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論刀
拂曉將至的時候。
陳山君提著斬馬刀，走上天臺。
這是每當(dāng)他每日清晨有空閑的時候，必修的功課。
師兄說過，古武的刀法一途，不比其他人修習(xí)的各種各樣的法門，最緊要是滴水穿石，蓄養(yǎng)刀意。
刀出必斬，有死無生。
白毛正太推開門，黎明的晨曦才剛剛開始鋪灑。
一抹緋色的光芒，早已伴隨著絲絲陽光，肆意揮灑。
陳山君看了一會。
穿上暗紅色龍騎軍制服的夏彌，頭上冒著絲絲白汽，也沒有什么高深玄奧的招法，只是不斷重復(fù)四個枯燥動作，直刺，斜撩，豎劈，回掠。
陳山君看呆了，忘記自己也是上來練刀的。
夏彌姐就練這種簡單的入門級別的東西？
各來數(shù)十次之后，夏彌旋轉(zhuǎn)腳步，連起來再來數(shù)十次，魂武帶出一圈圈緋色的圓弧。
“圓刀術(shù)？”
“誰？！”
夏彌條件反射地回身一刀。
斬在斬馬刀上。
傳來的勁力讓兩人不得不后退幾步，泄去這突如其來的刀意。
“哦，是陳山君啊。嘖嘖嘖，你這斬馬刀也是個好東西，能跟魂武抗衡還不落下風(fēng)，換普通的武器早碎了，哪來的好東西。”
夏彌收回魂武櫻花，用手指刮了刮自己臉上的汗水。
“師兄給的。”
“這么早，你也來練刀？”夏彌爬上早已空蕩蕩、銹跡斑斑的水塔，解開衣領(lǐng)的一顆扣子，放下頭發(fā)，拿著軍用水壺喝了一口，讓清晨的涼風(fēng)吹散自己的熱意。
晨曦把少女的側(cè)影照得發(fā)亮，頭上兩只絨絨的小角茬甚是可愛。
“喂，別盯著看，沒禮貌。你來，讓我看看你怎么練，學(xué)習(xí)一下？”夏彌看著下面天臺，扔了顆碎石，砸在看呆了的白毛正太頭上。
“哦哦哦，好的?！?p> 陳山君摸摸自己被碎石砸了一下的頭，臉紅了起來。
隨后走到天臺邊上，坐在欄桿上，一如既往地手扶著斬馬刀，打起坐來。
“就這？”
一顆小石頭又砸到他腦袋上。
“姐，別搗亂?！卑酌鄲赖貜堥_眼，說道，“不是你說要看我練刀嗎？”
“不是，你這是哪門子的練刀？你就這么坐著，能把敵人坐死？”
“……”
白毛正太很苦惱。
天災(zāi)之后，世界大亂。
師傅去的早，他們御風(fēng)刀這一門古武，就只剩他和師兄兩個，他師兄也沒教別的，只教他養(yǎng)刀。
后來師兄帶他入了龍騎軍，更是沒空管他。
夏彌問道：“算了你別練了，你這樣坐著能練出個什么來。你是古武者吧，講講你們的事，我對現(xiàn)在這個世界還是一無所知?！?p> “好?！卑酌c點頭，慢慢開始解說。
“天災(zāi)之后，世界崩壞，這個你是知道的?！?p> “后來混亂了一年之后，各地殘存的武力組織和難民為了求活，集中抵抗隕石天災(zāi)帶來的各種病毒、孢子、輻射等威脅，紛紛抱團，組成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居住點或者堡壘?！?p> “其他各大陸的我不清楚，至于東部大陸這邊越滾越大就是我們龍騎軍團了。”
夏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那天那個帶著奇行種的紫衣蘿莉又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襲擊我們？”
“她是誰我不清楚，他們的組織自稱英靈殿，但是在我們龍騎軍團的檔案中是把他們定性為邪神殿?！?p> “邪神殿？”夏彌好奇地問道。
“對，據(jù)說他們是一群信仰邪神的瘋子組成，聲稱要把背棄信仰的人類重歸神的懷抱。”
“總之，他們組織魚龍混雜，遍布世界各地，哪個神都有人信?！?p> “他們中下層成員跟我們差不多，有古武者，魂武戰(zhàn)士，強化人士兵組成。至于上層，據(jù)說會召喚神靈的秘術(shù)。”
“召喚神靈？！”夏彌摸摸自己的小鹿角，感覺這個世界比想象中的還要復(fù)雜。
“對，據(jù)說就是跟你那天斬殺六頭奇行種那個奇特的效果差不多?！?p> “是我擊退了那個抱貓帶狗的小蘿莉？我沒印象啊。”
白毛正太搖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p> “哦。算了不管它了反正一時半會也搞不明白。”
夏彌扯開這個神秘的話題，舉著魂武櫻花，再次問陳山君。
“對了，你們古武，還有這把刀是什么回事？”
“古武，就是古代武者的簡稱，天災(zāi)以后，世界有了一些特殊的變化，原本一些只是舊時代都市傳說中的武技，突然變得有了修煉可能?！?p> “啊這……靈氣復(fù)蘇?！毕膹浻X得這個世界越發(fā)崩壞。
“對，就是舊時代網(wǎng)絡(luò)上最喜歡流傳的靈氣復(fù)蘇這種說法。后來龍騎軍團在收容舊世界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很多典籍，就安排給合適的人修煉?！?p> “那你呢？”
“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一路傳承，原先只是普通的武技，靈氣復(fù)蘇后師傅研究出了一些新的武技。師兄學(xué)的好，我比較差勁?！?p> 聽到這里，夏彌好奇地站了起來。
“喲喲喲還是古老門派？少林還是武當(dāng)？華山還是峨眉？”
“都不是，師傅不讓說，怕丟人?！?p> “魂武呢？”
“魂武就更復(fù)雜了。天災(zāi)除了帶來全球性的災(zāi)難，也帶來了新的技術(shù)。隕礦鍛造出來的武器，能與某些進化后的新人類精神波動相匹配，根據(jù)精神意志，進化出獨特的變化或者威力，稱之為靈魂武器?！?p> “進化？”
“對，雖然現(xiàn)在還查不清起源是什么，但這類能匹配魂武的人，統(tǒng)一稱為新人類?！?p> “……”
夏彌一陣沉默。
沒想到這個末世還挺復(fù)雜的，這么多彎彎繞，聽到頭她都大了。
只稍微有個初始印象，其他的都像按了快進鍵一般快速跳過，然后遺忘。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哦，整個世界亂成一鍋粥！
拋開這些復(fù)雜又沉重的話題，夏彌從水塔的夾縫中，拔了一根長長的草根，叼在嘴里一抖一抖，雙手托腮，認(rèn)真地問白毛正太。
“話說回來，你師傅師兄真的沒教你其他東西？所以你要跟我學(xué)刀？”
“對！”
“事先聲明哦，我也是自學(xué)的，來來去去我也只會那么幾下。”
“不啊，我看姐你刀用得挺溜的，不管是斬馬刀還是星姐的魂武。”
“咳咳，那都是用我自己的命堆出來的經(jīng)驗，并不值得你參考，”夏彌假咳了幾下，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繼續(xù)說道，“武技這東西基本原理都差不多，一法通，萬法通。再說了，我玩的最溜的其實是長槍。”
說罷，夏彌跳下水塔，拿過斬馬刀。
“看著，刀是百兵之膽，大開大闔，講求雖千軍萬馬吾往矣。”
大開大合的斬馬刀，在少女手中斬出一陣陣破空的聲音，最后旋轉(zhuǎn)一圈，刀頭在天臺上劃出一圈火星。
一刀落向陳山君，幾乎貼著他的鼻子斬下，刀風(fēng)刮得他稚嫩的臉頰生疼。
“你這把斬馬刀，夠大，夠重，在舊時代的歷史上，是用來攻堅和破重甲的，特別適合這種風(fēng)格。”
“話說你個小身板，感覺人還沒刀高，你真要練？”夏彌問道。
白毛正太一臉堅定地說：“真練?！?p> “那行，”夏彌把斬馬刀丟給陳山君，“你先單手持刀，不要動，越久越好。撐不住了就換手繼續(xù)?！?p> “慢慢感受，我先去吃早飯了，拜拜?！?p> 原來魂武靠的是精神力。
夏彌想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下樓找吃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