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夏霜趕緊記下了時間地點。時間就是明天晚上七點半,地點是世貿(mào)廣場西。
正好她明天也請假休息了,只要支開大美,她就趁機溜出去。雖然變了個樣子,但是她還是想回去見見自己的家人。
但愿他們不要太難過。
第二天黃昏,夏霜支開了大美,然后換了衣服,戴了口罩和墨鏡溜出去了。在打車去世貿(mào)廣場的時候,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她害怕見到父母,卻也很想見到父母。
就在她胡思亂想中,到了目的地。下了車,剛好七點半,天黑了,她摘掉墨鏡,走到西廣場,果然看到一群人站在原本是廣告牌的地方,現(xiàn)在上面是患難者的名字。
每個名字前面都放了很多的蠟燭。
夏霜站在外圍,現(xiàn)在光線昏暗,沒多少人注意到她。
她小心地擠進(jìn)去,忽然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
“對不……”當(dāng)夏霜看清眼前人的相貌時,愣住了。
那是一張何其熟悉的臉,她看了二十幾年,幾乎都看膩了,但是這兩天卻格外地想念。
是她媽媽蘇皖。
蘇皖雙眼還掛著淚水,看了看她,下意識地給她讓了點位置。
“謝謝……”夏霜終于回過神來。
“你也是過來祭奠我們霜兒的嗎?”蘇皖帶著哭腔說。
夏霜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前面的正是夏霜兒的名字??粗莻€名字,她的心里一陣空落落的。
她點了點頭,說:“嗯,我是她的一個朋友?!?p> “謝謝你?!碧K皖說完,再也忍不住地輕聲抽泣起來。站在她旁邊的夏爸爸夏霖伸手摟住了她。
夏霜看著他們,很想說自己就是夏霜兒,讓他們不要那么難過了。但是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她實在做不到。
可是看著他們這樣傷心,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明明親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rèn),她的心里比誰都難受。
眼淚早就溢出眼眶,落下來,消失在口罩里。
“媽,我來遲了?!币坏朗煜さ穆曇魝鱽怼O乃獌旱慕憬阆恼榇┲簧砗谧哌^來,就連她手上提著的手提包都是黑色的。
她是會計師,平時忙得腳不沾地,極少會在這個點就下班的。
看到熟悉的姐姐,夏霜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留下來了。
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或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便匆匆離開了。
自從發(fā)生了槍擊案之后,世貿(mào)廣場的人流便少了,遠(yuǎn)不如以前了。夏霜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周圍人少,她就干脆摘下了口罩,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眼淚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她的眼睛微微腫了,她不知道在這里走了多久,久到腿都走麻了。
忽然,側(cè)身撞到了什么,夏霜已經(jīng)沒心思去看她撞到誰了,她只能機械性地說了句對不起。
那人被撞了本來就惱,側(cè)臉看到夏霜那張絕美的臉之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了,指著她說:“你是不是那個……那個夏霜?”
夏霜沒理他,繼續(xù)往前走。
那人跟了上來,不甘心地指著她跟旁邊的好友說:“哎,這是不是夏霜啊?就是那個臭脾氣夏霜!”
兩人跟上來看清了,說:“就是夏霜!就是她!可被我逮著你了……”
他們攔住夏霜的去路,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忙把口罩戴上了,說:“我不是,你們認(rèn)錯人了。”
“不會認(rèn)錯的,你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你就是夏霜!就是你老是在片場欺負(fù)我們媛媛……”
看來是某個被她欺負(fù)過的女星的腦殘粉,現(xiàn)在看到仇人,分外眼紅,不停地推搡著夏霜。
夏霜一個弱女子沒什么力氣,被兩個大男人推搡辱罵,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懵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偏偏這是周圍沒什么人了,她就算想要呼救也沒有人理會。
夏霜有點絕望,臉上的口罩被強行摘下來了,她的臉此刻被完完全全清晰地暴露在路燈下面了。那兩個男人還不死心地推搡著。
夏霜不停地往后退,忽然,身后撞上了一堵墻,她頓時心驚,轉(zhuǎn)身抬頭,對上了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
是他!梁紹誠,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把她攬到懷中,涼涼道:“再動手動腳,就告你們騷擾了。”
是對那兩個腦殘粉說的。
他的氣場太強大,看上去身份高貴,就像是不好惹的人。那兩個人看看他,又看看不遠(yuǎn)處停著的豪車,嘀咕兩聲,轉(zhuǎn)身跑了。
“看夠了?”梁紹誠松開她。
夏霜收回眼神,說:“謝謝你幫了我?!?p> “上車吧。”他轉(zhuǎn)身,不給她絲毫拒絕的機會。
夏霜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他上車了。畢竟現(xiàn)在這個情況,她實在不宜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
上車之后,梁紹誠沉默了好一會,才問:“回哪里?”
“醫(yī)院?!毕乃s緊說,“就是上次那個醫(yī)院?!毙液盟麄冊卺t(yī)院見過,不然她都說不出那個醫(yī)院叫什么名字。
聽到地址,司機才開了車。
“這次謝謝你幫我,還麻煩你送我回去?!毕乃傅卣f。
“不麻煩,我不是說過嗎?夏小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聯(lián)系我?!绷航B誠頭也不抬地看著眼前的平板。平板的光微亮,照在他的臉上,讓他堅毅硬朗的臉都顯得隨和了不少。
這么晚了,還在看工作,難怪會近視。
“只不過是獻(xiàn)了一袋血而已,梁先生不必這么記著的?!毕乃⑿Φ?。
“可在我眼中,夏小姐救的是二哥的命?!绷航B誠轉(zhuǎn)頭看她,很認(rèn)真地說。
夏霜有些發(fā)愣,隨后笑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就說個我的要求吧。我希望梁先生不要把今天在世貿(mào)廣場遇到我的事告訴任何人?!?p> 梁紹誠點頭,說:“我不是那種人。”
“那就好,那就當(dāng)梁先生今天沒有在世貿(mào)廣場看到我?!?p> “我很好奇,”梁紹誠忽然說,“夏小姐一個人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想說?!毕乃苤卑住?p> 他點點頭,表示理解。
此后,兩人再也沒話了。直到車子抵達(dá)醫(yī)院,夏霜下了車,那司機才說:“今天晚上世貿(mào)廣場那邊舉行上次襲擊案亡者追悼會,估計夏小姐是去那里的。不過,夏小姐的朋友遇難了嗎?”
“你去查一下?!?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