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拂是被凍醒的,睡到后半夜,媽呀,冷死她了,叫她趕緊從沙灘上挪到巖石邊坐著。
一輪明月,皎潔而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她身上,使她又冷幾個度。
她交叉自己的手搓著自己的手臂,想讓自己暖和起來。搓了好一會兒,搓到黎明,搓到月亮落下太陽升起,她的身體都還是冷冰冰的。
她苦笑著,無奈的看著頭頂上的椰子樹說道:“這大概是天神給我的懲罰吧,高僧暫時封印住了他,也叫他帶走我一身的溫度。我這叫什么,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p> 她不知道,高僧能夠封印住羅祭多久。她只知道,遠處那座城,關(guān)著自己的愛,也關(guān)著自己的心。
她愛羅祭,羅祭被關(guān)一天她就陪一天,直到生命的盡頭。
她的心好疼,胸腔似乎都抽痛起來,叫她臉色難看,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她癱倒在平坦的巖石上,痛捂著胸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羅祭,你可以恨我。但我,會用自己的余生來陪伴你。我愛你,羅祭,我會等到你罪孽贖清出來的時候。希望那時候,你和我,能夠不要這么相愛相殺?!?p> 綠拂說完,痛苦的昏迷過去。
在綠拂昏迷以后,高僧拿著禪杖,從她身邊經(jīng)過,只是面帶慈祥的說道:“這是你的劫,唯有破劫,才能迎來重生。望施主早日勘破情關(guān),脫離苦海,回到天庭位列仙班。”
高僧離去,高大的椰子樹給綠拂遮擋日光的灼熱,帶來清涼,讓她在昏迷狀態(tài)中也能好受。
約摸中午的時候,綠拂就從昏迷中醒來,她的胸口還是很疼,臉色也很難看,她坐起來靠在椰子樹上看著茫茫大海,有些失神,不知道該怎么辦。
外面溫度很高,也很曬,她不能出去,按理來說過去這么久,她應(yīng)該餓了,可奇怪,她竟然一點都不餓。
她昨天才失身,身體綿軟,怎么著今天她都要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腳。
綠拂借著椰子樹的力氣,靠著那勁頭,一鼓作氣的站了起來。雙腿不穩(wěn),發(fā)軟,還在打顫,她怎么站起來的就怎么狼狽不堪的倒下去。
她無奈、不甘心的用手錘著平坦的巖石,沒有眼淚,面容愁苦:“老天爺,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她以這樣的姿勢發(fā)了會兒呆,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讓自己平躺著,不那么像摔了個大馬趴。
她看著藍天白云,吹著海風(fēng),享受著難得的午后時光,想開一些,說道:“什么事情都有一個得到犧牲奉獻的過程,過幾天就好了?!?p> 豈料,她這一等就是七天。七天以后,綠拂又像一個活人,能蹦能跳,啥事兒沒有了。
只是她不能離開這片海灘,不能靠近那座城。
她有試過,她一離開這片海灘,就會刮風(fēng)下雨打雷。她一回來,立刻雨過天晴白云飄,還有彩虹呢。
她試了很多次,這樣雖然好玩。但是玩了多次,也都再也沒有什么意思。
她只能站在海灘上,眺望那座城,想著那個人,他今天又在做什么,有沒有對自己的恨意深一點?
說來也可笑,她背叛了他,把他關(guān)在那里,竟然還想著要去奢求得到他的原諒,會不會有點太犯賤了?
哎呀,這樣想,不好不正確不理智。
綠拂流浪在海灘上,撿拾貝殼,聽著從貝殼里面?zhèn)鞒鰜淼暮@说穆曇簟?p> 那聲音是多么美妙,比戀人的眼神、心跳、話語都還要滌蕩人的心靈。
她把貝殼貼在耳朵邊,聽海浪的聲音,她多么想知道海里面的鮫人長什么樣子,想看見鮫紗都是怎么紡織的。
她身上這件鮫紗制作而成的衣服,柔軟舒適,還不會臟,隨著光照角度的變化而變幻顏色。
綠拂不會想到,她身上這件衣服乃是鮫人族王子為以后王妃所織造,一針一線,以至于那上面的花紋裝飾都別具風(fēng)格。
綠拂走在海灘上,茫茫大海中,鮫人族王子沉淚浮出水面。他看著她徘徊不定,他看著她一舉一動,他看著她撿貝殼,玩沙子。
他還看見她穿著自己親手做的衣服,考察著她的品性。觀察多日以后,下了決定,非她不娶。
沉淚回了海底王宮,但追妻之路漫漫,他得要先送一點別的東西給她,比如帶有自己聲音的貝殼。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綠拂陸陸續(xù)續(xù)撿拾到有男人說話聲音的貝殼。
海城荒無人煙,這帶有男人聲音的貝殼,從哪里來的呢?
綠拂聽著那個男人情深似海的話語,好甜,讓她都感同身受。也讓她的注意力從羅祭轉(zhuǎn)移到,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期待上。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終于有一天,沉淚王子在貝殼里留下一句話:岸上的姑娘,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綠拂撿到這貝殼,聽見這聲音的時候,她瞬間明白了,原來海里面的鮫人用貝殼傳遞信息的??!
她看著茫茫大海,走得離海水近了一些,大聲呼喊道:“你好,我叫綠拂,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隔天,綠拂在海灘上收到海底鮫人給她的回復(fù):你好,我叫沉淚,很高興認(rèn)識你。
綠拂看著這幾個字,露出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