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吾愛
“你說什么!”
隔日,御書房內(nèi),隨著閻禹的一聲暴呵,一盞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茶杯便被摔得稀碎,看著臺下這位正驚恐地跪著的太監(jiān),閻禹現(xiàn)在所感到,僅是無盡的厭煩罷了。
“朕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要是朕還見不到她,你提頭來見!”
“喏……喏!”
嫌惡地看了看急忙退身的小簡子,閻禹輕嘆一聲,搖搖頭,便為自己再斟了杯茶,淡淡地品味起來。
“難喝……”
明明是自己那位皇叔供奉的極品龍井,閻禹卻只感乏味,將茶杯放置一旁,連臺上的奏折都懶得再去審批,靜觀頂上的華貴鳳雕,再也感慨不出一句贊嘆。
草草結束早朝,閻禹便在御書房內(nèi),靜候著小簡子的消息,可這無能的廢物卻告訴自己無果,怎能不讓這位滿心期待的君王暴怒?
目前唯一得到的消息僅僅是,那位女孩不是普通人物,暗衛(wèi)也已經(jīng)上報,昨夜的天仙閣旁,涌現(xiàn)了很多實力高強的武功高手。
“既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那你究竟該是如何身份?”
“明明只是幾個時辰未見,朕卻如此寢食難安?!?p>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感嘆一聲,吐出一道悲涼的濁氣,閻禹卻悲劇地發(fā)現(xiàn),奏折上的文字是那么晦澀難懂。
“這寫的是什么東西……這些事情還要朕來教你嗎?!”
“廢物,都是廢物!”
俊郎的臉龐,已徹底被糾結所扭曲,閻禹揮臂一甩,臺上的的物品便四零八落,嘩啦啦地掉在地上,使得這位專屬皇上的政務專地,頓時變得無比雜亂。
而對此,閻禹只是冷眼一橫,便繼續(xù)靠在了座椅上,閉目養(yǎng)起神來。
“禹哥哥……”
不知多久,隨著一陣弱弱的聲音傳來,閻禹終于睜開了緊閉的雙目,強行緩下緊皺的眉頭,看著面前這位有些慌亂的女孩,微微一笑道:
“橙橙,今天怎么有時間來阿哥這里玩了?”
“禹哥哥……你沒事吧?”
看到閻禹的額上已泛出了一絲冷汗,閻橙橙擔心地湊到閻禹身旁,拿出一張繡巾,便幫閻禹細細擦拭起來。
“無礙?!?p> 感受著女孩的溫柔,閻禹難得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笑,先前胸中的苦悶,也是消散了不少。
“昨日那位與你一同前來的女子呢?為何不見了?”
“嗯?禹哥哥,你是說雪兒嗎?”
“正是。”
“我就知道,禹哥哥是看上人家了吧?!?p> 閻橙橙俏皮一笑,兩道錦繡便擁上了閻禹,小身板一動,便坐在了閻禹的雙膝上。
“橙橙!不可無禮!”
嗅到了一絲屬于女孩的幽香,閻禹不禁俊臉一紅,趕緊說道。
“禹哥哥,信不信人家哭給你看。”
聽到閻禹的抗拒,閻橙橙雙眼微垂,鼓起雙頰,幽怨地側身看向了閻禹,頓時讓他沒了招。
“你坐便是。”
無奈一嘆,閻禹只得忍下心中的歹意,卻只聽女孩一聲大喊,便又震醒了自己。
“雪兒,快進來吧!今天禹哥哥沒有生氣喔!”
正佇立門外的江雪兒身體一驚,狠下心,振作了一下精神,便緩緩俯身走進。
“參見陛下。”
看著面前這位江南女子又在損害著自己柔弱的雙膝,閻禹頭疼地擺擺手,示意道:
“免禮,平身?!?p> “謝陛下隆恩。”
隨著江雪兒緩緩抬起了頭,俏麗的面容也是徹底暴露在閻禹面前,看了看目前的兩女,閻禹頓時心生一計,便道:
“江郡江刺史之女,想必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不知,你是否可以回答朕一個問題?!?p> 聽到閻禹的話,江雪兒強行按下心中的不安,緩緩說道:
“小女子才疏學淺,不知是否能夠勝任?!?p> “大可不必謙虛,其實朕要問的問題很簡單,橙橙,你也可以回答?!?p> 這邊還在想著如何勾起閻禹色心的閻橙橙,聽到閻禹一番話,頓時慌了神,顫顫地側過頭去,就對上了閻禹玩味的笑臉。
“禹哥哥,有什么事嗎?”
“朕說了,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罷了。”
“那……請陛下明示?!?p> 終究是明了自己逃不開,江雪兒堅定下雙眼,墨般的雙眸便對上了閻禹。
“很好……朕說了,問題很簡單。”
“你們告訴朕,愛,是什么?”
“誒?”
聽到閻禹這番問題,兩女皆是不可思議了起來。
“嗯?你們不知么……”
見兩女驚訝的神色,閻禹還以為她倆敲起了退堂鼓,不禁有些失落。
“不是,禹哥哥,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民女,也不是很明白陛下所指……”
“那朕便換句直白點的話來說,愛上一個人,是什么感受?”
聽到這番話,江雪兒倒是認真思索了起來,而閻橙橙卻是坐不住了,直接撫住了閻禹的雙肩,震驚道:
“禹哥哥,你愛上誰了?!”
“朕還不確定……這是不是愛?!?p> “陛下。”
就在閻橙橙還想問出什么的時候,江雪兒一聲輕呼,倒是令閻禹好奇地望了過去。
“有答案了嗎?”
“不知這是不是陛下所想……但此乃民女對于陛下問題的理解?!?p> “但說無妨?!?p> 看出女孩面上的憂慮,閻禹輕笑一聲,便示意女孩繼續(xù)。
“我認為,愛上一個人,便是一生的不離不棄,一生的相伴塵世,一生的不懈堅持,一生的既望心安。”
“嗯……”
“若是用民間的話來說,便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p> “只愿君心似我心么……”
聽到這番話,閻禹悵然一笑。
“朕看,你這莫不是在諷刺當今三妻四妾之制?!?p> 不知為何,江雪兒給出的,并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答案,閻禹便心生捉弄之意。
“不,不是的,陛下!”
聞此,江雪兒趕緊曲身下跪,而見她這番動作,閻禹也沒有說什么。
“我看那丫頭可是大度得很呢,怕不是已經(jīng)忘了朕……”
“禹哥哥,你到底看上了哪家閨秀?!”
懷中的閻橙橙愈發(fā)焦急,更加想從閻禹眼中看出一道不一樣的答案,而對此,閻禹只是輕輕撫了撫女孩的發(fā)梢。
“這些,你大可不必知道。”
“江長史之女,江雪兒……是么?”
“民女在!”
聽到閻禹突然提及了她的來歷,江雪兒的小身板越發(fā)慌張,甚至還可以看出許些顫抖。
“不必下跪,平身。”
“是,是……”
“朕聽聞,江刺史常年忙碌于江郡事宜,不貪不腐,實乃良官。”
“近來聽聞令尊身體不好,臥床半月,朕正好有一株前些日子上奉的百年人參,你為朕拿了去,就當是賞你了。”
“謝陛下隆恩!”
聽此,江雪兒抱過雙拳,不禁激動得渾身顫抖,她之所以會隨閻橙橙來京城,大半原因也是因為來這尋幾位名醫(yī),助她父親早日拜脫病困侵擾。
“好了,別像個江湖人士一樣……朕不喜那些人?!?p> “是!”
見閻禹如此偏袒江雪兒,閻橙橙氣呼呼地鼓起雙頰,剛想說些什么東西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身影便竄了進來。
“報——!”
幾乎是一瞬間,閻禹就將膝上的閻橙橙置于一邊,看著女孩突然有些茫然的神色,閻禹穩(wěn)下心神,看向了這位唐突的來客。
“陛,陛下……!”
“你大可不必如此慌亂,有何事慢慢道來?!?p> 淡漠地擦了擦桌上僅存的一盞茶杯,小簡子趕忙抬起頭來,見旁邊還在迷茫的閻橙橙,也自然是不敢怠慢。
“參見公主!”
“禹哥哥……”
“你們兩人,先下去吧?!?p> 就在閻橙橙想說些話時,閻禹微微一笑,示意道。
“殿下,陛下這是要處理正事了,咱們先走吧。”
“喔……”
早已看出小簡子有些難以開口,江雪兒將閻橙橙攙至一旁,悄聲提醒道。
而聽此,閻橙橙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回頭再望了閻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雪兒,我們走!”
“是!”
【這丫頭又鬧什么脾氣了……】
無奈地撫了撫額,閻禹隨即看向了還在跪俯著的小簡子。
“平身?!?p> “謝陛下!”
早已注意到御書房內(nèi)被丟得七零八落的奏折,連同掉落下的光滑瓷片,都令得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看向閻禹的視線隨即更加謹慎。
“這般……你是有何事?”
“回陛下,昨夜那位姑娘,有消息了!”
“當真?!”
激動地沒拿穩(wěn)手中的茶盞,隨著清脆一聲,又是一盞價值幾百兩銀子的工藝品碎裂,閻禹卻是直接站起了身,走到了小簡子身旁。
“是,據(jù)派出去的侍衛(wèi)們調(diào)查,有人在鬧市前,發(fā)現(xiàn)了此女身影?!?p> “那還不帶朕速速前去!”
難以再忍耐一分一毫,現(xiàn)在的閻禹,只能再看到女孩的笑臉,聽到女孩的聲音而已。
“只是……”
已經(jīng)走到了門前,卻見小簡子柱在原地不肯跟來,閻禹眉頭一皺,冷哼道:
“朕見你年事已高,若你有些累了,大可跟朕講講,朕不介意讓你和那些宮女一般,做些輕松點的活路?!?p> “陛下!不是奴才不忠,只是……”
“只是什么?”
見小簡子為難的神色,直覺還是告訴了閻禹,先聽聽這位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太監(jiān)想說了什么。
“那位姑娘,被蘇丞相的大兒子,蘇顧陽……看,看中……正要強娶那位女子?!?p> “他敢!”
“砰!”
頓時被一陣寒氣所籠罩,九五之尊的怒火實質地令人害怕,小簡子恐懼地渾身發(fā)抖,腦袋倒是愈發(fā)埋了下去,再也不敢看向閻禹此時的神情。
閻禹緊捏著手,哪怕是朝華柱狠狠砸了一拳,卻怎么也安撫不了他此時的內(nèi)心,龍袖一揮,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小簡子,帶路!”
“喏!”
趕緊爬起了身,快步朝前走去,此時的他,可再也不敢耽擱一分一秒,巴不得此時就能坐上馬車,好茍活自己的小命。
除了上次清理官吏,小簡子還沒見過閻禹發(fā)這么大火。
上次可都是牽連了上千人,處死一百多號官員,那這次看來,閻禹明顯比上次更加憤怒。
作為一名皇帝貼身的老太監(jiān),在宮中活了這么久,自然也得有些本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砍了腦袋。
【蘇顧陽,蘇家長子……好啊,早就看你爹不爽很久了……】
【要是你敢,朕今日就將蘇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即刻執(zhí)行!】