的雞腿往缽里一放。
“早就給你買回來了?!?p> 從屋內(nèi)走出的飄玲聽了這話,嘴角彎似月牙,看起來很是開心。
“算你識相!”
放下一句狠話,嘴上叼著大雞腿,又回了屋內(nèi)。
只聽“嘭”的一聲。
門又關(guān)上了。
心緣這幾個月除了修練大佛陀掌,便是在打熬身體。
累了便去外院的地攤看一看,順便再買點大雞腿。
心緣眼看天色將黑,整理一下衣衫,便出了門,向外院的地攤一條街走去。
夜。
外院的地攤一條街,依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心緣正在隨意閑逛,一道熟悉的聲音入了他的耳中。
“不能再便宜了?那貧僧就不要了?!?p> 那人也是光頭,身形比心緣稍微矮了些,似是察覺到有人注視他,不漏痕跡的偏過頭,看見心緣,便是瞳孔一縮。
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馬上換了個笑臉。
“可是心緣師弟當面?”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心緣的師兄心無。
心緣見到師兄有些高興,上前拉著心無的袖口說道。
“心緣與師兄已有好些時日未見了,今日心緣做東,師兄萬萬不要推辭?!?p> 聽了這話,心無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裝作高興的模樣,附和的說道。
“既然師弟這么說,師兄也不推辭了?!?p> 心緣哈哈一笑,拉著心無的袖口便向一旁的酒樓走去。
心緣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心無的手腕,似是無意般笑咪咪的說道。
“師兄,你一直戴在手上的收納環(huán)哪去了?”
聽了這話,心無滿是詫異的答道。
“師弟記錯了吧,師兄我一直帶的是佛珠啊。”
說罷,手一翻,佛珠便出現(xiàn)在心無手中。
“對,師兄說的對,看師弟這記性。”
心緣裝作記錯,恍然大悟的答道。
“一會兒到了酒樓,師弟定要自罰三杯!”
“在師兄看來啊,你這小子啊,就是饞酒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就在這街道哈哈大笑起來。
“到了?!?p> 再一抬頭,一家酒樓便出現(xiàn)兩人面前,二人攜手而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心緣與心無師兄相談甚歡,在心緣的強烈要求下,心無勉強答應(yīng)了心緣促膝長談的意愿。
“師兄,你我許久未見,此次定要聊個痛快!”
心無見心緣看向他,笑著點了點頭。
夜。
二人在各自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心緣滿是感慨的說道。
“若是沒有師兄,就沒有心緣今天,遙想當初師兄在平安客棧救我之時,我還不是和尚呢?!?p> 心緣摸了摸自己光禿禿腦袋。
“時間過的真快啊?!?p> “師弟,你又記錯了?!?p> 空洞的聲音,自心無口中響起。
“嗯?又記錯了,不對啊,心緣記得是師兄救的我?。坎皇菐熜蛛y道還是那雙生鬼嬰?師兄你別開玩笑了。”
心緣撓了撓頭,滿是疑惑的說道。
“那是歸園客棧,不是平安客棧?!?p> “歸園客棧?不會吧?算了,管他什么客棧,反正是師兄救我的就行了?!?p> 心緣嘟囔兩句,似是有些乏了,有些疲憊的向心無說道。
“師兄,這也有些晚了,是否該睡了?”
說罷,感覺平躺著睡覺難受,翻了個身,面對著心無。
“確實該睡了,師弟,早些休息?!?p> 心無說完這話,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正在閉眼裝睡的心緣,心下一頓,遍體生寒!
次日清晨。
一大早,心無便起了床,心緣見狀便也起身。
只聽心無說道。
“多謝師弟款待,師兄還有要事,便先走一步?!?p> 心緣沒有多說,叮囑師兄一句路上小心,便眼看著師兄遠去。
此時的心緣并沒有急著走,而是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睡到快中午時,才睡眼惺忪的起了床,洗了漱。
之后又去了趟地攤一條街,買了兩個大雞腿,才慢悠悠的回了小院。
而在心緣的身后,街道上的幾處陰暗角落,幾只暗黑色的眼珠正在死死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