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衙役端了托盤上來,托盤里盛有一枚玉扳指。
“柴大人,你可認得這個。”
柴梓看了一眼,說:“這是我之前弄丟了的玉扳指?!?p> “這是在那位夏姑娘的住處找到的。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認罪。”
“大人,下官能否問姜婆子幾句話?”
“可以?!编嚧笕它c頭示意。
“姜婆婆,你確定見到的人是在下?”
姜婆子有仔細看了看,說:“看著像?!?p> “是像我還是就是我?!?p> “這,婆子我年紀大,眼睛有點花,也不敢十分肯定。不過這身形看著很像?!?p> “姜婆婆之前沒見過我的正臉?”
“每次你都是急匆匆來,急匆匆走,哪見過正面。”
“那你如何連正面都沒見過,如何能確定出入夏姑娘住處的人就是我?!?p> “這……”
“大人明鑒,她從沒見過出入夏姑娘住處人的正臉,又眼花,此人不能作為人證?!?p> 鄧大人沉吟片刻:“就算她不能十分確定之前見過的人是你。何時有梅大人做認證和這玉扳指做證物,也足夠了。”
“大人,一來梅大人做的是偽證,二來就算梅大人的話屬實,只能說明我和那賣花女之前見過,并不能說明我倆有肌膚之親,更不能由此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三來,那玉扳指確實是我丟的,卻不是我主動給那女子的,還請大人明鑒?!?p> “大人,此案目前情況不明,下官提議押后再審,大人以為如何?”許久沒說話的梅大人說道。
鄧大人也早就想先押后再審,因為按目前的證據(jù)看來,實在審不出什么,還不如拖上一拖,于是說:“好,那就押后再審,來人,把柴大人帶下去?!?p> 忠勤伯府中,忠勤伯柴康勇和發(fā)妻王氏坐在正屋,王氏說:“伯爺,梓兒的事您真不幫幫,這事一看就是栽贓,況且也不算什么大事兒,我們伯府出面,應該就沒事兒了。”
“我給他求了個鴻臚寺少卿的官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至于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p> “伯爺,這么多年了,您還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忠勤伯看向自己的發(fā)妻:“你看他,有一丁點像咱們的俊兒嗎?”
“這……,唉!”夫妻二人相顧無言。
余芙的院里,余芙早已派人把公堂上的情形打聽的一清二楚。如今已是初夏,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余芙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chǎn),孕婦更是怕熱,室內的門窗都打開著,余芙坐在窗邊,聽著剛剛從外邊回來的當歸稟報:“大少奶奶,楊大人那邊已派人打探了那賣花女的來歷?!碑敋w一邊說,一邊抹著臉上的汗。
“不急,你先緩緩,先喝口水?!币慌缘陌咨置o當歸遞了碗茶。
當歸一口喝盡了碗中的茶,接著說道:“那賣花女,姓夏名桑,是半年前來帶京城的,據(jù)說在老家沒了家人,來京城尋找親哥哥的。沒成想來京城多日,哥哥也沒找到,不過好在手中還有些余錢,便在京城住了下來,一邊賣花,一邊尋親。平時只在城南一帶賣花,那日不知怎地,好像是聽人說在燕雀樓一帶見到的人像她家大哥,于是來到燕雀樓下。”
“哦?這么巧?!庇嘬接X得,一切的巧合都不能算是巧合。
“那公堂上姜婆子所說的常出入賣花女住處的人,楊凡可查到是誰?”
“楊大人說沒查到,那人進出很是知道避免和人正面接觸,身形聽周圍街坊的描述確實和大少爺很像?!?p> “那就是有人早在幾月前就設好的局了,就等著子淵入套?!?p> “大少奶奶,現(xiàn)在可有法子救大少爺?!?p> “以目前的情形看,能證明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家大少爺?shù)淖C據(jù)并不十分充足,可就是這不清不楚,才更說不清。除非找到賣花女肚子里孩子的真正父親,才能徹底水落石出。如果不把案子查清楚,你家大少爺最后就算無罪放,這鴻臚寺少卿的位置恐怕也不保了。”
“可是憑咱們,怎么才能找到賣花女肚子里孩子的真正父親?”站在一旁的白芍忍不住問道。
“咱們這幾個人當然不行,無人無勢的?!庇嘬秸f道。
“那怎么辦?”她家姑爺?shù)氖戮褪撬倚〗愕氖?,她家小姐的事就是她的事,所以她也跟著著急?p> “你說咱家不缺什么?”
“不缺銀子啊?!?p> “所以,拿銀子砸也要把這案子的真相砸出來?!?p> “怎么砸?”當歸和白芍異口同聲地問道。
余芙細細地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兩人。
外地人來到燕京城,有著“三不能”的說法,不能不吃燕京城的名菜粉蒸酥肉,不能不去宛亭湖畔賞風景,不能不去燕京城的茶館聽說書。
燕京城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們,口才堪比三國的諸葛孔明,將燕京人在天子腳下生活長期以來的練就的嘮嗑屬性和評書這種藝術形式完美地結合,上至關公戰(zhàn)呂布,下至哪家富商又娶第幾房小妾,都能給聽客娓娓道來,讓人回味無窮。
最近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們,又有了新的本子,是個倫理劇,名字都有人起好了,叫“中山女懷胎反恩將仇報,伯府公子行善卻含冤入獄”,講的是一女子來燕京城找哥哥,哥哥沒找到,卻又懷了別人的孩子,本想一死了之,最后自殺時卻又被人救了下來,救那女子的人告訴女子,女子的哥哥在他手上,要想她哥哥活命,就要一口咬定前日為女子解圍的一位伯府公子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女子起先不從,后來為了救他哥哥,按照那男子說的去做了,不但在眾人面前一口咬定伯府公子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還死在了眾人的面前。由于那伯府公子是官身,按燕朝法律被官府收押,等待審理。
伯府公子就這樣含冤莫名,聽得眾人義憤填膺,有的人說這女子是中山狼,伯府公子幫過她反恩將仇報,有的人說也不能怪這女子,這女子也是為了救哥哥,最壞的還是背后謀劃害伯府公子那人。一時間眾說紛紜,不過一致替伯府公子覺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