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梓從楊凡家里出來,已是半夜,他獨(dú)自走在街上,走到離家還有一條巷子的地方時,眼前有個黑影一閃,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柴大人,我家主人有請?!焙谝氯俗隽藗€請的姿勢。
“不去?!辈耔饕豢诨亟^。
“柴大人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不想,不去。”
“你……”
“告訴你家主人,他想見我叫他自己來,我猜你家主人既然想見我,那就還不想讓我死。”
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您果然有乃父之風(fēng)?!币粋€聲音響起。
柴梓抬頭望去,一個矮胖男子走到他面前。
“你就是他主人?”
“正是。參見殿下?!卑帜腥司怪苯庸蛄讼聛?。
“你先起來,有什么事,不妨直說?!?p> “您還記不記的您五歲的時候,那時您身體雖弱,卻仍想和其他孩子一樣玩耍。有一次看著其他孩子去湖邊玩,您也過去,后來您三叔的兒子從背后推了您一把,您掉進(jìn)了湖里,差點(diǎn)死掉。”
“這你都知道,看來在我身上沒少下工夫?!?p> 矮胖男子沒有回答柴梓的問題,繼續(xù)說道:“事后您祖父僅僅是責(zé)罵了您堂弟幾句,連祠堂罰跪都沒有。您可知為何?還有,為何您祖父祖母一直對您不聞不問,您失蹤一年多也不見他們找您,且您祖父不愿把忠勤伯的位置將來傳給您?”
“你的意思,我不是忠勤伯家的血脈?”
“您果然聰明,這件事您應(yīng)該早就猜到了?!?p> “不錯,我還猜到了你是誰?”
“哦?說說看?”
“你是先皇身邊的總管大太監(jiān)徐廣德的弟弟徐廣輝?!?p> “您怎么知道?”男子的聲音沒有剛才沉穩(wěn),顯得有些慌亂。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想讓我做的,我不會做,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要給你哥哥報仇,總之,別再來打擾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p> “殿下,這天下本應(yīng)該是您的啊?!?p> “閉嘴,這種話休要再說?!辈耔鲄柭暤?。
“殿下,事實(shí)已經(jīng)擺在眼前,本來老奴已經(jīng)熄了那心思,可是如今,殿下被人構(gòu)陷,險些入獄,老奴實(shí)在不忍心殿下遭此劫難,所以不得不實(shí)情相告,殿下,您是先皇的皇長子啊。當(dāng)年您母親和先皇情投意合,后來生下了您。只是當(dāng)時先皇并不知道您的存在,不然早就把您接回宮了。您不親臨時前,把您是先皇親生兒子的事告訴了身邊的一個嬤嬤,請她想盡一切辦法讓先皇知道。那嬤嬤也無甚門路,就找到了我哥哥?!?p> “不過你哥哥并沒有告知先皇,是也不是?”
“還請殿下恕罪,我哥哥當(dāng)時也是覺得茲事體大,不敢貿(mào)然告知先皇,這關(guān)系到皇家血脈,總要先調(diào)查清楚?!?p> “你哥哥不過是覺得當(dāng)時地位不穩(wěn),想要暗中握有先皇的一個把柄在手上。正如現(xiàn)在的你一樣,你也不過是想要挾我,一旦我聽從你的安排,攪亂了朝局,小則可為你哥哥報仇,大則如果真能改朝換代,則你就有從龍之功,永保榮華富貴,是也不是?”
“殿下,您聽我說……”
“聽你說什么,聽你說你哥哥徐廣德是怎么蠱惑先皇吃不老仙丹,結(jié)果先皇得馬上風(fēng)而死,你哥哥也在先皇病逝時被丁廉書絞殺,還是聽你說你想怎么攪動燕國的朝局,讓剛剛安穩(wěn)的燕國來一次政變?”
“殿下,既然你已經(jīng)猜透老奴的心思,那我也不必隱藏,老奴確實(shí)有些私心,不過也是為殿下著想,殿下如今的身份一旦泄露,恐性命不保,殿下要三思啊?!卑帜凶拥膽B(tài)度逐漸變得傲慢起來。
柴梓揚(yáng)起嘴角一笑:“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拿身份的事威脅我就范。我就算現(xiàn)在乖乖聽你的,任你擺布,篡了皇位。你覺得我當(dāng)了皇上后不會報復(fù)于你。你恐怕沒聽過一個詞,叫君心難測吧?!?p> “哼,你現(xiàn)在不同意,總有一天你會乖乖來求我的?!蹦凶託饧睌牡卣f。
“行,那你就盼著我求你那天快點(diǎn)來吧?!辈耔髡f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中,柴梓并沒有進(jìn)屋,而是坐在屋前的門廊上,回想起小時侯的事。
他從小就沒了爹娘,的確像徐廣輝說的那樣,祖父祖母都不疼愛他。最初他以為是祖父母把大兒的早逝怪到他這個孫子頭上,所以他盡管身體不好,卻拼命裝作乖巧懂事,想討祖父母的歡心,后來他發(fā)現(xiàn),無論他如何懂事,祖父祖母依然不會來看望病床上的他,也不會把對其他孫輩的關(guān)心分給他一絲一毫,后來漸漸地,他的心便也冷了下來,不再期待除舅舅以外的親情。后來他接管了傳音閣,能摸到了一點(diǎn)點(diǎn)燕國皇室的秘辛,他本就聰明,憑著蛛絲馬跡一點(diǎn)點(diǎn)拼湊,才隱約察覺自己可能是燕文帝的兒子,不過在證據(jù)并不充足,有很大一部分猜測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他也不是那么肯定。直到今晚,徐廣輝來找他,說了那些話,他才確定自己的身世,同時明白了之前一直沒想通的一些關(guān)節(jié)。
不過有件事他始終不解。她母親為何會和燕文帝扯到一起,是真心相愛,或者有其它目的?母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她和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忠勤伯世子又是怎么死的?是因病而死還是被人害死?這些在忠勤伯府似乎成了禁忌話題,而舅舅似乎也從沒跟他說過這些。
還有,是誰要害他入獄,卻又不想致他于死地,找來賣花女誣陷他,是徐廣輝,還是另有其人,或者和太陽教有關(guān),那太陽教的幕后主使又是誰,真的是那個秀明嗎?自從回到燕國,好像謎團(tuán)越來越多,他還能不能保護(hù)他自己和他的妻兒?
回燕國前,他本想帶著妻兒好好在燕國安穩(wěn)下來,如今看來,燕國可能也呆不長久了。唉!柴梓對著涼如水的月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